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闻现在最想得到的东西是后悔药,不过那种东西永远都只存在与传说之中,所以他现在最现实的希望是找到方石,然后好好的跟他谈一谈,试着将仅仅缠着自己脖子的绳索给解除掉。
刘政闻是老江湖了,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看明白了很多的东西,娄景中固然可恶,而且居心叵测,那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无向道长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刘政闻连续付出了两大笔钱财之后,并没有再奢望着娄景中和无向道长能够帮自己彻底解决麻烦,能真正解决麻烦的,只有自己。
他算是看明白了,娄景中和无向道长就像是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水蛭,他们的目的就是长期的从自己身上吸血,而这些该死的水蛭之所以能爬到自己身上来,源自自己想要对付方石的这个错误念头。
所以,根本的矛盾其实都在方石身上,如果方石的问题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才有可能迎刃而解,否则,娄景中和太极宫这两条吸血鬼自己就很难甩得掉,只是刘政闻发现,自己想要见方石的想法似乎还有些麻烦。
无向道长原本是请来镇宅子的,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监视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当中,若是刘政闻私下跟方石见面,恐怕太极宫是不会乐见的,事实上,现在刘政闻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谁是可靠的,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给方石传个话都困难。
刘政闻想来想去,只有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刘政闻对刘贲昕的态度比较冷淡。刘贲昕也敏感的意识到了,这让他十分的郁闷。他现在整天呆在家里,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被那些猪朋狗友问起家里的事情,原本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加上父亲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起来,他隐约觉得父亲是在怪责自己给家里惹祸,心里就更是腻味和烦躁了。
公司的里的传言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装不知道,刘贲昕的跟班里面,自然有自己父亲得力手下的孩子,父亲公司里的风吹草动,刘贲昕是一清二楚的,看来,父亲对那个自己给家里惹祸的传言还是有所感觉的,这让刘贲昕又是委屈,又是悲愤。
正坐在超级豪华的电脑前游戏刘贲昕听到身后的门响,以及自己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背后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这让刘贲昕心里的邪火烧得更加旺盛了。
刘政闻很有耐心,直到刘贲昕打完了这个副本,他都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刘贲昕扭头看了一眼一脸疲惫的刘政闻,心里有些动摇,不过想到自己的委屈,他又坚定了起来,将手里的鼠标一扔,刘贲昕将转椅转向后,看着刘政闻道:
“爸,你有事?”
“嗯是有些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公司最近的情况不大好”
“还是因为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
刘政闻叹了口气,点头道:“对,因为新渝商业中心的种种传闻,董事会里面已经有些不满的声音,还有银行和投资方也频频询问关于新渝商业中心的事情,这里面,不仅仅是个谣言的问题,恐怕还有对手从中兴风作浪,所谓墙倒众人推”
“哼,咱们刘家还没倒呢!这些人胡乱兴奋个什么劲啊!”
刘政闻耸了耸肩:“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的事罢了,成本极低,而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千上加斤一样,小昕,这不是一件小事。”
“不是那个姓娄的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么?”
“哼哼,”刘政闻冷笑了一声:“解决的办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之前太极宫也信誓旦旦的说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钱花了,结果却更加糟糕了!你觉得娄景中的办法会更可靠?”
“这不行就再找人,偌大的一个华夏,还怕找不到能人?不就是钱么!”
刘政闻皱了皱眉头,稍微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道:“只怕远水救不得近火!”
刘贲昕也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要不然,干脆壮士断腕,将新渝商业中心脱手算了。”
刘政闻点了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放了点风声出去,但是肯接盘的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还有,如果我们主动放弃新渝商业大厦,正好坐实了那些谣言,这反而会让我们变得更加的被动,一旦投资方和银行、供应商失去信心,说不得,刘家就真的要倒了。”
刘贲昕忽地站了起来:“那怎么行!那”
刘贲昕绝不能接受这个推测,对于刘贲昕来说,他的世界是构筑在自己是个有钱人、是个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基础上的,一旦这个基础崩塌,对于刘贲昕来说,天就塌了,这种可能xìng,刘贲昕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也绝不能容忍其发生的。
“不行,绝对不行!”刘贲昕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双眼发红的在房间来来回的走着,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他都一脚踢开。
“小昕,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能冷静!?”刘贲昕几乎是用吼的,刘政闻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现在这个家里可一点都不保险,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刘政闻忽然觉得很伤心,自己的家还叫家么?
