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日子也进入了十二月中旬,随着年底的到来,鹏城的人心开始有些躁动,这就是移民城市的特点,根基浅,所以一到节日大家就稳不住了。
方石有三天没去看妞妞了,只是跟文惠生保持着每天一个电话,反正还有更积极的杨玄义天天去盯着,方石放心的很。
今天方石要去看看妞妞,顺便看看自己养的法器司晨如何了,红楼和天一生水局的阴煞之气,无疑对司晨这样的法器有着巨大的好处,只是这些好处需要日积月累的才能显现出来,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奇门术数以及修道这种事情,多是这样耗费时日的功夫,所以才有道中日月长,山中不知时的感慨,修道之人之所以追求长生,一开始的初衷只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太短,没法用相当有限的生命,去寻求无限的大道,只是,长生这个念想的初衷在后来的岁月中慢慢的变质了而已。
看着妞妞渐渐有些血色的脸蛋,方石就很高兴,如今妞妞已经能下床自行活动了,只要小心点别摔着碰着就行,杨玄义还将自己的练气术教给了妞妞,但是杨玄义又不收妞妞做徒弟,显然杨玄义是有些想法的。
内修外治之下,妞妞的体质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见到方石到来,妞妞欢快的扑进方石的怀里,腻着方石一口一个叔叔叫的那叫一个甜,杨玄义在旁看得有些妒忌,自己每天来都没有这种待遇啊。
检查了妞妞的身体状况,着实的夸了妞妞几句,又跟妞妞一起看了会书,妞妞吃了饭又喝了符水,很快就睡着了,这多是因为符水的作用。
往常,方石等妞妞睡着了就会告辞,不过今天方石却没走。
“文嫂,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我看,你还是暂时跟妞妞分开一段时间吧。”
方石坐在厅里,语气很郑重的对潘玉青说道,潘玉青脸色一沉,皱着眉头半晌不出声,杨玄义动了动嘴唇,正要出声相劝,潘玉青抬起头看着方石道:
“小方,不分开不行么?我根本就离不开妞妞,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有些怪,但是但是我真的离不开妞妞。”
方石摇了摇头不出声,杨玄义道:“玉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这样的感受没什么奇怪的,天下的父母哪一个对儿女不是这样牵肠挂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给她,不过,妞妞是妞妞,你是你,不说别的,你现在有多少心思放在惠生身上?”
潘玉青一愣,方石微微一笑,杨玄义转移目标的办法不错。
“这惠生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都希望妞妞能尽快的好起来,都希望妞妞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
杨玄义抬手阻止了潘玉青的话头,摇了摇头道:“我问得是你将多少心思放在了惠生身上,妞妞是你的女儿没错,惠生也将妞妞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也没错,但是你不能因此就将要陪你过一辈子的惠生扔在一边。还有,惠生的感受你知道么?我也是个过来人,自己的妻子光顾着孩子肯定会让人失望的,你要想清楚了,这种事情必须从一开始就注意弥合,一旦两人之间裂隙产生,将来迟早会爆发出来的。现在你们两个将心思都放在妞妞身上,忽视了对两人感情的关注,一旦妞妞的事情解决了,你们两个的矛盾恐怕就会爆发出来,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两个多久没有房事了?”
方石扭开脸装作没有听见,这也就是杨玄义这个长辈,如果这话让方石来说,可就显得太古怪了,潘玉青被杨玄义的话弄得有些脸红,话说到这个份上,潘玉青根本就无法反驳了。
看着低着头喏喏无言的潘玉青,杨玄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以后你每天只能过来两个小时,什么时间来你自己安排,事情跟妞妞说清楚,她会理解的。”
“那,那我在边上的嘉豪花园租个房子吧,离这近,每天能给妞妞将饭做好送来,只是,白天我不在惠生晚上又经常弄得很晚,妞妞她”
杨玄义道:“如果你们两个信得过我,你们两个都搬出去,我来陪着妞妞。”
潘玉青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女儿的缘故还是因为杨玄义的缘故,方石最害怕这种场面,赶紧的告辞出来,反正也没他什么事了
严慧芳接到远房表姐的电话当时就呆住了,电话失手掉在床上,话筒里还传来对面焦急的‘喂喂’声,只是这点声音已经没有办法进入严慧芳的大脑了,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随后,眼泪漫了上来,心里的酸痛像是滔天巨浪,瞬间就将她给淹没了。
严慧芳委屈、伤心、痛苦以及愤怒,那么多的情绪强烈的冲击着她心,仿佛将心脏都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堵得好疼,一股逆血火辣辣的冲上来。
‘哇!’
