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队小队长董成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几个果断的手势之后,他身后的十七名士兵飞速的向二十米外的那处木制营房冲去,除了坚定脚步踩在积雪上沙沙之声外,绝无任何其他声息。
半掩的木门内,几十个看守的八旗士兵睡觉的睡觉,喝酒的喝酒,而几个军官正醉醺醺的喝着小酒扯着黄段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呵呵傻笑,行动队冲进来之后,几个醉鬼被踹到在地,还没搞清楚状况,结果吃了两枪托,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一群披着黑色披风的蒙面人。
这一屋子里挤满了刚刚惊醒的八旗军,也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眼看这那两个没搞明白状况的军备被揍的头破血流,更是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弹,解除了这些人的武装后,屋外又进来几个士兵,这外围的敌人也全部被清理掉了。
董成十分满意的冲着手下点点头,这一轮从摸哨到突袭都是迅速非常,不过敌人实在的太弱了,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现在可不是盘点功绩和汇总作战经验的时候,很快,一屋子 俘虏都被捆成了粽子等待发落,就连嘴巴也给堵的严严实实。
当这些俘虏被推搡到大营门口时,帐篷里的哨官王田这才确信一点,这些人是友非敌,看来中堂大人和聂将军没有放弃这些淮军子弟!
一千多号被关押了近一个月的士兵。在被告知他们获得自由时,被压制的恐惧和重生的兴奋让这些破衣烂衫的淮军士兵彻底的疯狂……董成冷静的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淮军,对于营中的情况,情报司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那些军官都无一例外的被押在了刑部大牢,而这里都是些底层的小军官!
“兄弟们,我们是奉了翁大人之命而来,这朝廷上有妖人作乱,聂将军还在大牢里被那些王八羔子折磨,现在。皇上也知道了你们的冤屈,已经下了密旨让翁大人起兵诛杀朝堂上害我们的乱臣贼子……现在我们就要去救聂将军!”董成早就摘掉了面罩,他一脸的痛心疾首之状!然后,还摸出一份金黄的圣旨高高举起!
下面这时候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从未见过圣旨的这些小兵蛋子,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低声嗡嗡的议论着!
“翁大人是谁啊!”
“朝堂上的混蛋把我们弄成这鬼模样,原来是有坏犊子!”
“赶快救出聂大人。让大人带着我们去杀贼子……”
旁边早有知道些消息开始嘲笑起同僚,“翁大人都不知道,当今皇上的老师,如今咱大清朝第一等有学问的大人物!”
一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消息看来确实是个极好的消息,皇上要替大伙儿伸冤。自己岂能不相应,何况,这杀乱臣贼子,那可是多大的功劳,还没等董成继续推波助澜。已经有几个小军官跳出来,嚷着立刻要杀进京师。
这营中自然也有明白人,也感觉到其中有些蹊跷的地方,不过,继续呆在这破营房里,没饿死。估计很快也会给冻死,而且,今天这局面,若是就这么着溜走,到时候还是个获罪之身,面前放着这么大好一个机会,而且是先去救聂将军,到时候有将军大人领兵。那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立刻有怒气冲冲的士兵出来,冲着看押他们、平日里也没少欺负他们的那些个八旗兵上拳脚,旁边却有人递上了刀子,这时候,哪还管什么王法不王法,早有人抡起刀子砍倒一个……这些八旗兵都嘴 都被堵着呢,根本发不出声音,鲜血四溅,更是激发了这当兵的血性。
几十号人,也就是片刻功夫,被一拥而上的淮军杀的干干净净,这动了刀子,手上沾了血,一下子,这军队的士气就被激发了出来,很快,七八个小军官又推举了了曾今做过聂士成亲兵的老哨官王田举事。
不过这会儿最大的问题是,淮军的军械早就被收走了,刚才缴获的这些看守营房八旗兵的军械也不过几十件,这么找赤手空拳,那是没办法成事的!
王田虽然不是什么将才,但也是老兵,自然明白这些,董成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让他立刻整兵,前面两里地的老山哨卡就有一座火器营的,去袭了那里,军械就有啦!这会儿,这三营淮军那已经是上了贼船,只能依着惯性猛冲猛打,已然绝无后退之路!
王田听说这位董大人亲自带兵配合他们袭营,倒是对董成的身份更加的确信,亲自挑选了几十名精兵,他亲自带着作为前哨,其他没有武器的,弄个棍子什么的在后面接应,看着漆黑的天空,董成一挥手,人流密密麻麻的向前涌去!
分高月黑的杀人夜啊……
一夜的风雪之后,九门提督措乐铎睁打了个小盹,刚刚睁着密布血丝眼睛,就被外面传来的消息气的半死!
