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曹虎他们了。就连赵雅他们也就没有心情继续爬山游玩了。一行人“押解”着安哥他们七个,向山下走去。之所以用“押解”一词,是因为陈忠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让他们吃点苦头,将他们七人中的六人两两安排,用他们身上剥下来多余的衣服将两人的左脚和右脚捆在了一起。然后刘勇、曹虎这几个男生,都从林子里找了根树枝,跟在了左右。
这些人双手被捆在了身后,脚上又被捆在了一起,只有两个人协调行动,否则的话,肯定立时就是一个大马趴。而他们稍有异动,只要刘勇和曹虎他们几个,用树枝子一扫,两个人肯定都要做滚地的葫芦了。在这山坡上,当个滚地葫芦的后果,安哥他们可是很清楚的。至于安哥,则是卫兴国亲自押解。陈忠则是前后策应。
“真是麻烦啊。”方明远叹了口气,谁让自己还带着这么多没什么战斗力的女生呢,为了她们的安全,麻烦就麻烦些好了。
“朋友。朋友,不用这样,我们保证不跑。”猴子苦苦哀求道。其他人的脸色此时也已经绿了,常走山路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行走的艰难度。
“对不住,你们的保证我们不敢相信!”陈忠冷若冰霜地答道,“走吧!别拖泥带水的,那些你们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于是一行人开始了龟速前行。他们一行人足足用了近三个钟头才回到了山下,这一路上,安哥的那六个同伴可是没少吃苦头,一个个摔得是鼻青脸肿,身上更是青紫处处,有些人的身上还带着血。好在十月的天气,午后还是比较暖和,不过这样,有几个已经在打喷嚏流鼻涕,跟在后面围观的人都有好几十号。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蓉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简直都要惊呆了。
“他们在山上企图抢劫,被我们给捉住了。”方明远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陈蓉闻讯更是吓得两眼圆睁,一时说不出话。作为带队出来的教师,她可是要对这些孩子们的安全负责任的。原本想着在景区里没有什么危险,才让他们自由活动的,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在半山腰上抢劫的。
“让让,让让!”随着声音,几名警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已经有四十上下的老警察。脸上有一道伤痕,从右颊的嘴角一直到耳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凶气。
“咦?这不是安东林吗?”为首的警察诧异地看着双手被捆在了身后的安哥道。
“是我!”安哥低垂着头,两颊发烧地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将他们都绑起来?”为首的老警察看了看左右,将目光落到了陈忠的身上。
“我们都是来自平川的游客,他们几个在山上企图抢劫我们来秋游的学生,被我们给捉住了。现在我们把他们带下来交给你们。”陈忠上前指着安东林七人道。
“抢劫学生?”为首的老警察诧异地看了看陈忠身后聚集在一起的赵雅等人,分明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一个个脸上还都有着稚气,一看就是学生.
‘安东林,你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老警察冷笑道,“居然都堕落到了抢劫小孩子了。”围观的群众们也纷纷谴责安东林等人。
“那是,我觉得他们的人生格言就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横批不服不行!”方明远冷笑道。
“哄……”片刻的沉寂后,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这也是凑巧,在奉元市里,还真有南山敬老院和北海幼儿园这两个单位,而且还都是各自行业中的佼佼者,只面对有一定政府级别的家庭开放,一般家庭的人想要让老人或者说孩子进入这两个单位,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安东林七人脸涨得通红。以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瞪着方明远,方明远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反瞪了回去。一群社会的渣滓,他还能怕他们不成?
那老警察笑得直打跌,好半晌才道:“这娃儿真是好口才!骂得好,骂得好!”
他招手叫其余的警察将安东林他们都铐上,带到了一边,这才扭回头来对陈忠道:“感谢你们制止了这一次恶性的案件。不过……你们打算跟着去所里记笔录吗?”
陈忠不由得有些奇怪,这报警了,自己这些人也都是当事人,如果说不去记笔录,安东林他们这些人处理的时候,依据什么?