“闭嘴!你想嚷嚷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么?还嫌谣言不够多么?现在咱们家里的人都不可考,何况还有外人”
刘贲昕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想要说什么:“你是说那个老道,他看上去还不错啊”
“不错个屁,这些人都是冲着咱们的钱来的。没一个可靠。就算是家里的家政和保镖。说不定都会被他们给收买和控制了,现在咱们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信!”
刘贲昕惊骇的看向父亲:“你,你的意思是,太极宫跟姓娄的,还有那个该死的方石互相勾结起来,想要坑我们?”
刘政闻黑着脸道:“勾结没勾结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是在坑我们这点倒是很明白的,你想想。再仔细的想想,从这件事开始到现在,我们花了多少钱了,可是效果呢?”
“养寇自重!玩仙人跳?好,好啊!这就是江湖中人,原来如此,还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哈哈”
刘贲昕的笑声很冷,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有疯狂的恨意。
刘政闻有些担忧的看向刘贲昕,刘贲昕却忽然停下了笑声冷静下来。他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回到椅子上坐下。很认真的看着刘政闻道:“爸,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想要我干什么?”
刘政闻笑了,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只要自己的儿子能成长起来,哪怕是刘家现在倒了,将来也一定能站起来。
“我确实有个想法,我仔细的考虑过,这事的起因就是因为方石,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如果想要摆平整件事,恐怕还要找到这个方石,跟他和解。只要这个根本xìng的矛盾消除了,娄景中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纠缠,娄景中一去,太极宫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必要。哪怕最终新渝商业大厦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只要我们去了这些心腹之患,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伤筋动骨,然后我们重头再来罢了。”
“心腹之患?!确实是心腹之患,他们就在我们家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像是缠在我们脖子上的绳索,想要将我们刘家变成他们的摇钱树,呵呵,好算计啊!”
“所以,关键在于方石身上,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我自己又不能贸然去见方石,而且也不是想要见就能见到,所以我想让你回学校去上学。”
刘贲昕眉头一皱,脸sè愈发yīn沉了,刘政闻不由得有些担心。
“爸,你的意思是让我跟方磊接触,让他传话给方石,然后我们秘密的接触一下?”
“是!你觉得这事能行么?”
刘贲昕心里腾地燃起一股怒火,他明白,父亲不是在问这事行不行,而是在问自己肯不肯,从理智上来说,刘贲昕能够理解父亲的想法,也觉得很合理;但是从感情上来说,刘政闻的选择是牺牲自己儿子的自尊,来换取保护自己财富的一个机会,或许自己的自尊在父亲眼里算不上什么,特别是跟金钱相比,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当自己的xìng命与富贵放在父亲面前衡量的时候,他也会选择富贵呢?孩子还能再生嘛,财富地位呢?真的能够重头再来?对于年近六十的父亲来说,他还有重头再来的勇气和jīng力么?
“这事”刘贲昕微微的低下头,避开刘政闻的眼睛,踌躇了一会咬牙道:“我看可行,不过你打算怎么跟那个老道士解释我忽然回去上学?”
“这个未必要回去上学,现在又没有人跟着你”
“我明白了,那我想办法跟方磊见见,希望他能心平气和的面对我,呵呵”
刘政闻重重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方磊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普通学生罢了,对付他我儿子还是很轻松的。”
“那是,好了,还有别的事情么?心情不错,我还想再打两局。”
刘政闻站起来笑着摇了摇头:“早些睡,总玩游戏伤眼睛。”
“我知道了。”
刘政闻慈祥的看了刘贲昕一眼,转身向外走去,看着父亲的背影,刘贲昕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敛去了,眼眸中爆发出一股愤恨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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