三人守住六楼楼梯口,继续向楼下掩杀推进。迷彩服随时注意调整站位,从六楼的平台,挪到了五、六楼之间的阶梯处,以便于对冲向五楼的丧尸进行射杀。而此时周记堂和董原也向下推进,到五楼楼梯口进行清尸和阻挡。
丧尸循声前进,冲向六楼的并不算太多,但是每往下一层楼,丧尸的数量都成倍增加。
而且,楼上砍杀时发出的声音,会吸引楼下的丧尸往上跑,跑动声又会吸引更下层的丧尸上来,越来越多的丧尸通过一楼或者二楼进入楼道、或者跳向二楼。此时的一、二、三楼都已经挤满了丧尸。
“不能继续往下了!见好就收!不然会引来更多丧尸的!”董原对身边的周记堂说着。
“杀完跑上来的最后几只,撤回屋里去!”周记堂同意董原的提议,开始将战线往后收缩。
此时五六楼之间的楼梯上已经铺满了尸体,大概有二十多具,三人找不到空白的地面,只能踩着尸体返回房间。
迷彩服男人先进屋,董原其次,周记堂垫后,他尽可能安静利索的砍杀了跟上来的两只丧尸,站在平台,看着楼下的丧尸并没有成群的追上来,遂退回屋里,轻轻的把门关上
三人经过厮杀返回屋内,屋内留下一片血脚印。
迷彩服穿的登山鞋,鞋底夹缝里黏住了很多血,他跺了跺脚,地面扬起一小股带血的雾。
董原和周记堂将屋内的几具丧尸尸体抬到窗口,扔向地面。尸体掉在尸群中,顷刻间没了影,如同没入汪洋大海。
“外面还有这么多丧尸,一会儿怎么办?”董原呆呆的望着楼下,问周记堂。他没注意周记堂已经离开阳台进屋了。
周记堂没有听见问题,他把尸体抛下楼后,撇了一眼楼下的壮观景象,转身走到厨房,提了一把干净的小刀,一边瞪着迷彩服,一边走向卧室。
“常冰,你的腿我检查检查。”常冰坐在地上,倚靠着墙面,周记堂蹲在常冰旁边,用那把干净的小刀划开她左腿的裤子布料,检查伤口。
常冰左腿大腿被击中,血肉模糊,好在石头穿过木门的时候,力道有所减弱,否则常冰这条腿根本保不住。
周记堂越看,心里越发愤怒,提起刀又想找迷彩服算账。常冰看出来他情绪不稳定,一把握住他的手。
“周记堂!别去!我没事。”
周记堂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推开常冰的手,翻找出一套还没拆封的三件套,拆开包装,用刀将床单划成长条,替常冰把伤口包上。然后又从衣柜里找到一条干净的女式宽松长裤,递给常冰。
“我出去,李奶奶,你帮帮她,让她现在就换上。”周记堂走出了卧室,关上门。
常冰的裤子此时已经满是血污了。
迷彩服男人倚靠在客厅,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香烟、一只“zomppo”火机(你没看错,这就是中州的火机品牌)。悠然自得的点燃香烟,吐出一个烟圈,深呼吸一口,将烟圈冲散。
周记堂倚靠在另一边墙上,看着迷彩服男人趾高气昂、无所事事的模样,心里开始上火。
“你很好奇我是什么人,对吧?”迷彩服男人歪着脑袋。
“你是明秀的人。”周记堂不假思索的提问。
“明秀?明秀是什么?能吃么?”迷彩服男人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随后冷冷一笑,“我是我自己的人。”
“那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嘿嘿嘿…”迷彩服男人咧嘴一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他吐出烟雾,答非所问,“我就是一个承包项目的贩子,靠混口招投标的饭吃。”
他顿了顿,眯着眼,似乎在回想过往的好时光,“不过,丧尸危机爆发后,我就一直在这附近流浪。”
“到处抢劫杀人?”周记堂充满仇恨的看着他。
“求生而已。”迷彩服男人冷冷的看了周记堂一眼。
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看了看,猛的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踩灭在地上的血迹里。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攻击你们了?我没有物资了,你们有,就是这么简单。杀了你们,我就能通吃你们的一切物资!”迷彩服男人直视周记堂,那种坦率让周记堂无言以对。
乱世本没有法,披上了生存的外衣,道德也苍黯无色。
周记堂在心里骂了一句,人渣,老子迟早要把你这种人碎尸万段。
迷彩服男人也在心里回了一句,你肯定在心里骂我,那又怎么样?老子就是这种强盗,有本事你来治我啊?
