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了,说正事儿吧。沈红山是前几天入京的,朕一直称事务繁忙,没空理会,让其在驿馆歇息。朕诏你进京,就是为了让你和朕一同看看这个沈红山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知道的,财能通神,朕担心沈红山用钱收买了宫中的人,让他们作为眼线,故此才换了便装在这便殿与你密谈的。”朱厚熜道。陆炳点了点头,朱厚熜又道:“那现在就随朕去奉天殿等吧,我宣他入宫来,正好咱们也商议一下河南赈灾的事情。”
路上陆炳一直在想,当时自己给沈青山说一个月后来找沈青山,让沈青山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后来又赶上岳父杨登云和父亲陆松的双双去世,加之再后来的寻找解药,这一来二去也就耽误了。沈青山也没找自己,自己也没去见沈青山问责。
这次去乌斯藏的路上,与滇南离得相对不远,本想借机去沈家问个究竟,但想到要速速回京让朱厚熜安心,更要安顿那些追随自己的蓝族人,便改变了这一想法。如今事情已经过了许久,沈青山没有找自己,而沈红山又进京求见朱厚熜,沈红山还和密十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他为什么要阻拦沈青山送信,从而帮助东方傲呢?目前的情形,很可能沈青山已经被夺权了,甚至被杀害了。最好的结果也是沈红山手握重权,彻底跟沈青山这个家主翻脸,准备死皮脸皮正式争权夺势。
陆炳虽然刚刚经过河南,但并不太了解具体的灾情。只是在局部做力所能及的赈灾工作,因为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就赶回京城了。可就自己所见所闻给朱厚熜说了一番,不禁感慨万千尽叹百姓之不易。君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军国大事。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门外有内监报沈红山求见。朱厚熜准了便高坐龙椅之上,陆炳则肃立在龙阶之下,在一旁抄着手微闭双眼嘴角微笑标准一个笑面虎的造型。
沈红山走了进来,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朱厚熜命其平身后沈红山抬起头站起身来来,略带疑惑的看着陆炳,与此同时陆炳也在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沈红山。沈红山长的和沈青山有几分相似。只是沈青山的身体原因导致他更为消瘦和病态一些。沈红山看着看着突然紧张起来,好似认出了传说中的陆炳,按照体貌特征和长相此人就应该是陆炳。于是他的眉宇之间略带惊诧之意,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朱厚熜笑道:“沈红山,怎么,你认识陆爱卿?”
沈红山眼睛中精光一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在他眼中闪过。他没想到陆炳这么快的赶回来,按照他的消息,陆炳此时应该慢慢悠悠回来的路上。自己就想等陆炳回来之前搞定一切,并不想见到陆炳,甚至不想让陆炳知道自己来到京城的消息。
沈红山是这么想的,沈家最有名的两个人是沈青山和沈紫杉父女二人,而沈家又消息严密,一般家族内的人和事都传不到外面去。自己若不打着沈家的旗号,谁认识自己是谁啊。所以即便是陆炳或者朝廷的探子也轻易查不到自己。或者说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以为自己是个小人物呢。故此,沈红杉想只要不遇到陆炳,两人不当面锣对面鼓说出来,那就无妨夺权之宜,可着自己使劲忽悠,同时更避开了陆炳与沈家父女的交情。
更主要的是,沈红山也知道,陆炳得知了自己拦截消息的事情,陆炳嫉恶如仇更何况这关乎杀父之仇还有皇帝自身的安危。若是面对面碰上了,凭着陆炳的力量,不对,就单单说让皇帝误服十全丸这一条,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了。
现如今陆炳回来了,还好似早知道自己底细一样,再看朱厚熜似笑非笑的,也应该是知道了那些沈红山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想着想着,沈红山的冷汗就下来,脸色变的煞白煞白的。
陆炳此时笑着说道:“沈红山,别紧张,赶紧说此次前来是有什么宝要献。你看我在山东也有些买卖,也算半个生意人,我总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买到的,之所以买不到是因为给的代价还不够。当然我所指的买并不是钱,对于这个屋内的咱们三人来说,钱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多了能做更多的事少了则也无妨。所以,你的未来也取决于你自己一会儿所要说的,别急别急,想好了慢慢说,我和圣上都不急。”
沈红山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想要哭却被陆炳锐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沈红山说道:“草民沈红山是来控告家兄沈青山与其女沈紫杉叛国之罪行的。”沈红山声音发着颤,十分狼狈丝毫没有先前的那份洋洋得意和自大,当他惊讶于陆炳怎么会这么快赶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乱了,又想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甚至在扪心自卫自己是不是不该以身冒险亲自来见朱厚熜。
沈红山继续说道:“沈青山是草民的家兄,滇地沈家的家主。他抢夺家主之位暂且不提,单说他纵容其女沈紫杉带领朝廷兵马,辜负圣上恩宠赢取私利之事就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对不对,不能灭九族,臣也在九族之内,望圣上法外开恩,应该是把他们父女二人斩立决才对。”
“朕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操心,朕若是想斩他们早就斩首了,又何必等到现在由你说呢?”朱厚熜不喜不怒的说道。
沈红山又说道:“那圣上可知道沈紫杉私带朝廷兵马究竟是去做什么吗?”
