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徐打开的城门,庆颂总算是松了口气,侧头看了看旁边神色丝毫没有懈怠的这个年轻军官,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这等年纪就能做到处事不惊,不愧是这南方第一的强军,他自然不知道梁刚的经历,这位打的仗可远比他这个在京师养老的都统要多得多。
“大人,进城后,老头子里面熟人多了,一会儿还需要我做什么嘛?”老家伙可一点不笨,这会儿眼看大功告成,生怕这梁刚把他撂一边,立刻就主动迎合上来!
梁刚自然听得明白这老家伙的心思,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做事的原则很彻底,事情没有最后经由自己的手办妥贴了,那就绝对不能松懈下来,站在庆颂侧后,他看着咕噜噜慢慢转开的城门,心中也是略有惊喜,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自己把这老家伙带来,绝对是走对路了,他伸手在身后做了个紧跟的手势,这就要跟着庆颂进去把这通往胜利的大门给接管下来……不料,这时候忽然间情形有些古怪,敞开的城门后面除了是三十个是推门的士兵,竟然还站这二十多个鲜衣怒马的侍卫。
而庆颂在看到这情形后,脸色都一下子白了些,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他侄子庆赫也正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垂头丧气的模样哪像是来迎接自己的,而领头的一个侍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二品八旗统领放在眼里。
庆颂侧脸看了看旁边的梁刚,这位虽然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不过却丝毫没有惊慌的举动,而是非常沉稳的冲着他点了点头,这意思,他自己立刻就领会了。
500骑以庆颂领头鱼贯而入城门,这会儿,庆颂也大致估摸出些许状况。现在城门的防卫肯定已经被内廷侍卫接管了,而他吃败仗的消息,昨夜必然是有溃兵已经带回来了,所以这会儿这些侍卫那是要拿他去见九门提督呢。若非自己被粤军抓了,真的逃回来的话,这结果想起来或许还真的不如做俘虏呢!
这从外面走进城门洞,那也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等走到几个侍卫面前时,他的念头已经转过了几个……与其被夺职丢官,还不如现在奋力一搏!
“这位爷脸生的很。我在慈宁宫当差的时候,倒没见过你嘛!”老家伙这会儿反正知道马上就要翻脸了,自然毫无顾忌的调侃起这几个趾高气昂的侍卫来,他那在慈宁宫当过差,纯粹是瞎扯呢,不过这话没弄糊涂几个侍卫,倒是把他侄子听得直翻白眼。
而他说话之意,原本就是搅乱试听。他在这里胡扯,两边的人可就已经凑到了一起!
这几个侍卫是纳同手下的,因为担心各门的守卫。加上这城中溃兵越来越多,担心叛军和城门卫勾结,所以派了亲信下来监视的,而这庆颂兵败的消息一早就让九门提督措乐铎大人肝火上升,已经下令各门看到这厮就抓去提督府问责。
听庆颂这么一说,领头的侍卫到有些个拿捏不准,这老头可比他们几个大上一大截,难道还真是宫中的老油条?若是那样,太后那边有路子,倒也不好太过苛刻。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得那天就起复了。
这侍卫干咳两声,不过现在提督府可是下了命令抓他去问责,倒也有恃无恐,不过这说话的态度倒是客气了几分“庆大人。提督府下了命令,你这败军之责,现在就跟我去……”
他话没说完,赫然发现这队骑兵已经从两面越过他们,直接把这二十多侍卫团团围住,林立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就顶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庆大人,你……这是要造反啊!”被人枪口顶着脑门,那侍卫头目也是惊慌失措,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庆颂这时候纵马上来,看了眼镇定自若举枪的梁刚“梁大人,可否借枪一用?”
梁刚自然明白老家伙想干嘛,略一思索,再无犹豫,立刻从后腰上拔出一支81式左轮递给他,这老货提枪紧走几步,冲着那侍卫头目就是当头一枪,那侍卫立刻如同一个破麻袋似的嘭的从马上栽倒在地。
“庆赫,我们反了!”老货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立刻把他侄子卖罗,那庆赫见自家这个叔叔疯的不轻,竟然杀了内廷侍卫,那可是一条道走到黑啦,自己攀上这么叔叔,也算是倒霉到家了,索性也跟着一起疯吧!
