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几个日本人押到船厂,秦铠故意让人押着游行一番,当下就跑了两个潜伏的日本桩子,结果被暗中盯着的士兵逮了个正着,这打草惊蛇的效果倒是不错。
正在审问日本人呢,衙门里孙复为码头上的事情来找秦铠,叫吕率进来,才知道码头上这么一出,对于吕率这小子的胆大妄为,秦铠也只有摇头不语。
“孙兄,你看这事如何了解?”秦铠狠狠鄙视了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一番。
孙复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烈风,这证据确凿嘛”
“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秦铠哈哈大笑,要板子上有几个钉子还不是咱说了算,要几个?
“那这……问题就不大嘛,根据惯例,这使馆的船只达到福州应该先到衙门了报备,我去查过了,日本人肯定没报备过你在把证据一送,小日本没事潜伏在咱们船政火炮局干啥,这其中的居心昭然若揭由丁大人和张大人出面,报朝廷给予定夺朝堂上的大佬们看到英国人、法国人比较头痛些,倭国人嘛……不算啥”
“多谢孙兄指点,”秦铠微微一笑,“孙兄,我还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到屋内说吧”
孙复对于秦铠今天神神秘秘的,有些意外,走进秦铠的那间土的掉渣的屋子,四周看了看笑着说道:“烈风,你这身价住这么间破屋子,也亏你想得出啊我时常想,你这里地下应该都埋着金条才对嘛”
“孙兄,你又开玩笑啦”秦铠哈哈大笑道。
看到桌上摊着一张大大的地图,看上面标注的地名是两广的地界,孙复抬头奇怪的看了看秦铠,“烈风,你好端端想换个地方做官啦?”
“非也,孙兄……有没有想过放一任知府”秦铠乐呵呵的问道。
孙复倒是神色平静的又看了看秦铠,“十年衙门苦修,谁不希望熬个知府的位置,只是丁大人还在任上,我暂时还走不得,烈风你问这事,有何打算?”
孙复现在可以算得上是秦铠在官场上的同盟,凡是官面的事务,基本都有他的参与,听到秦铠问起这外放一任知府的事情,他自然明白,以秦铠手头的实力,倒也确实能做的,关于秦铠掌控财力的传闻可不仅仅是传闻啊,尤其是他这种接触到船政核心的人物,更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很淡定的决心把日后的前程押宝押在秦铠这里。
秦铠对自己的态度,孙复现在也是很清楚的,自己肯定是这位年轻督办官场上的大助力,毕竟这位督办对于大清官场上的那些个事情十分的厌恶,秦铠在官面上交往的范围可谓是十分的有限,巡抚衙门、总督衙门是去的最多的地方。
而对于秦铠的真实想法,他也曾今仔细思考过,一年多之前,初出茅庐就敢毛遂自荐、一鸣惊人,而一年来更是创下了惊人的产业,主管马尾船政还暂理南洋水师军务,官位上这回虽然朝廷没给升职,不过这偌大的功勋面前,迟早那是要升职的。
只是,一直来,他也没想明白,这位秦督办风风火火的搞起了这么些实业,若是仅仅为了功名……他可不信,秦铠抓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权力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孙兄,你看我现在这炮局子、机器厂搞的风风火火,若是那天朝廷说换人就换人了,这些产业还会在嘛?”