一口鲜血吐出来,严慧芳身子顿时软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黑了,严慧芳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只是,胸口的闷痛,浑身燥热酸软,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腥气,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想了好半天,严慧芳抬起沉重如铅的手臂,在床上摸索着自己的电话,这才发现电话早就没电关机了。
撑着床沿站起来,严慧芳摇摇晃晃的打开台灯,找到充电器插上电话,扭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了一圈,然后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开始还有些摇晃,随后就站稳了,一步步的走向盥洗室。
洗了把脸出来,严慧芳脸上的那些懦弱和委屈都消失不见了,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打开电话,看都不看那一对未读的短信,直接拨打了一个香江的号码。
“喂,亲爱的对不起,我有些急事,必须”
“哦,杨秘书,我知道了,好,好,明天到公司再说吧,这事不急,就这样。”
“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严慧芳愣愣的看着电话,眼里的怒火渐渐的燃烧起来,手也高高的举起,似乎想要将电话狠狠的摔到地上,不过,最终严慧芳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然后快速的拨了个号码:“大志,能借我点钱么?急用!”
“慧慧,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能不能先别问,过后我会告诉你的。”
“哦,好,你需要多少,我这能拿出来的没多少,你也知道我平时大手大脚的,实在不行,我将我媳妇卖了。”
“你那破车值几个钱,有多少现金,我急用。”
“十万。”
“好,都给我,我再找伟伟问问。”
“行,你帐号给我,还有伟伟的钱可是老婆本,你可悠着点。”
“大不了,老娘陪个老婆给他,跟他吃下半辈子的苦!”
“呵呵,你可想清楚了,伟伟巴不得呢!”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好了,别贫嘴了,那就这样,帐号我马上发给你,挂了。”
“等等,你也问问石头吧。”
“石头,他过得那么紧巴,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姜大志稍微沉默了一会道:“慧慧,我不知道你什么事,不过,你信得过我就问问石头,将事情告诉他,他或许能帮到你。”
“这好吧,我知道了。”
严慧芳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先给许伟先拨了电话,听到严慧芳要借钱,许伟先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老婆本双手奉上。
最后,严慧芳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方石,还叮嘱姜大志和许伟先,不得将她借钱的事情告诉方石。接着又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会尽快赶回去。
弄好了这一切,她马上收拾行李,定下机票,希望还能来得及,妈妈,希望还能来得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啊?!
这一晚,严慧芳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何时睡去的,不过她是被噩梦给惊醒的,她梦见了自己的妈妈,还有早就去世的爸爸。
天才亮,严慧芳起了床,仔细的梳洗了一番,又将屋子收拾干净,然后将自己要带的东西都打包好,坐在餐桌前,很认真的给她那米饭班主兼便宜老公写了一封信。
吃了早餐,将门窗煤气电都检查了一次,严慧芳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准备出门,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快三年的地方,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门
毛笔上一滴浓浓的朱砂血墨滴在了符箓上,一个鬼打墙符箓又报废了,方石错愕的看着面前的符箓,忽然若有所悟的跳了起来,从口袋里找到了三枚硬币,反复扔了六次,然后看着用毛笔画在作废符箓上的卦象,嘴里喃喃的说道:
“这是亡人离乱之象,谁?不行,打电话去挨个问问才行。”
先给自己的老娘和弟弟打了电话,他们都很好,方石又给许伟先和姜大志、严慧芳拨电话,许伟先忙着干活,听到方石问他近来如何,笑骂了一句就将电话挂了,姜大志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直到拨打严慧芳的电话关机,方石才有些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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