1886年最后一日的上午10时,左安门为粤军一镇梁刚部袭破,城门卫降,传令兵飞报正急行军赶来的周瑞东大部。
而梁刚第一时间收编了这支城门卫的兵马,庆颂、庆赫叔侄两个倒是十分的老实,老家伙自然明白现在这时候可是表忠心的最佳时机,所以带着侄子寸步不离梁刚,这样大家都可以放心。
而左安门的防卫已经有梁刚的兵马全面掌控,那些新收编的三百多城门卫,他一是看不起这些垃圾八旗兵,二则也不是最放心,索性让他们开始在前方开始拆除几幢围墙构筑防御工事,这些个八旗兵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很,一个个干的卖力,想来是庆家叔侄已经替他们洗过脑了。
派进外城的军官很快联络上情报司的人员,而由于左安门消息屏蔽出色,直到下午欧阳庆带着人赶到左安门时,这边已经被粤军占领的消息依然没有泄露,而欧阳庆带来了极为重要的消息。
情报司的侦查员冒死潜入了内城,在太平河附近的宅子里观测帝党、后党军队的交战,激战半日,塔尔岱所领的八旗火器营在防御战中倒是打得不错,利用沿河周围官邸的有利地形,火器在防御战中的优势还是不错的。
九门提督措乐铎亲自督阵,上来一个溃散的八旗营,军官当场都被砍了脑壳,他已经颁下重伤,破阵首功官升五级、赏银万两,敌人的脑袋都是50两一个,这绝对是大清历史上也未曾给我的高额赏金。
军法和厚赏的趋势下,禁军开是不要命的在河道上架设起了浮桥,而且仗着兵力浑厚,从多个地方拼了命的冲过河,激战到傍晚时分,塔尔岱正面和侧翼的外围阵地和据点都被突破,双方的伤亡更是大的惊人。
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伤者倒在战场上也没有人去收拢,很快就被冻僵冻死,而活着的,无一例外都想着如何尽快杀死对方,那样才能结束战斗……战斗的激烈程度都超过了双方指挥官的想象!
聚集在西直门外围防守的正黄旗统领隆正的两千不到的残兵,昨夜他收拢了1000多突入内城的淮军兵马,而他的对手是纳同领的近八千禁军,只是兵力上的悬殊,首次交战就失利,西直门外的防御阵地全线失守,想要退守城门,却被对方抄了后路,只得奔阜成门而来,这边防卫的傅尔登急带兵马出来救援,结果双方在西直门外紧紧咬在一起。
傅尔登和隆正的兵马只有四千余,相比纳同所领的禁军要少一半人,好在西直门外有河道相隔,双方一时间都不能全部展开,倒也是僵持了下来,但是,局面显然大大不利于帝党,而随着局面的崩坏,军心已然动摇,阵前已经出现有士兵脱阵潜逃的情况。
傅尔登和隆正两人眼见大势已去,忙让人通知塔尔岱,三人略一商议就有塔尔岱拍板决定,等入夜后先出阜成门奔石景山方向,先稳住阵脚再说,否则被围困在这里,铁定是死路一条,只能拼死突围了。
入夜前,周瑞东率领本部兵马悄悄的进入了已被控制的左安门,其实他的大队下午时已经到达城外了,不过当时的情况,完全没法子进城,而且为了达到隐蔽入城的目的,还是决定当晚进城,而事实上,左安门这边的梁刚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除了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那批侍卫外,到下午时分,他又扣留了另外七八个过来传令的侍卫,说实话,对于何时这里会暴露,他也没个谱,不过看起来,好运还是紧随自己,九门提督措乐铎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和内城叛军的交战上,根本没料到会有一支兵马悄悄袭破左安门,竟然没有发现这边的状况。
而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转移了城内禁军的视线,城内的战事进入了第三天,前两天的战事还都集中在内城两处城门的附近,但是,昨夜发生的对亲贵、官员府邸的袭击事件,加上少量溃兵和乱军开始抢劫百姓,白天开始,北京城内已经出现了大批逃难的人群。
而逃离城市人群到中午让临时开放的广安门水泄不通,人群开始向其他城门分散,而城内的禁军一下子忙于处置这突发情况,根本无暇顾及到梁刚的小动作,而左安门这边,也遭遇了大量百姓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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