二十九日夜,帝都老山营遭乱兵袭击,驻守的两哨兵马就逃出来五六个人,黑灯瞎火的,加上对方袭击来的突然,根本就没搞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而更让他气的七窍生烟的事情却还在后面,由于大雪还在继续,各营兵马竟然纷纷撤离前哨,这些八旗老爷兵根本就没把他这个九门提督的命令当回事,反正这大雪天是绝对不能出去打仗的!
这让他和纳同制定的一早发起对正阳门攻击的计划几乎泡了汤,原本在外城聚集的40多个营的京师八旗兵,他准备在一早投入其中的20个营对正阳门发起轮番进攻,对方驻守正阳门的兵力估计不会超过2000人。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
结果,命令传下去,各营的老爷们一个个都找足了借口,这理由找的让他这个提督都没法子反驳,什么昨夜大雪,营中冻伤很多人,急需安抚军心,什么按着老提督英廉的规矩,出兵钱要每人发的开拔费至今未拿到……
措乐铎和纳同都知道,自家的性命可就在这正阳门上。现在下面这些王八蛋显然都是些墙头草,估摸着死赖着不动弹,就是想看看情形,这可是他们的大忌讳,不得已,原本计划早晨的进攻被推后了,那些参领、翼长都被紧急军令叫道提督府。
等这些军将到了提督府,也立刻感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等军议一开始,新任的九门提督措乐铎就发下了狠话,“诸位,皇上和太后可都被困在了皇城之内,今日午时,各营都得领兵到位。今日一定要攻破这外城的正阳门……”
下面早有几个人嚷嚷起来,“提督大人,这开拔费都没支应呢,这兵可没法子带啦!”
措乐铎也一点不含糊,“银子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午时阵前发赏,按照英廉大人的规矩我在添一两,每人发四两足银,若是破城,登城首功的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旁边又有正蓝旗的一个统领阿尔塞大声禀报。“提督大人,这大雪天根本没法子开战,我看是不是等雪停了我们再打!”
他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下面一片嗡嗡嗡的应和,措乐铎脸一黑,这镶蓝旗的副旗主死在刑部大牢后,这支人马就显然颇有些不可靠,这阿尔塞听说也是镶蓝旗副旗主索额的熟人,这会儿显然是有意识的打酱油!
“阿尔塞。这何时出兵,那是本提督来决断的,你只是个统领,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难道想违抗将令嘛?”措乐铎板着脸冷冷的发问!这倒是让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下面这些老油子可没想到刚上任的新提督就这么凶悍,这京师里,谁家背后没背景呢!
阿尔塞被问的一愣,他原本就是打着观望的主意,其实这里面多少人都是这么个想法,不过被措乐铎的怒斥让他有些个下不来台,便直着脖子争辩道:“大人,大雪天出兵不合兵法,恐怕要让军中士兵不满……”
话没说完,措乐铎已经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来人,阿尔塞违抗军令,乱我军心,剥去顶戴,推出去斩首!”
这话一出,屋内几十个军将都是大惊失色,阿尔塞跳起来,却立刻被旁边一拥而上的内廷侍卫牢牢按住,有几个参领出列刚想求情,上面措乐铎已经冷冷的发话了,“谁敢求情,与他同罪论处!”
底下面一片黯然,片刻之后,血淋淋的脑袋已经送了进来,这些统领、翼长一个个都是老兵油子,那会不清楚状况,今天这位新提督就是要借人脑袋一用,这阿尔塞算是倒了大霉,正好跳进这套,看着血淋淋的脑袋,一个个都不在做声……不过心底在琢磨什么,那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措乐铎那是铁了心要硬上,当下传令,抽调了20个营正午时分进攻正阳门,而同时督令其他十二个营同时进攻两翼的宣武门和崇文门,牵制叛军,而纳同亲自率领六个营绕道北面的安定门,同时发起进攻,务必要当日破城!
九门提督府刚刚下达了作战命令,这边已经有人悄悄溜进了醇亲王府,奕譞手里拿着密密麻麻写着措乐铎命令的纸条也是颇感棘手,虽然起事的兵马在这两日打的有声有色,不过确实是功亏一篑,没能攻入皇城。
现在外城云集的兵马已经接近70个营、号称近三万五六千的兵马,当然,算上缺额,这两万五总归是有的,人数上的优势已经极度明显了,现在内城里兵马补给支应已经出现问题了,毕竟大五六千的兵马这饭是要吃的,内城里可没粮仓,听说已经开始到各家各户征粮了!更重要的是,这火器的弹药补给大成问题!
他琢磨了一会儿,招招手,早有侍卫进来,“去把这消息送进内城……找一下潘博盛,这消息一并给他,请他来见一下我,我有重要事情问他!”