“……”孙复一愣,“有丁大人在,如今还有张总督……”
“诶,天有不测风云啊,上面的意思谁又能掌握呢?”秦铠嘿嘿一笑,“孙兄,我从进船政来,都是孙兄在帮着打点这官面上的事务,所以我才提起这事,这两广之地,可是湘军的势力范围……”
孙复拿起茶杯自己到了杯水,一看,这秦铠还真是抠门,房间里就放一壶凉茶,茶叶都没有,摇摇头嘿嘿一笑,喝了口润润喉咙,现在湘军哪还有势力,都被朝廷裁撤的没个整形,左大帅去了新疆,刘坤一在两广这多事的地方。
“烈风,我暂时还脱不了身,不过要在两广谋个知府,这倒是可以出出力”
秦铠点点头,“还有一事,孙兄,我身边都没个帮忙抄抄写写,拟个条陈的人手,你可有可靠勤勉的人物,我琢磨着得找一些来,现在手头杂事太多了”
这放到秦铠身边的人手,那可必须是信得过的才行,孙复想了想就有了定论,衙门里现成的胥吏师爷,都是些老油条,办事可以,若是放过来,那可就玄乎了,不过要找能干的人物,倒也不难,要知道湘军的体系可就是培养能干文人的天然摇篮。
当年平定太平军之时,湘军能异军突起,绝非偶然,这样一支完全由未经训练的农夫作为主力的军队,却越打越强,越战越勇,最后把同为农夫的太平军歼灭在天京城,不得不说是体制上的差异。
湘军之所以在这时代能够与淮军成为清末两支举足轻重的军事力量,得益于湘军的特殊体制,以秀才儒生带领本土农夫组成的湘军,上下层层隶属,将必亲选,饷由帅筹,形成了特殊的凝聚力,而军官素质上的差异,显然决定了军队的战斗力。
“烈风,我倒是有一些人选,不知道你可愿意用平定太平之乱后,我们湘军基本都被裁撤了,像我这样的与大帅走的近的书生,还能某个官位,在丁大人手下听个差什么的,不过不少当年的同僚可都卸甲归田,不得已在山水间虚度光阴啊”
秦铠自然明白孙复说的这些人物,都是当年湘军底层的中坚力量,少年之时敢以横刀立马之辈,显然都要有几分能耐,“孙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来船政做着闲杂的事务?”
“烈风说笑了,说实话,若非丁大人还在,我也想来做这杂务啊”说罢,孙复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以表白心迹的好时机啊。
“那就有劳孙兄了,”秦铠欠身回礼,他自然听得明白话中之意,看了看孙复,又说道:“还有一事,想请孙兄帮忙操办一下,我想替我两个学生谋个实缺知州、知县……”
“那里的知县、知州?烈风,富庶地方的实缺官难捐,但是偏远的衙门好进”孙复虽然深谙大清官场的事务,但是要让他去倒腾个广州地界的知县、知州,那也是个紧俏货色,难办得很。
秦铠微微一笑,来到地图旁边,指这图上一个地方,“孙兄,这里不能算富庶吧。”
天津卫,直隶总督衙门。
李中堂大人并非每日都来的,掌管这一国最大的权力集团,这其中的事务自然是繁忙的很,所以寻常事务,一般都由周馥先接着,大多数事务也由周馥代为处理了,不过今天,来拜访的却是倭国的驻天津领事加藤由五。
对于这些猥琐的倭国人,周馥自然是打心里瞧不起,整天搞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没事脚底还蹬着一块木头,想来是要拔高一些个头,不过怎么看起来,还都是倭国人。
加藤由五进来之时,虽然还是尽量的保持着严肃的外交官风范,不过递上一封公函后,就开始大声抗议起来,说是他们天津领事馆的一艘出访的船只,在福州马尾港被扣留了,甚至连船上使馆人员也被拘押,这严重违反了李中堂大人和日本签订的和平条约。
周馥耐着性子听完了加藤的陈述,嘿嘿一笑,这日本人还真麻烦,没事跑南洋水师那里去干啥,说不定就是想窃取水师的情报,这回肯定是被逮了个正着,这事倒是要向中堂大人汇报下,咱威海的水师可要小心防备罗。
看到周馥开小差,竟然无视自己的申述,加藤忙大声提醒道:“周大人,这是外交纠纷,请务必尽快释放我国外交人员,否则日本将保留追究这件事情的权利”
小日本也开始玩起英国人、法国人的辞令了,这让周馥多少有些不爽,“加藤领事,这是北洋大臣的衙门,你这事是南洋大臣刘大人那边管的,恕不接待另外,贵国要和南洋水师解决纠纷,我建议你们先去找世界第二的法国海军问问他们的经验来人送客”
到了大清的地界,就按照大清的规矩办,你个弹丸小国,也敢这么着嚣张,看咱玩死你周馥哈哈一笑,自从法国人最近偃旗息鼓后,现在对外国人只要一提着南海海战,一个个眼睛都瞪铜铃大,不过立时三刻就灰溜溜没了气焰,这倭国更是不再话下。
加藤由五也是一愣,往日里这衙门里还是挺客气的,所以他们早就不把这昔日宗主国当回事了,没想到今天来吃这么大一个钉子。这会儿人家直接赶人了,他气鼓鼓跑出门,总不成这会儿跑广州去找南洋大臣吧刘坤一吧……琢磨了半天,只好先拍个电报到北京的日本驻华公使矢野文雄那边,直接与总理衙门解决这事。
