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很不错。老甘龙就不必说了,赢连夫妻居然是第一大买主,尤其是骊姜,安坐栎阳远顾雍都,赢连之功就有她的一半,可惜常常被人视为文事不修,笔墨在如今这个时代虽然还称不上文房之宝,却多少沾了些文气,她喜欢。尤其是被苦酒研墨的样子迷住了,她的自恋程度虽然远不及跳蚤姑娘,却也是个自信心满满的老女人,认为自己如果研起墨来,也一定会像苦酒这样优雅大方,让赢老头儿每天看她研墨就能下饭。
女人一激动钱就不是钱了,一千文一根的‘龟胶松香墨’、五千文一根的上品‘墨韵留香’,最上品的各种笔、各种毫,就像不要钱一样往自己兜儿里划拉。就这苦酒还不肯多卖,说是别的东西都可以随便购买,唯独‘墨韵留香’是先生交代过的,这属于限量品,就是各国王公要买,那也需要预先定制;君上和夫人是咱老秦的骄傲,文华超市可以破例出售两根,再多是不能了,就是将小女子治罪也不能改变。
老赢连笑呵呵地看着苦酒,怎么看这个女孩子怎麽好,老了糊涂了,就知道看花枝,再说这是为自己省钱,否则那个疯婆子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呢,不罪不罪,老秦国没有强买强卖的规矩啊,国君也不能破例的。骊姜本来有些不忿,当听到别国王公要购买也得预定时,心情立刻就多云转晴,就像个刚买到LV限量版的有钱老女人。感觉这样做挺好,如此才能显示自己的身份。
君上和夫人都如此踊跃购买,众大臣自然不能后人,管它用得上用不上呢,就像上大夫那般收藏也好。白栋那小子不是说了麽,这叫‘雅玩’,形容的好啊,适合读书人。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就有十万钱落账,苦酒很开心。要去找先生汇报喜讯。却发现先生已经不在了,不觉有些怅然若失。
白栋走到入口,就见杜挚还在摆弄他的筹草,忽而抱头苦思。忽而抬头远望、做哲人状。明明就是看的自己方向。却是目中无人一样,显见心神都已沉入这个坑爹的算术题中。
蹲在他面前,笑嘻嘻地望着这个老秦第一油滑之人。很好。就该是这个状态,无欲无求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人只要还有爱好,就表示还有弱点,有弱点,就可控制。现在白栋才算放心了,杜挚虽然奸滑,骨子里却有一种对科学的追求精神,这种人就算坏也还没有坏到家,属于可以挽救的对象。
拍拍这厮的肩膀:“别算了。不是我夸口,这道题以你目前的程度是无法算出的,就是号称老秦第一算学家的赵峰也一样没办法。跟我去白家庄吧,我把答案告诉你,不要以为这是取巧,就算你知道了答案,如果能反推出计算的方法,赵峰就可以把老秦第一神算的名头让给你了。”
“别碰我!我一定算得出,天下就没有算不出的难题!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我算出来会很没有面子?嘿嘿,我杜挚是个聪明人,才不信你能出这种难题,是鬼谷子先生的题目吧?我就是要证明,鬼谷子能做出的题,我杜挚也一样可以!”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这厮太想不开。看着杜挚一脸认真的表情,白栋感觉自己似乎过分了些,看这状态,眼下谈造纸厂是谈不得了,只能等他饱受打击之后来找自己再说。最厉害的还是后世的数学老师,看把人家左司空给折磨成啥样了?
景监很够哥们儿,已经调来了两三窝兔子在文华超市旁蹲点,还有几个是贴身保护苦酒的,白栋大概看了看,行!放在现代这都属于中性人,否则苦酒会比遇到刺客更危险。李敌没这大的场面,直接拍拍他的肩膀:“平安郎,很久没吃到你做的肥羊炖了,怪想得慌,今天我就去吃。”
“好啊,我家里有很多只肥羊,哥哥想吃多久?”
“君上说了,有范公贴身保护,不用我担心他的安全,哥哥怕是要在你庄上多住几天,每天都要白吃白喝,你还不能拒绝,先半个月吧”
“才半个月怎么够?最少也要一个月,否则怎能体现你我兄弟情意?而且哥哥闲下来的时候,不妨教教庄中子弟,只靠那几个老军不行啊哥哥也看到了,兄弟我是个从不惹事的,却偏偏有人要来惹我,还要见血,我怕啊。”
“呵呵,走吧,我倒是希望那个刺客来找你。对手难得啊,只可惜他伤了一条手臂,就是来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聂诸没来,就算是最顶尖的刺客也不可能在断了一条手臂后立即展开第二次刺杀;文华超市有苦酒看着,白栋不用费什么心,这段时间除了每天开家学,就是多做几个好菜给娘亲和草儿吃,叫一帮孩子团团坐,讲好听的故事。故事说得很认真,有趣、温馨且富有哲理,在生死之间走过了一次,白栋现在特别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外面太危险了,能不出庄就不出了,那个刺客再如何厉害,料他也不敢杀进庄来,这个世上没有万人敌、连百人敌都属于传说。
如今最辛苦的是李敌和哼哼,前者每天都要辛苦教导白家精壮,起初很痛苦,以他这种级别的高手训练一帮菜鸟就是大材小用,这几日忽然来了精神,兴奋已极地对白栋说找到了一个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材,居然就是小伙伴桑娃子。如今桑娃子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早晚要被李敌捏一次骨,疼得死去活来,找白栋哭诉过许多次了,白栋就讲了英雄的故事给他听,榜样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第二天桑娃子硬是挺着没叫半句痛,李敌大异之下来问白栋,也听了一遍英雄的故事,只觉平安郎好生神奇,这个故事我要记下来,日后用来讲给那些懈怠不勤的小子听。
哼哼比李敌更忙碌,听说白栋遇刺,白越氏流着泪将儿子拥进怀中,低声告诉儿子凡事要小心谨慎,日后出行,身边一定要带够族中精壮,然后像草儿一样,也去拥抱哼哼,轻轻抚摸它的脖子。哼哼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它最近太忙了、忙着被族中所有的人摸,再这样下去脖子上的毛都要没了,夏风一吹,全身都是温暖的,就脖子这块儿发凉。
哼哼的痛苦其实根源于全族对白栋的关心,看着向来爱洁的娘亲毫不嫌弃地去拥抱哼哼,心里都是暖暖的,只是略微有些奇怪。寻常的母亲见到儿子遇到这样的危险,多半会说咱们以后不出家门这类话,恨不得将儿子栓在裤腰带上才肯放心,娘亲却是与众不同,只说要自己多加小心,多带护卫,这是一位普通母亲的见识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栋正想细问的时候,等待许久的可怜人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走在前面的是杜挚,后面的虽然不算很熟悉,却也不算陌生,正是号称老秦第一神算的赵峰。此人曾收集编篡西周‘九数’之学,为后日《九章算术》的产生和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也算是一位数学家。
只是两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儿,看得哼哼‘哼哼’个不停,很是期待地望着这两个家伙,发现他们身上没毛,顿感十分失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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