潘博盛这几日早已不轻易见外人了。不过醇亲王府的眼线他还是依旧摆着,很快,消息就送到他手上了,他目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粤军第七镇破了顺义,至于目标嘛,自然不是顺义啦,那里只是路过,大军正向北而去,至于现在在那里。也没有消息传来。
而更让他振奋的消息是,秦铠亲自督军8个营在京师门户通州驻扎,可以说,现在的通州,已经成为了广东新军在京师的桥头堡,通州周围早就被秘密封锁,估计京师里也没几个人知道,通州会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虎视眈眈!
北京城的局面。他也是捉摸不透,真不知道这翁同龢指派的兵马是干什么吃的,皇城内的接应明显是出了纰漏,否则大军突袭而至,只要在皇城四门中搞定一处,现在的局面可就大不一样啦。那时候,这五六千兵马就完全够用了!
现在虽然占领了内城,不过这内城九门,几乎到处都是窟窿眼,不得不到处分兵据守。其实,不能快速控制皇城,这计划就已经被动了,而外城现在云集的兵马越来越多,估计再有几日,凑个七八万兵马都是有可能的……这些八旗兵将还真是废物啊!
他匆匆赶到醇亲王府。小心翼翼的从后门溜了进去,对于这个醇亲王,他可一向没有轻视过,能够十几年间隐忍不发,现在却要借助秦大人的力量掌权,这样的人,绝对不简单……而且在这些事情上,这位醇亲王可做的是滴水不漏。从不跳到台面上来,都是做的那幕后的黑手!
不过……其实最大的黑手,就是咱们的秦总督,这些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黑了,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被黑进的!这些满清权贵,那可就是国家的蛀虫,不黑你们,那还真是没天理了……潘博盛颇有些快感在脑海里盘算着,“博盛,通州、顺义的兵马,应该是会秦总督所为吧!”醇亲王奕譞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仔细打量了一下潘博盛的表情,这位潘大公子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没什么变化,他便多跟了一句,“我听说秦总督过津门好多天了!”
潘博盛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心底倒也是略感惊讶,不过片刻后,他便明揣测到了一些重要的消息,很显然,秦铠过津门的消息,应该是淮军那边透露的,估计十有**就是孙毓汶这货,不过这倒也无需隐瞒,毕竟,秦总督原本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进北京城的。
他拱拱手笑道:“王爷,秦大人确实过了津门,不过现在在那边,这北京城进进出出都不方便,我也不是最清楚,正在想办法联系秦总督,袭破通州、顺义是粤军七镇的一支,现在也未进京,应该是大人另有安排吧!”
醇亲王奕譞点点头,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在九门提督府自然有眼线,这秦铠一直来就以善于掌兵见闻,那边传来消息,通州、顺义有近9个营的兵马,据说是完全被打散了,看得出,这支兵马可用啊!
“博盛,你赶快联系秦大人,我看这傅尔登和隆正的兵马要守住内城有些吃力啊,而且即便能守住,也没兵力去协助皇上,若是秦总督能及时赶到协助他们防守,那可就太好了!”
潘博盛满口应下,肚皮里却不禁痛骂这醇亲王,这老东西……其实醇亲王根本不老,才四十来岁年纪,算得上的大清王爷中正当年的人物。
不过,对于醇亲王手中的实力,他和欧阳庆也仔细打探过,不过并不是十分的清楚,所以,他们给秦铠的报告中,也是一致建议,非得到了京师局面糜烂之际,逼出这帝党和醇亲王最后的实力,让他们都消耗之后,南洋体系的力量才是登场的好时机。
正阳门,其实后世大多数国人对这个名字还有一点点陌生,但是,每一个人看到这座伟岸的城门后,都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原来就是香烟上的大前门啊!
正阳门作为内城居中的主要门户,自然是是防御体系完善,除了高高的箭楼外,左右城墙厚达三丈,并且连接前后瓮城,要攻破正阳门,先要攻入瓮城,而瓮城前后都有重达几千斤的铁制闸门,一旦闸门放下,被堵在瓮城里的兵马,面对着四面八方的弓箭,只有被屠杀的命运。
当然,选择进攻正阳门,而非其他的城门,这九门提督措乐铎也不是拍脑袋想出来,因为在第一天的急袭中,正阳门是唯一挡住第一波攻击的城门,不过随着隆正兵马加入反乱,正阳门上,双方各自占据了部分阵地,而瓮城的闸门,也被破坏。
更重要的一点是,正阳门外地方开阔,这正阳门也是出奇的大,便于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外城禁军展开!
从30日中午开始,九门提督措乐铎亲自在正阳门外设立行营督战,他和纳同已经约定,不计损失,一定要在今天攻入内城,至少打通和皇城的联系,那样的话,太后那边也好交差,而且,一旦叛军失去了城门防卫的优势,在内城里大规模巷战,自己这边人数的绝对优势立刻就展现。
正阳门前,一场绞肉战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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