几天后,恭亲王奕已经接到了福建巡抚丁日昌、总督张佩纶关于日本人潜入福州船政窃取大清国机密的奏章,随这奏章还送来了几个日本间谍的认罪状,这可是证据确凿啊,英国人、法国人不好惹,现在连倭国也敢对大清不敬。
朝堂上的大佬们最怒的就是这档子事,该死的倭国,去年吞了咱大清的琉球藩属国,还没跟你们算账呢,那是因为南洋、北洋大臣都说海军新战舰未到,出击未有胜券,上个月,号称世界第二的法国人要抢咱大清的越南藩属国,这不给南洋水师打得三死三伤嘛,老老实实来求和。
恭亲王立刻把日本公使矢野文雄招来,把那几份认罪状一扔,矢野文雄那认识这些被抓人的笔迹,看看那扭七扭八的签名倒也确实是那个间谍的名字,心中暗骂,这些个海军部的白痴,竟然派这种毫无骨头的家伙去做间谍,自己都没来得及营救呢,竟然直接就招供了。
“总理大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想可能存在逼供的问题,这些可都是正正经经的使馆工作人员……”
“矢野大使,这就不用狡辩了,福建巡抚衙门都查过了,你们到达马尾港之后都未按照外交规定到衙门里备案,这种做派不是摆明了是偷偷摸摸嘛”恭亲王可不想和这些倭国人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他还忙着进宫去见西宫太后。
“……”矢野文雄确实辨无可辨,“总理大人,这些使馆人员即使有过错,他们还是享受外交豁免权的,还请大人尽快放人”
“没问题,等审清楚了,待我禀告皇上后,一定会依照两国条约处理”
矢野文雄回到日本使馆就摔了家什,立刻命人迅速送信回国,要求对清国的傲慢态度进行严肃的对待,
不过到了九月底,朝廷发下来的文告却让丁日昌郁闷了一会,他立刻让人把秦铠叫来,总理衙门的公文也转到他的手上。
对于这次日本的间谍案,总理衙门先是褒奖了福州船政,然后申斥了日本人的行为,而结论确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择日训斥后释放。
“大人,这可是在纵容倭国人的行为”秦铠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满清朝堂上的大佬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脑子。
“是啊不过这可是朝廷的旨意,只能执行,不过老夫还得上奏,至少也要倭国表个态认个错嘛”丁日昌到有些怒了。
秦铠脑筋一转,早就有了打算,“大人,既然如此,那释放的时候可得请些个人证我看港口有德国战舰来访,我倒是和他们有些个交情,不妨让他们做个旁证,省的倭国人再来以这事做文章”
“甚好烈风,你去操办吧,”老丁对这安排也是很满意。
傍晚时分,已经被关押了二十多天以武田范之为首的7个日本间谍被押到了码头,这二十来天可没让他们好过,秦铠用上了各种精神、**的折磨方法,撬开了几个小日本的嘴巴,彻底干净的摧毁了前些时候混进马尾船政的日本间谍集团。
押解的军官吕率来来回回看了这些日本几回,然后不阴不阳的说道:“你们听好嘞,日后若是还敢再来咱福州干坏事,下次小爷可就不客气了见一次就弄死一次”然后,他啪的扔出来几张纸。
“一个一个都签好名,这是释放证明,都给我把名字签清楚罗”士兵们大声的吼着,把签好名字的日本人赶上他们的那条小船武田范之疑惑的看着周围的情形,似乎使馆的努力确实起到了作用,清国人果然不敢和大日本国对着干,只可惜这回未能刺探到详细的消息,只看到这南洋水师的一些皮毛,而这些皮毛也显示出清国在这福州聚集着一支强军,必须回去策划下一次的刺探。
小日本都被赶上了货船,武田范之看到有两个官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甚至是欧洲人,拿着他们签署过的释放令看了看,然后互相寒暄了几句后,迅速签好字让人送走了。
“这清国人想干什么……”武田范之边想边下令立刻开船离开
秦铠看着慢慢离开的日本商船,抬眼望望天空,夕阳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了,这会儿港口已经一片宁静,小日本的船是唯一的一艘冒着浓烟向外而去的……
“亲爱的施莱尔,这会来见我一定是带来了让我欢欣鼓舞的消息吧”
“当然啦,亲爱的秦大人,上回我们商议好的合作项目,这回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帮你完成了,这次可是有10名精密加工的工程师,还有你一再强烈要求的船舶工程师50名,其他方面的技术工人0名,这是名册”
秦铠打开来扫了一遍,这次的技术工人中,工程师的比例大大的提高了,看来上回给施莱尔的压力产生了效果,不过他很快发现了问题,“施莱尔领事,我要求的化学工程师呢?为什么只有可怜的三四人?”
