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7月5日中午,在汉诺威的林有德接到电报,确认英国海军神姬艾莲娜已经离开易北河河口的英国海军舰队。
林有德把电报纸扔在书桌上,站起身来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喝掉――他这才发现自己拿错酒瓶子了,竟然拿的是薇欧拉喜欢的苦艾酒,那奇怪的味道加上酒精涌过食道带来的灼烧感,让林有德眯起了眼睛。
薇欧拉看着林有德,没有说话。
林有德走回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看起来就像在回味那一大口苦艾酒带来的“舒爽”。终于,他回头对薇欧拉说:“现在我觉得自己就站在历史的岔路口上,一想到我的决定有可能影响未来十年内整个世界对某个领域的看法,我就平静不下来。”
“可是你早就知道这天会来的,不是么?”薇欧拉对林有德露出微笑,可刚笑了一下她就收起笑容,换了一副无奈的口吻,“别装了,我们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瞬间,你一定会下令的。”
“我只是想酝酿一下气氛。”林有德一副“你太不解风情了”的表情回到桌前,随后拿起电话,“茜茜么?现在立刻发报,‘攀登新高峰’,是的,就是这个暗语,不,不突然,我的小伙子们为此准备了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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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阿希姆?科施纳被人粗暴的从睡梦中叫醒――他的搭档戴姆勒用极高的频率猛敲他的床铺,大声催促道:“快点起来,科施纳,命令来了,‘攀登新高峰’!”
约阿希姆一个激灵跳起来,结果脑袋狠狠的撞在上铺的铺板上。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也顾不上叠毛巾被,伸手就去抓军装――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军装已经穿在身上了。
“我先走一步了,简报室见!”戴姆勒飞奔出房间的同时,约阿希姆拿起被他随意的丢在床头的皮带,一边往腰上扎一边冲出房间,却猛然想起自己忘记戴军帽,又转身回来拿起挂在墙上的船形帽。
约阿希姆就这样嘴里叼着帽子,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系皮带。他冲出飞行员宿舍楼的时候,整个基地到处都是人,所有人都在跑向自己的战位。
一辆运着个头比约阿希姆还大的炸弹的拖车从约阿希姆面前开过,司机肆无忌惮的按着大喇叭。
约阿希姆继续奔跑着,很快他就混进大群同样在一边跑一边整理着装的飞行员当中,人流裹着她,推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飞行简报室所在的大帐篷前进。
约阿希姆差点错过自己飞行队的简报室,当他好不容易挤出人流,冲进第四俯冲轰炸机大队的专用简报室时,大队长鲁德尔已经站在简报室的讲台上了。
“你迟到了,科施纳。”鲁德尔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的不悦,“要不是今天的作战行动需要每个懂得怎么投炸弹的菜鸟,你今天就必须关禁闭,懂吗?当然,如果你今天能活着回来,你也会被关禁闭的,司务长,记下我的话,不管我是否活着回来,他都要被关禁闭。”
鲁德尔说完,守在简报室门口的司务长就点点头:“我记下了,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长官。”
鲁德尔很满意的点头,随后对约阿希姆挥了挥手,让他赶快就坐。
约阿希姆入座后,鲁德尔扫视整个简报室,第四轰炸机大队的三百多飞行员全都注视着他,等待他开始任务简报。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终于,鲁德尔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我们刚刚收到行动开始的暗号:攀登新高峰。你们即将出动,参加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庞大的航空攻击作战。你们将成为超过一千架轰炸机组成的庞大机群中的一份子,去攻击目前人类拥有的最强大的舰队。你们要做的事情,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有人成功过。几年前美国人尝试了一次,但他们可耻的失败了。”
鲁德尔顿了顿。
“我不想给你们开空头支票,没人能保证航空攻击对皮厚肉糙的战列舰的效果,就连策划整个行动的那位中国先生也不能保证。你们有可能会白白牺牲在这次行动中,甚至成为后人的笑柄。所以我给你们一个退出的机会,有人不想参加行动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简报室。”
鲁德尔等了等,没有任何人出去,所有都坚定的看着他。