老警察掏出烟来,递给了陈忠一支道:“看得出来,你应当是名军人,我也就不跟你遮遮掩掩的了。这安东林他们几个,在我们这里是常客了,什么偷鸡摸狗、抢劫调戏,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还让他们在外面祸害群众?”方明远诧异地反问道。
老警察看了一眼方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现阶段,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上学。”
方明远能够感受到老警察的那股发自内心的无奈,但是他仍然坚持自己的疑问。
老警察将方明远和陈忠拉到一旁,轻声地道:”和你们说吧,别看今天把他们都抓进去了,过不了三天,他们就会大摇大摆地再出来。”
方明远立时怒了“他们拦路持刀抢劫不说,还叫嚣着要把我们的女同学卖到山里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山民当老婆,性质极其的恶劣,就是够不上判刑。也至少要拘留几天吧,怎么可能不到三天,就会出来?”
老警察深吸了一口烟,面有尴尬地道:“娃儿,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我和你们说,你们就是去了所里,最终那个笔录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到了最后,搞不好他们还会反咬你们一口,说你们打人,要你们赔医疗费的。他们虽然是混混,但是这外面和上面都有人,娃儿你们惹不起他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他们出来后,再找人报复你们。我这可不是吓唬你们,这些家伙可是能召来四五十号人的,而且打了你们,你们都没处讲理去。”
“还有这种事?”陈忠皱了皱眉头,曾经是军人的他,对于这种事情是最看不过眼的。
原来,安东林他们这七人都是这离山附近华清乡安家村里的人,这安家村。顾名思义,自然是姓安的人最多,能占据到全村总人口的三分之二,余下的,虽然不是安姓,但是与他们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更麻烦的是,这安家村一向民风凶悍,又相当地包团,常常是帮亲不帮理,一人有事,全村出动。邻村邻乡对他们简直是头痛死了。这还不是全部,这管辖离山周边地区的分局局长,是这安东林的远房堂哥,与他们家的关系还不错。
以前这安东林生事,也不是没有吃苦头的时候,但是进入派出所后,那些令他吃苦头的人,无不自己吃了苦头。不但治不了安东林的罪,反而会被扣上故意伤人的帽子,不但会被拘留,还得高额赔偿安东林医药费!
“蛇鼠一窝啊!蛇鼠一窝啊!”方明远立时就明白了,前世里这种事情他可是知道地太多了。
老警察打了个眼色,方明远和陈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安东林他们几个在那些警察的看管下,根本就毫无惧色,从某种角度来说,比方才还更舒服。捆着他们的衣服也都解开了,重新又都穿戴了起来,安东林甚至于还抽上了烟。虽然双方间并没有说说笑笑,但是看得出来,气氛倒是相当的融洽。
“所以依我说,反正他们在你们的手上也没沾到什么便宜,你们也打了他们,赶紧走为好。安东林他们虽然在这离山脚下有些威风,但是他肯定没胆子追到平川去,以后你们也别来离山了,也就完了。否则的话,进了所里,我也护不住你们。到时候,是又挨打又赔钱,实在是犯不上啊。”老警察语重心长的道,“而且我也看了,除了你和那个人外,不是女人就是孩子,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我劝你们也别去,去了没个好!”
陈忠的脸色阴沉。看了方明远一眼。
方明远笑笑道:“谢谢您了,警察叔叔。不过我们还是要去报警,不把他们送入监狱,我难平心头的这口气!不过我的这些同学们就不必去了,要是确实需要他们的笔录,回头再找他们也不迟。我们都是有根有底的人,跑不了。”
那老警察手一颤,已经吸到了尾部的烟头落了下去,差点就掉到他的衣服上。他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方明远居然还是坚持要去。
他看了看陈忠,以目光示意他劝阻方明远。陈忠却是一笑道:“既然这样,那么请您稍候片刻,我们拿点东西。”
“唉……”老警察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坚持这样,我也不能拦着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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