――――
此时的郑介铭。
平房外墙轰然倒塌,但内墙和大多数侧墙完好,房顶斜斜的倒下来,将房间围成了一个三角体,扬起一阵浓厚的水泥尘雾。
在这片尘雾中,丧尸通过屋顶与地面的缝隙钻进房间,疯狂的扑向郑介铭。
郑介铭怒目圆睁,守在后院门口,一只丧尸嚎叫着从尘雾中冲出来,郑介铭扬起刀,原地起跳,咆哮着从上至下一劈!丧尸脑袋被削下来一截。
他左手把丧尸往旁边一拨,又一只丧尸冲出尘雾,郑介铭提刀往丧尸脖子上一挥,丧尸脑袋落地,身体又往侧前方跑了两步,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来!!”郑介铭一声大喊,似乎是想要在生命的尽头使出全部的力量战斗。
大量丧尸从屋顶与地面的缝隙中涌入屋内,陆续穿过郑介铭制造的障碍冲进后院,被郑介铭奋力砍杀。
而更多的丧尸直接顺着屋顶的斜面往上爬,转瞬间,平房屋顶上密密麻麻巴满了丧尸。
轰!
屋顶终于承受不住这重量,平房发生了二次崩塌,屋内三角空间内的丧尸被生生压扁,血浆四溢,丧尸们踩在房顶上,有的继续穿过废墟瓦砾的缝隙,朝郑介铭而去,有的毫无目标的爬向了其他的房顶,顺着丧尸大潮而走远。
一片灰雾中,郑介铭只看见更多的丧尸从瓦砾缝隙中爬过来,好在缝隙并不大,每次只能容下三两只丧尸过来。他不顾一切的挥舞手中的剁骨刀。十七只!十八只!身边的尸骨越堆积越多,郑介铭拖着茶几稍稍后退,以保证周围的空间不被尸体阻挡,能够挥得开刀。
一只“猴子”丧尸猛的踩着尸体,从灰雾中猛扑进来,被尸山阻挡,恰好扑在郑介铭面前,抬起头就要咬。若不是面前尸山阻挡,郑介铭恐怕已经被见血了。
郑介铭记得这张丧尸脸,这只“猴子”丧尸嘴角挂着鲜血――那正是花返的鲜血。
郑介铭怒火中烧,双手举起剁骨刀,奋力向下一剁,这一刀贯穿了丧尸的头颅,镶在下面叠加的尸体上。血溅了郑介铭一脸,他把刀抽出来,又是连续几刀。
这只“猴子”丧尸被剁成了泥。
刀口砍缺了。
郑介铭将废刀往尘雾中一掷,回身拔起一把小一号的菜刀。
又有两只丧尸同时从瓦砾废墟中挤进来,郑介铭痛快的斩杀它们。
九十七只!九十八只!
郑介铭愈战愈勇,浑身是血的他,此时如同一个修罗守在狭窄的瓦砾入口,在尘雾与血雾之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丧尸源源不断的挤过缝隙扑过来,郑介铭双手不断挥动,右手虎口已经被磨破。
而花返躺在花丛中,侧着脑袋,看着这个男人用尽力气拼杀。
她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右腿和右脚踝的疼痛,但却感到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不知又杀了多久。
也不知郑介铭换了多少把刀,杀了多少只丧尸,尸体不断的堆积,郑介铭不断的后退,已经退到了花返的身边。
周围堆满了如山的尸体。又有几只丧尸从废墟中爬入,只闻见一片同类的气味,几乎都难以找到郑介铭的方位,它们在尸山上爬着,搜寻着人类气息的来源。
花返躺在花丛中,她只剩最后一口游息,眼珠正在逐渐发红,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奇怪诡异的画面。
郑介铭已经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筋疲力尽了。
他身边围着一片一片的尸体,站在尸山之间,抬头望了望玻璃天花板――尸群踩着天花板,延绵不断的向东边爬过去。
此时若是从天空向下看,平房区内,成千上万的丧尸正如蝗虫般自西向东而去,所经之处,不断有平房被压塌。
偶有一些幸存者,在夜空中发出尖利的哭号声,但很快这声音就消失掉。
吱吱嘎嘎。
钢化玻璃做成的天花板发出奇怪的响声――如果是亚克力玻璃板,此刻早就压碎了。
周围的墙面也传来奇怪的声音。
咣!!
一声巨响,玻璃天花板整体压了下来,将尸山上爬行的丧尸也牢牢压住。
郑介铭和花返被困在这尸体和玻璃围成的小空间里。
“这样也不错,棺材都准备好了,还是水晶的。”郑介铭回身看着花返,然后跪倒在地――不断的战斗,他腿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
“杀…了…我…”花返用尽最后的气息请求郑介铭,她希望他帮自己了断。
郑介铭握着花返的手,她的手已经变得冰凉。
郑介铭拔出最后一把干净的刀,满足了花返最后的心愿。
鲜血滴在身边的花瓣上。
随后他自己也昏厥过去,倒在花返身边,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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