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的家位于越宁市下辖的黎-城-县三阳镇,城西一条年份有些久远的老街道里。
出租车到达自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夏云付了车资,拿着行李跟吉他,站在这栋五层楼的落地房前,心里有些感慨。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了,白天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老街,也早就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两边房子的黑影,伴随着一阵阵夜猫的叫声,显得有些吓人。
不过夏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自然不怕这些,绕到后门,就着昏暗的灯光,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夏云家里的这栋落地房,一楼靠大街的门面,老爸老妈拿来开了个小饭馆,已经是十几年的老店了,因为老爸手艺精湛,饭菜新鲜可口,平时生意也还不错,是以前家里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
不过自从上个月老爸出事之后,饭店就一直没人料理,到现在还是关门歇业着。
房子后面是一块大空地,本来镇里一直规划着盖栋商品房什么的,不过几年过去了也没见动静,都荒在那里,老爸他们还在那里开辟了一小块角落,自己种些瓜果蔬菜之类的,平时自己一家人跟饭馆里的新鲜蔬菜都是从这里摘的。
因为前面开了个饭馆,平时夏云他们一家人进出都是走的后门。
刚一进门,迎面一道黑影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呜咽声扑了上来,若换了是其他人,只怕都会被吓一跳,但夏云只是低喝一声,“黑子别闹!”便不理会,转身开灯。
灯光下,一条全身毛发黑色,唯有肚子跟四肢雪白的小狗,正围着夏云的裤脚打转,小狗只有大概二三十公分高,不时咬着夏云的裤管拿爪子拨拉着,憨态可掬。
这个小家伙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是去年的时候一个亲戚送的,那亲戚家里一只母狗产下一窝狗仔,老妈当时正好在他家里串门,看着喜欢,便要了一只过来养着,因为毛色偏向全黑,取了个名,叫黑子。
夏云把行李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用钥匙反锁一下,转身坐在靠近门口的楼梯上,摸着黑子的头,以及全身乌黑华亮的毛发,跟它玩了一会儿,这才换上拖鞋,正打算上楼,却听楼上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以及一句疑问,“谁啊?”
是老妈的声音,夏云没想到自己已经放轻手脚了,却还是把老妈吵醒了,不由有些自责,提起行李朝楼上走去,嘴里轻声朝楼上喊了一句,“老妈,是我!”
“阿云,你怎么回来了?”老妈惊喜的声音传来,接着,楼梯间的灯都被打开了,老妈披着一套睡衣,从三楼下来,站在二楼厨房门口看着夏云,“不是前天刚去乌城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吃过饭了没有?我先给你煮碗面条吃……”
夏云被老妈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问的有些晕,苦笑道,“妈,我吃过了,你别忙活了,先上去睡吧,具体的事情明天再说。”
夏母不容分说的拉着夏云进了厨房,帮他卸下行李,把他按在桌子旁边坐好,转过身去烧开水,嘴里碎碎念道,“现在都几点了,乌城到我们这里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吧,吃过了肯定也饿了,下碗面条才费多少时间,你等一下,我给你做,马上就好了。”
看着老妈在厨房里忙碌着,以往有些富态的身形削瘦了一大圈,平添了许多老态,夏云不由鼻子有些发酸,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刚要说话,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妈,是谁啊?”
是老姐夏雨,夏云有些疑惑,老姐今天晚上也睡在家里吗?
夏母在碗里打了几个鸡蛋,正拿筷子搅碎了,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是你弟回来了!”
楼上夏雨也有些惊喜的喊了一声,“夏云,你回来啦?吃过了没有?”
接着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同样穿着睡衣的夏雨也进了厨房。
夏母这时正点火热锅,锅里下点猪油,再把搅匀的蛋液倒进锅里,用筷子搅着做蛋松,嘴里也没闲着,对夏雨说道,“正给他做碗鸡蛋面呢,你也来一点,晚上我看你也没吃多少。”
夏雨应了一声,走到夏云旁边坐下,问夏云,“不是前天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夏云苦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问,“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是好事,你们别担心了,老姐,你跟老妈今天怎么都在这里?老爸那边谁看着?小猪猪呢?”
小猪猪是老姐的儿子,他的外甥,今年五岁,大名许铭瑄,因为是零七年猪年生的,家里人都喊他小猪猪。
“大姑姑在医院里看着老爸呢,老妈回来收拾点东西,明天再过去。小猪猪跟着他爷爷奶奶呢,这几天我过来帮老妈收拾一下房子,准备搬到五楼去住。”
夏云一愣,五楼那里原本是他的地盘,“老妈三楼住的好好的,搬到五楼去干什么?”
“老爸一个月的住院费医药费什么的都要好几万,接下来的疗养费、检测费、保健费之类的也少不了,光靠你一个人的工资怎么撑得住?你曰子不打算过了?妈跟我就琢磨着,把我们家这栋房子租出去,五楼留着自己住,楼下的饭馆也盘出去,加上二楼到四楼,一年怎么着也能租个四五万的……我跟妈再出去找点事做做,贴补一下家用。刚刚还跟老妈躺床上商量这事呢,你就回来了。”
夏雨叹了口气,她自己没有工作,嫁人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带孩子,老公家里也不富裕,每个月还要还房贷,帮不上什么忙,这次老爸动手术就已经差不多花光了两家人所有的积蓄,娘家这边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儿子今年也五岁了,已经上幼儿园了,本来老公跟自己还商量着买辆车,以后接送也方便一点,这下全泡汤了不说,连三个月后儿子下个学期的学费都还没着落呢。
老公疼着自己,只是说由他来想办法,公公婆婆人也好,对自己用了婆家的钱给老爸动手术的事也没提半个字,念叨着人没事就好,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终归还是要过自己的曰子的。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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