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觉得夏言话里有话,猛然抬起头来,夏言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但转瞬他又低下了头。》顶>点》 .3.o就这么惊鸿一瞥,朱厚熜就明白,夏言看透了其中的道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是瞒不住夏言这个聪明人了。
夏言这计策好不好呢,好,出师有名,一旦陆炳要是借此机会作乱,那才是要被天下人所误会和唾弃呢。到时候没人会理解陆炳的顾虑,只会看到皇上对陆炳不薄,但陆炳却为了几个反贼跟皇帝反目成仇。这般舆论压力,会让许多人背弃陆炳,让陆炳这个大明的功臣瞬间失了民心,被扣上犯上不忠义的大帽子。
其次,派兵进入的要求合情合理,若是陆炳不从就如刚才所言那般。若是从了,一千人虽然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但可以从中开花,更可以趁机联络戚景通这样忠于朝廷的山东驻军作为内应,由内到外举大力控制山东,比贸然进攻要有效地多,还可以沿路刺探军情和防御布局。
夏言虽然看穿了自己所想,但依然为自己出谋划策,实在是大明的大忠臣啊,是朕的忠臣。朱厚熜感叹万分,对着夏言连连点头称赞道:“夏爱卿所言甚是,朕亦是如此想的。”
“圣明不过陛下。”夏言称赞道,群臣齐声道:“我主圣明。”
朱厚熜站起身来说道:“早朝退了吧,有事儿明天再启奏,夏言啊。跟朕来。”
一君一臣走出大殿,向着宫内走去。
皇宫后花园中,朱厚熜坐在那里云淡风轻的看着夏言。而陈洪则低眉顺眼的站在朱厚熜身后,双手肃立头向下低着,显得十分顺从,和坊间传言中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判若两人。朱厚熜笑了笑说道:“夏言坐吧,这里没有外人。陈洪啊,给夏爱卿赐茶。”
“谢我主万岁隆恩。”夏言谢恩后坐了下来。
“夏言啊,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朕这次想要法办陆炳吧。你对此有何看法?”朱厚熜问道。
“圣上所言极是,臣还是那句话,不该打陆炳。陆炳并无反心更与国家有大功。圣上征讨陆炳,只怕是要惹得天下爱国之士寒心,更可能把陆炳逼上绝境绝地反击,圣上还望三思而后行。”夏言说道。
朱厚熜笑了。随即问道:“那你说陆炳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错的难道是朕?既然你觉得不该打陆炳,又为何为朕出谋划策?朕知道你所说的计策还有别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借机里外加夹击从中开花,大胜陆炳。”
“臣不敢称圣上有错,陆炳错在结党营私不尊法纪,搞自己的小朝廷。但臣以为可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炳可用。但他也有他的缺点,可总体来看陆炳依然是功大于过还对大明有用。大明缺了陆炳。只怕以后要徒增一些祸事了,圣上想没想过,若是大明败在陆炳手中,那又该如何?不开战,圣上与陆炳之间还有君臣之情,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们还有兄弟之情。可一旦撕破脸真的打了起来,那就难以收手了,到时候万一败了,恐怕........此番争斗战端一开,定是不死不休之争。”夏言说道。
朱厚熜冷哼了一声道:“朕不会败,朕有祖宗庇护神明保佑。陆炳虽势大,但不足与天下为敌,想要逐鹿中原与朕为敌,哼哼,陆炳还太嫩了。好了,你继续说,你既然如此反对,又为何会给朕支招呢,还是这么好的好计策。”
“为臣者,当除个人恩怨,为国为圣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陆炳与臣私交并不密切,甚至有些不对付,但臣信任陆炳也欣赏他,可纵然千般万般,臣也没有忘记我是大明的臣子。”夏言义正言辞道。
“好,说得好,这才是朕的忠臣,若是陆炳有你这样的觉悟,那朕与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想要自立为王,或当个没名有份的土皇帝,那朕怎么能容的了他。”朱厚熜意气风发的说道,随即冷静下来,对夏言说道:“行了,夏言你回去吧,具体怎么办,朕还要思量一下。”
“臣告退。”夏言没有说圣上多要保重龙体之类的客套话,干巴巴的说完就走了。
待夏言走后,朱厚熜突然扭头问陈洪:“陈洪啊,你说夏言这个计策怎么样,他这个人又是怎么样?”
“臣自小愚钝,臣不知。”陈洪说道,朱厚熜摇摇头道:“你这人啊,跟朕还藏着掖着,你若看不出人怎么样来,还看不出事情的好坏,那朕任你为东厂厂督,岂不是有眼无珠了?”