施莱尔双手一摊,“亲爱的秦大人,这其实还要怪你自己啊,你为帝国提供的那个合成氨工业的多分组催化剂,最近帝国一下子投入了大量人力,在汉堡建立了两所规模巨大的合成氨化工厂,所以化工人才方面,我们也是紧缺啊”
秦铠听到一脸黑线,他琢磨了一会儿,“这可不行,这样吧,我先组织一批学员到德国汉堡的化学工厂学习、培训,你要负责让化工厂给予这些学生最优秀的工程师带教,这项合作计划要持续开展下去,每年我都要派送学生过去,名额至少300人”
“这培训需要消耗大量的财力,亲爱的秦大人,你看如何解决?”施莱尔现在外交手腕越来越熟练了。
“很快马尾和德国方面的合作研发就会开始,施莱尔先生,是不是我也要向这些德国工程师们收取相关的费用呢?”
“那就没问题啦”施莱尔哈哈大笑,掩饰着他的尴尬,这位秦大人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好在自己和秦铠是合作伙伴关系,他心底暗暗得意当初当机立断的决心,才有自己今天的荣耀,“对了,还有你需要的炼钢设备很快就会运抵,希望您能满意”
天色越来越暗,武田范之站在商船上催促这手下迅速离开这个让他饱受挫折的地方,商船以10节的最快速度突突的前进着。
刚转过港口外的一处小岛,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武田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该死的南洋水师,我一定要回来的
“武田君,你看前面那是条战舰嘛?”旁边的手下忽然惊慌失措的问道。
武田范之显然没有机会来回答手下的问题,因为拉近到500米距离上,对方非常无耻和嚣张的将六门254mm口径的巨炮和3门120mm速射炮像不要钱一般的全部灌注进了小小的木壳商船上,那艘几百吨的小木船立刻完成了人间蒸发的过程。
广东广西,自通商洋务之后,这两广之地的官员就不喜去广西为官,而广东的官员则偏爱广州府周边的为官,这几年广州周边的肇庆、番禹、惠州官职的行情却年年看涨,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行情都过时了。
但是广东最靠西面,两广交界之处,紧靠十万大山的钦州、廉州之地,确属于广东少有关注的地方,这里地方偏远,而且多为山区,平原不多,在以田地为主要生产媒介的时代,无疑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
刚过十月上旬的一个早晨,钦州下面的防城县东陂镇,忽然渔港外出现了两艘挂着大清提督旗的兵船,正往外出海打渔的渔民自然吓了一条,纷纷绕行躲避。不过这可是那种头顶上冒烟的快船,很快就靠近了一艘小渔船,一名大官模样的人出来问那渔民话。
那渔民,这里乡里乡亲的自然都认识,是陆家的二小子陆定,远处的村民不免提这傻小子担心起来,现在的官爷不好惹啊,那当兵的更是个个比官老爷还横
没想到陆家二小子一会儿工夫就爬上兵船,然后一艘大船冒着烟突突的驶了出去,过了个把时辰,兵船竟然从外面引来了十几条冒烟的大船,在陆家二小子的带路下从渔港旁边的深水区靠上了码头!
当晚,东坡镇就传开了,陆家二小子今天因为协助大兵船有功,船上的官老爷一下子赏了10两一锭的足额官银。
防城县离着东陂镇可有着10多里地,隔了两天,县丞卢义兴才得到消息,派了陈捕头带着一队衙役来镇上看动静。陈捕头一路走一路琢磨起这事情来,镇上的小吏是早上才跑来报告的,说是来了一个超大的商队,还有南洋水师的战舰护航,在渔港附近左近的一处湾口里圈了一大片土地,已经开工建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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