这时候约阿希姆突然举手说:“我想尿尿,长官。”
简报室立刻响起一片哄笑。
鲁德尔也笑了笑,可马上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简报结束你可以尿,就尿在你飞机的机轮上好了,也许这能给你带来狗屎运。好了,看来没人要退出,那么我们进行下个环节。”
鲁德尔一把拉开背后的挂轴,将贴在帆布上的照片展示给飞行员们看。
“这部分你们已经听我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遍,免得有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一上天就怕得尿裤子,忘了该干什么。首先是我们袭击的首选目标。”
鲁德尔右手握拳,用力拍在右上角的那张航空照片上。
“它的照片你们看过很多了,各个角度都有。这是英国本土舰队旗舰胡德号,舰队司令官查尔斯爵士就在上面,这上面还搭载了海军神姬艾米丽的魔导装甲,不过艾米丽作为参加过上次大战的神姬,已经很老了,所以她只是挂名,本人还在英国本土,理论上讲必要的时候她随时可以来参战,但这条船现在是没有神姬的。但它仍然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其次是这艘,认准它那插了四根管子的炮塔,这是英国最新式的战列舰英王乔治五世号。这些战舰都是英帝国的象征,不管我们实际上对英国舰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只要击沉它们,就是伟大的胜利。
“记住,一艘战列舰上的人比我们整个大队飞行员加地勤加起来还多,击沉它造成的伤亡比我们整个大队都被消灭还要大。所以不要害怕,勇敢的俯冲。攻击战术我也讲过很多次了,我们将采用大角度俯冲和小角度滑降结合的战法,尽可能的分散战舰防空火力。每个中队都分成携带中型炸弹负责小角度攻击的vs队和携带重型炸弹负责大角度俯冲攻击的vb队,两个中队将错开俯冲开始时间,最终同时进行攻击,记住,同时攻击。”
鲁德尔用力敲着桌面。
“如果不想敌人舰上的战姬用能量武器干掉了战友之后马上调转炮口攻击你们,就给我保持像训练中那样的高水准的配合!两个分队投弹的时间差要控制在二十秒之内!二十秒!”
说完鲁德尔缓了口气,随后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
他看了眼帐篷外面,地勤已经开始把挂载了炸弹的战机推出机库。
按照标准的流程,地勤完成全部挂弹和加油工作需要约三十分钟,飞行员们现在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自由使用。
“现在,这里有纸和笔,”鲁德尔做了个手势,司务长马上指挥勤务兵把一大叠崭新的信封和信纸搬出来,“想要写家书或者遗书的人请自便,记住不要写太长,时间不多。”
大队长的话音落下后,飞行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没人动弹,大概他们都觉得写遗书不太吉利。
鲁德尔也不催促,他拿出烟卷叼在嘴里,转身走到帐篷外,靠着支撑帐篷的铁柱子,看着机场上的地勤们奔忙的身影。
这时候约阿希姆的搭档戴姆勒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雪茄,昨天才从后勤那儿弄到的高级货,据说是给格林将军抽的。”
约阿希姆扭头欣喜的接过粗大的烟卷。
“怎么才一根?那不是现在抽了凯旋归来的时候就没得抽了?”
“得了吧,”戴姆勒拿出另一根,“就这两根就已经把我昨天玩二十一点赢的马克都交代进去了。”
这时候在前面的另一个机组的飞行员回过头笑道:“要是我们完成任务活着回来,我打赌不光雪茄管够,我们还能尝一尝波尔多的陈酿呢,我喝过的最老的也才酿了五年,这次得尝尝十五年的是什么味儿。”
“哼,真没出息,”旁边的飞行员摇了摇头,“一瓶十五年的葡萄酒就满足了?我可要去无忧宫吃一顿真正的中餐。那些参加了土耳其战役的飞行员回国后,全都被林有德先生招待到了无忧宫,吃了个叫满汉全席的东西,我一定要尝尝那玩意儿。”
这话让很多飞行员都笑了起来,包括约阿希姆。
约阿希姆决定先把雪茄留着,等行动结束之后再抽。
就在他打算把雪茄放进飞行服口袋的当儿,坐在前排的一名飞行员离开位置,到司务长跟前领了一个信封和纸笔。
“嘿,别这么紧张,”有飞行员用不以为然的口吻对领纸笔的那位说,“英国人根本打不中时速超过五百的目标,相信我。”
“有句话叫有备无患。”拿着信封的那位耸耸肩,“就算英国人打不中我们,我们也有可能因为机械故障而栽到海里啊,你知道,我不会游泳。”
约阿希姆这时候想起来他也不会游泳,一碰到水他就会像被磁铁盯上的铁块一样沉底。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站起身,说了句:“我才想起来,我他妈的也不会游泳。”
说完他走到司务长面前,拿了个信封和纸笔。
在这之后,飞行员们陆陆续续上前,很快刚刚还喧嚣无比的简报室里就只剩下刷刷的写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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