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丁瞪直了眼睛,猛的倒吸了一口气,表情一下变得紧绷起来。
显然毫无疑问威斯丁已经意识到了亨特的打算:“亨特叔叔,你打算放弃了吗?你打算去投降周铭那个华人了吗?”
“什么叫投降那个华人?我这么做正是选择抗争,而不是听命和妥协于任何人!”
亨特语气很重的向威斯丁强调,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严肃,显然是在对威斯丁刚才的话表达着不满,觉得这小孩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
威斯丁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更好奇,因为他看亨特好像也并不是嘴硬的样子,这就不明白亨特是哪来的信心了。
作为长辈,亨特倒是不介意为威斯丁做这个解答,不过派头要先做足。
就见他先轻轻敲打桌面,让威斯丁给自己调制一杯咖啡,亨特闻着咖啡的香气,然后才给他解惑。
“威斯丁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吧?”亨特说。
恩?什么巧合?
威斯丁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仍然两眼迷茫的看着亨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对于自己难得装一回,结果自己的托还这么不配合,亨特当时就怒发冲冠的放下咖啡怒吼道:“当然是皮耶罗这些混蛋为什么会给我搞事!”
当然亨特的怒吼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也是被热咖啡烫的。
亨特一边揉着自己被烫到的手,一边告诉威斯丁:“好好回想一下,周铭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那么好心邀请我们留下来讨论合作的相关事宜,请走皮耶罗,然后等我们从周铭那里出来,就受到了皮耶罗他们的针对。”
威斯丁就算再后知后觉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阴谋?”
亨特想了想还是摇头,亨特认为阴谋不一定,毕竟虽然周铭和皮耶罗的关系很好,但那天他们也是临时决定去往周铭的独栋别墅,并没有事先通知周铭。
“除非周铭那个家伙是先知,否则他根本做不到提前布局。”
亨特十分坚信这一点,既然不是提前预谋,那也只是换一个角度的阴谋,而亨特换了一个角度就是从逻辑上。
亨特认为周铭赶走皮耶罗,是为了故意造成和自己密谋的假象,从而引发皮耶罗的警惕。
“威斯丁你也知道,现在各大豪门都在为传统制造业的搬迁发愁。”
威斯丁点头表示明白,这些制造工厂都是各家族豪门上百年大量持续投资的心血,就单是美隆一家,就有千亿之多。
而美隆只是诸多财团里很普通的一家,摩根和洛克菲勒,还有诸如克利夫兰和德克萨斯等其他着重工业投资的财团,只会更多。
这么大笔的投资放在那里,但凡是个合格资本家就不会愿意放弃,可现在随着材料尤其是人力成本的不断上升,导致这些工厂的利润空间被无限压缩,这种情况下但凡上下游产业链出点什么问题,就会出现亏损。
这是任何资本家都接受不了的,因此各大豪门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搬迁自己的工厂,去那些人力成本低廉,可以让自己继续赚钱的地方去。
正是这个原因,才有了七八十年代本子和棒子国的半导体产业腾飞,说到底就是他们用自己低廉的人力成本,承接了老美这些豪门产业的缘故,和媒体吹的什么人种优势文化制度先进什么的,都毫无关系。
有了半导体转移搬迁的成功,摩根和美隆这些豪门当然也有想过继续将剩下的传统制造业一齐搬过去。
但最终却没能做成,这一来是因为搬迁的费用高昂,同时处于时代的特殊原因,让这些制造工厂在美国仍然保有足够的收益,因此导致大多数资本家对搬迁工作都在持观望态度,远不如半导体行业这种需要大规模低廉劳动力的产业那么积极。
二来则是本子和棒子都是小国,他们本身能承接的产业链也相当有限,这让老美想搬都没那么容易。
但现在面对华夏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拥有十亿人的大国,那里的潜力要远比本子和棒子这样的小国要大得多,别人不说,亨特在这十年时间里,就没少打听如何搬迁自己的工厂去华夏的事。
那么以点带面,亨特和美隆是这个情况,摩根和洛克菲勒他必然也是如此。
“既然大家都想搬,可现在那位周铭却指定和我们谈判,赶走了皮耶罗,你认为那些家伙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是很显而易见的,皮耶罗他们会憎恨甚至排斥美隆,如果能将美隆打死,机会就会回到他们手上。
“而那个周铭,我想他等着的就是皮耶罗那些蠢货对我开火!”