“要说便说。”朱厚熜略有不耐烦道。
“沈紫杉是开疆辟土,在海外立国的。”沈红山道:“圣上,沈紫杉不顾国家大计,破坏了我大明边疆防御之大局,就是为了她父女二人的野心。她带领朝廷兵马,前去大洋彼岸与彩发碧眼之人相争,打着我大明的名义,仗着我大明的威严,用着我大明的士兵,来谋取自己的私利。”
“哎,你先等一下。”朱厚熜说道:“对了,陆炳,你不是曾说过沈紫杉的海外谋略吗,莫非就是这事儿?”朱厚熜开始阴阳怪气的看着陆炳,这话说得很含糊,既不想守着外人质问陆炳,又有些急不可耐,认为陆炳可能刚开始就知道这一切,而他朱厚熜则是被人合伙戏耍的傻瓜,所以想一问究竟。即便他的内心不愿相信陆炳背叛了他,想要自立门户海外建国。
陆炳内心叹了口气,心说朱厚熜啊朱厚熜,我刚觉得你深谙为君之道了,结果你还是太嫩了。这种话怎么能当着沈红山这种人精的面说呢,这不是让人看出来君臣不和有所空隙了吗,更能让敌人掌握朱厚熜的弱点那便是多疑。
果不其然,沈红山也的确聪明,不愧是跟沈青山争权夺势的人,他看出了朱厚熜的不悦和怀疑,连忙卖了个好说道:“圣上,此事草民略知一二,可否替陆大人回答?”
“好,你讲。”朱厚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此事确实和陆大人并无什么关系,是沈青山父女二人骗了所有人。最初跟圣上和陆大人的约定,沈青山给沈家全族上下各房都汇报过。说的是倒卖物资,和海外政权投资,沈家有反对的人,但他们一意孤行,圣上和陆大人也是这么得到消息的吧。”沈红山说的很含糊,其实故意含糊其辞,隐匿他所不知道或者知道却不确定的真相,既让自己显的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又保护了陆炳等于卖给陆炳一个人情。
陆炳暗笑,沈青山和沈紫杉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纵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他们究竟想去哪里,沈红山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这牵扯着这个时代有限的的地理知识。
瞎猫碰到死耗子,朱厚熜确定沈红山和陆炳并不相识,而沈红山刚刚所说的又与陆炳当时胡诌的一致。当年陆炳说起登州之外长岛的生意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于是朱厚熜信以为真起来,示意沈红山继续讲下去。而沈红山也接机,给陆炳卖了个好,的确是聪明得很,起码日后陆炳会记得这份情,虽然可能不会推波助澜帮助沈红山,但也决计不再会故意给沈红山使绊子了。
“圣上,这次沈家有人能够代表朝廷监军,沈家人都十分高兴,认为这是重归朝廷的好机会,纵然我们都不太喜欢沈青山父女二人但终究他们也为沈家争光了。这次的军事行动和生意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起码他们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他们却叛离了航向,自作主张而行,这实在是太可气了。”沈红山说道。
朱厚熜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这也太令朕失望了。不过,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呢?”
“他们去了一个极东的地方开疆辟土自立为王,这是大不敬的叛逆行为。”沈红山说道,随即用很神秘的语气说道:“那个地方好像是叫南美洲。”
陆炳的心咯噔一下,明白这事儿大了,沈家已然翻天覆地,或者那本穿越而来的书籍落到了沈红山的手里,亦或者是沈青山直接被软禁甚至被拷打。总之沈红山能知道南美洲的存在并说出这个名字,就很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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