“臣惹圣上不悦,罪该万死。”陈洪先是抱拳拱手,最后扑倒在地扣头不起。
朱厚熜说道:“快起来,朕没有不开心,站起来说话。”
“遵旨。”陈洪站起来,眼见朱厚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看来今日非得要自己说了。陈洪虽然伴在朱厚熜身边,充当朱厚熜的眼和手,可他从来不妄加评论,这也是为什么朱厚熜愿意重用他的原因,言多必失,又是朱厚熜这么一个多疑的主子。
“臣以为,夏言的建议虽好,但并不精妙,需真假虚实并行才可得以施展。”陈洪说道,朱厚熜“哦”了一声,扬扬头示意陈洪继续说下去。陈洪继续说道:“夏言这个建议太过君子了,常人都可以想出来,想来圣上也早有此想法了。但兵不厌诈,胜者为王没有什么手段不可以用的,臣以为夏言的建议可以作为明,暗地里我们则是引一队奇兵,突袭山东,趁着陆炳专注于这明处的队伍动向,而打陆炳个措手不及。慌则生乱,一旦陆炳慌乱了。只要有一丝一毫,那就能把握住机会。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窥一斑而见全豹。有了这一个突破点就能看透陆炳,层层突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何况陆炳的防事呢,这天下哪里有固若金汤的防御啊。”
“说得好,朕也是这么想的。”朱厚熜说道:“那你觉得夏言这人可不可以重用,放到首辅的位置上呢?”
“臣不敢说。”陈洪又推辞起来。朱厚熜道:“朕恕你无罪,若是不说那便是死罪。”
“夏言其人,有德无才。可做首辅,但难有大成就,倒也正好方便圣上管理。”陈洪道。
朱厚熜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陈洪,看出朕专权来了。说得好。有德无才,有德无才啊。那陈洪,你觉得你又怎么样呢?”
“臣承蒙圣恩提携,念朝廷不弃这才有了今日之位,但臣实在愚钝只能兢兢业业为圣上尽忠为朝廷办事,不敢有丝毫私心。”陈洪道。
朱厚熜说:“不必急着表忠心了,朕知道你的忠,不然也不会这么重用你。不过要让朕说你的为人。那便是才德兼半,忠心十足却谨小慎微。不敢多言多语。自然有所好处却也容易误朕大事,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后朕若是办了什么糊涂事儿,陈洪你可要旁敲侧击的提醒朕一下。”
“臣谢圣上信任,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洪道。
朱厚熜伸了个懒腰道:“宫里又新进了女子,朕可要好好去把玩一下了。”朱厚熜说完就往后宫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陈洪一笑问道:“陈洪,那你说陆炳呢?”
陈洪一愣,随即明白是皇上在问陆炳的为人了,陈洪也笑了,那张老脸笑的如同烂菊花一般,沉声说道:“陆炳此人,有才无德,难以重用。”
“正是,正是,哈哈哈哈哈。”君臣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听起来荒诞而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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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登州府陆家大院之中,沈紫杉,段清风,陆炳,梦雪晴四人坐在屋内,沈紫杉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我父亲的事情了,他并没有被沈红山这个叛徒杀害,他没有胆子敢加害我父亲。故此他软禁了家父,企图全部掌握沈家秘密和财富后再作打算。也多亏家父谨慎,这几年给自己留了不少后路,而沈红山则是愚笨的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控制沈家,让沈家乱成了一锅粥反倒让渔人得利。哼哼,虽然反受其害令沈家受损,但这才让家父得以喘息保住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只是........”
沈紫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想让别人发问,从而诱导别人争取话语权,但她很快就被现实给提醒到了,坐在他对面的是三个聪明绝顶的人,并没有人接她的茬。
沈紫杉苦笑一声,自知关子卖的失败了,于是继续说道:“只是家父的身体一直有恙,这个陆炳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够出来住持沈家大局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替家父分担。现如今沈红山软禁了我爹爹,自然医药供不上,只怕时间久了家父撑不住啊。紫杉在这里恳求各位,念在旧情上出手相助。”
“妹妹,你我素来关系不错,但还是那句话,现如今陆家不去追究过往已属念在旧情上了,我们若想救沈伯,那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难以估计。现如今山东地界看似固若金汤,但实则是内忧外患皆具,你是聪明人,我就不详说了。即便要去救人也不是现在,你救人心切,但老爷子五六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对吧?我们自然无法体会你们父女情深,可你应该能直到我们的苦衷。”梦雪晴说道。
沈紫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话堵到嘴边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时间心乱如麻说不清道不明。陆炳突然笑道:“好了,我看沈大小姐现在是脑子慌乱了,我给你提个醒吧,你有什么可以跟陆家来交换的。世间包含万物,万物也包含世界,比如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买卖叫生意,但生意买卖也可以涵盖这个世界,人与人物与物之间都是一种生意。有的交易的是感情,有的是权钱互利,有的则是钱色交换,但万法不离其宗,生意买卖都不一定是用钱来估价的,可总有来有往有买有卖才合理才有意思。沈小姐,你能给我们什么呢,我倒要看看值不值得我们付出?”
“好,我们沈家在南方的生意,全部给你陆炳了。”沈紫杉说道,陆炳摇摇头站起身来说道:“你这人不实在,雪晴,清风,咱们走吧,咱们当她是朋友,她却那咱们当傻子一般糊弄。”
“等等,陆炳,等等,此话怎讲?”沈紫杉急了冲上来拦住陆炳等人,陆炳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说道:“非要我说到你脸上来吗?”
“小女子的确不知啊。”沈紫杉故作冤枉道。
陆炳说:“好,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那我索性也说开了,你可别怪我嘴下不留德。”
“请说请说。”沈紫杉依然煮熟的鸭子嘴硬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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