亨特说到这里都有点咬牙切齿起来:“因为一旦皮耶罗他们开始针对我了,我如果不想认输就只能选择跟他合作,接受他开出的条件,这就是那个华人的打算,是他从赶走皮耶罗以后就设下的圈套!”
威斯丁沉默了,他很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的后果:“所以我们只能放弃那些条件了吗?”
亨特咧了嘴:“如果是威斯丁你,可能就没什么选择了,但现在他们的对手是我,我可不会让那个混蛋轻易得逞!”
威斯丁的眼前一亮:原来我们还有反杀的机会吗?果然老资本家还是有本事呀!
“当然有,因为周铭那个混蛋他其实也在害怕,甚至比起我们,他更怕我们跟皮耶罗他们的合作,因为那样他将失去一切优势!”
“所以我相信他现在也同样恐慌,他会按捺不住给我们打电话,跟我们商量关于搬迁合作的事情,那么我们只要顶住压力,我们仍然有和他讨价还价的本钱!”
“他只以为我们会慌不择路的乞求吗?这个该死的混蛋,不要小瞧我们呀!”
亨特一句接一句的话,说得威斯丁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没错,那个周铭的确卑鄙阴险,但是他们却也并不是就束手待毙的。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周铭那个家伙的电话吧,我们也要让他明白我们不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威斯丁大声说。
亨特和威斯丁的想法很明确,既然这个事情是那个周铭的布局,他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毕竟他同样也害怕失去自己手上的工厂,一旦真的让自己和皮耶罗他们联合到一块,他再想引进这些工厂设备,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这可不是周铭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比拼看看谁的耐心更足了吧!
亨特咬着牙关想着,他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失算了,没想到只是一个近似于示好的举动,居然背后能藏着这么大一个坑。
但也就这样了,既然已经被自己看破,自己就不会害怕,并且还能以此当做条件反过来跟你谈判。
这就是我亨特纵横商场半辈子的本事!
于是亨特和威斯丁就这么耐住性子的等着,只是他们脸上紧绷的表情,还有不住抖动的脚,都无不显示他们心里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的事实。
快点来吧,快点打过来啊,这不就是你这个家伙最想要的吗?
我们现在都已经在等着了,我们也没有和皮耶罗那些混蛋联合!
亨特心里急切的想着,眼睛一分钟能看电话59秒,完全演绎了什么叫心急如焚,可偏偏这电话无论他怎么看,就是不响。
这让亨特感到恼火,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周铭在故意熬自己的耐心,要将自己熬到崩溃,他才会露出獠牙。
可我和那些忍不住的菜鸟可不一样,我可不会崩溃,并且我还会反过来熬到你崩溃!
亨特拼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要坚定自己跟周铭熬到底的信念。
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亨特等的电话始终没响,就让人慢慢慌了。
或许亨特这边经验老道,几个小时一下午甚至一天一个礼拜他都熬得住,但年轻人威斯丁就不行了,只不过两个小时,威斯丁就顶不住压力的不住询问亨特,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周铭还没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他们根本就猜错了,事情就不是那个周铭设计的。
一开始的时候,亨特还怒骂威斯丁沉不住气,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云云,可威斯丁一会一问一会一问,渐渐让亨特也没了信心。
尤其当时间到了下午,期货市场传来铝锭价格的暴跌,彻底让亨特坐不住了,要知道亨特可是在上个礼拜才囤了大批的铝锭,现在铝锭价格一掉,他的损失就大了。
“皮耶罗这个混蛋,简直欺人太甚!”
“既然你步步逼迫,就不要怪我把事情做绝了!”
亨特说着拿起了电话,播出周铭的号码。
这个时候的亨特再也忍不住了,毕竟从比特工厂到自己投资的铝锭,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工厂外迁的机会,哪怕现在为此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这也没关系不是吗?反正那些代价原本就是占华夏的便宜。
而另一边威斯丁看到亨特终于向周铭认输,他下意识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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