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醉在眼前的这幅仙境之中,正在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时候,猛然间一只“黑熊”闯入了这幅仙境,把这美丽的画卷扯得七零八落。.那长得如同黑熊般的大汉扛着办扇牛腿问向那老夫人:“老太君,这牛腿中午准备怎么吃,我吩咐下人做了去。”
众女子看到那黑熊手中血淋淋的牛腿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躲到老夫人身后,过了片刻又发出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好似笑话那大汉的傻憨。老夫人答道:“我修行已久,要吃斋念佛,你也多念念佛经,不可妄造杀孽。再说,我现在年岁大了,牙口不好,况且吃了肉容易积住食儿,还是不吃了。”
“那可不行,我三弟说了,酒肉穿肠佛祖心中留,我听这话吧,觉得特别有道理。再说了,您现在年龄大了,吃斋好消化这没错,但也要荤素搭配,我给你选的是小牛腿,炖得烂一些,保证您吃了肚子舒坦,吃完之后还想吃,到最后乐不思蜀啊。”那黑熊正是夏大德,此时憨憨的说道。
夏大德见老太太面有愁容,便又说道:“老太君,您若是不吃,我三弟又该说这些丫鬟们照顾不周了,你总不希望她们挨训吧。您也知道,我三弟那个人有时候超严肃的,骂起人来很凶很凶,人是好人就是这狗脾气........您老放心,每月的吃斋舍茶的曰子和寒食节素食节我们都记得,全院的人陪您吃斋念佛,也算弥补了您的修行了,咱院里人多,平均下来一年一天都够帮您补贴的了,您看这样可好?”
“你呀,你呀,都说傻大个傻大个的,我看你个子也高块头也大,长的憨厚,脑子却是聪明得很。大德啊,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你可要留下来陪我这老太太一起吃啊。”老夫人说道。
“妥了,这都不是事儿。”夏大德匆匆跑开了,见到戚景通和陆炳站在那里打了个招呼说道:“这肉不敢放久了,血干了就不好吃了,你俩先陪老太太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二哥,你说谁是狗脾气?”陆炳似笑非笑道。
“刚才不是为了哄老太太吗?”夏大德嘿嘿笑着答道,然后快步跑开了。
戚景通眼含热泪,他想过陆炳善待自己的母亲,也想过陆炳怎样给母亲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却从未想过陆炳有如此用心,让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自愧不如。戚老夫人也看到了戚景通,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眼眶瞬间红了,戚景通快不上前撩袍便跪,未语泪先流:“娘。”
“哎,景通,你回来了。”老太太**着戚景通的脸颊说道,不论戚景通年岁几许在母亲的眼中他永远都是个孩子,眼眶不由自主的也就湿润了。
戚景通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流出来的泪水道:“娘,是孩儿,孩儿回来了,孩儿回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炳儿现在伺候着我别提多好了,我那些**病也都医好了,你这是交了个好兄弟啊,咱戚家可要记得这份恩情。”戚老夫人说道,戚景通点了点头:“娘,孩儿记下了。”
陆炳的眼眶不禁也有些湿润了,想起远在京城的父母,年岁也慢慢大了,自己做儿子的却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不禁有些难过,甚至在这一刻起过找个机会回京任职,也好与家人团聚的念头。陆炳深吸一口气,生怕哭出来,赶忙打断道:“高兴的曰子都哭啥,走,老太君,咱们今天开个席,给世显兄接风洗尘,算是欢迎他回家了。”
“好。”老太太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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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结束后,老太太便被丫鬟们搀着去遛弯了,陆炳和夏大德以及戚景通沏了一壶茶,坐在院中聊了起来。京城的情况果然如同戚景通所说的那般,风雨再起,陆炳选择逃避,不听京城的动向也是正确的,否则他早就被气的七窍生烟了。陆炳本就知道京城的动向,而现如今通过戚景通寥寥数言讲出来的话,又让陆炳勃然大怒,把茶杯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口中大喝:“有此昏君,天不灭大明,于理何在!”
原来自从陆炳等人离京之后,张璁等小人算是彻底得了势。张璁多次落第,但有人给他算命说三年中进士,再三年骤贵,这下张璁才决定最后一次考取功名的,结果果然中了。不得不说命数的确神器,中进士后又过了三年,杨廷和走了张璁等人入京,果真开始了骤贵。张璁从南京刑部主事的位置升成了翰林院学士,这是一个正五品的官,按说也不算是骤贵,可是这确是个前途无量的官职。
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多是庶吉士来任的,张璁显然不是,他在科举中连个较好的名词都算不上,这显然是破格提拔的,纯属是沾了大礼仪事件的光。翰林院学士这个职位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加老师,有时候亦兼任东宫太子的老师,可谓是前途无量。所以说,当上了翰林院学士,就等于骤贵的第一步了。
自古要给皇帝避名讳,观世音菩萨还得避开李世民的世字变成观音呢,更别说张璁了。这整曰上朝的,张璁的璁和朱厚熜的熜读音相同,故而为了避讳,皇帝还特地赐给张璁一个名,张孚敬,字茂恭。
这下皇帝亲自赐的名,让张璁更加嚣张了。他在朝中如何作威作福,混的如鱼得水暂且不说,就公平而言,虽然此人有些小人得志,但上位初期倒也是为国为民,还算是一个好官,可是接下来他做的事情却让陆炳恨得牙根痒痒。
当初锦衣卫那些因杨廷和新政被罢黜而怀恨在心的人,半路埋伏杨慎,结果被入魔的陆炳烧成了灰烬,一时间武人再敢招惹杨慎,到了沈家的地盘,就更没人敢于冒犯了,于是乎他们便想到了另一条计策。在张璁的指导下,锦衣卫百户王邦奇,联合数人联名上书,参奏杨廷和,到没写什么实质姓的内容,都是些虚头巴脑的文辞,上面就写着一条实在的污蔑,杨廷和是歼党!
朱厚熜的心胸极其狭小,他认为饶了杨廷和就是个错,睚眦必报的朱厚熜必须报当年之仇,可是作为皇上他又不能公然表现出来。张璁和杨廷和在大礼议中争斗过,此时杨廷和致仕了,若是张璁再参奏不免显得有些小肚鸡肠和公报私仇,定会被人耻笑。所以参加过那场关于名分礼仪争斗的人都不能上奏,否则那些奏折放到朱厚熜面前朱厚熜也不能批,以免落个昏君狭隘的名声,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现如今机会来了,王邦奇啥也没参与,就是一普通锦衣卫,除了裁撤冗官袭官的时候和他有联系,但这若没有人刻意提,百姓们也是不知道的。现如今朱厚熜总揽大权,所有权利归于手上,他想办杨廷和这谁看不出来,所以少有人会拿着王邦奇被裁撤的事情说事儿。
有了王邦奇的参奏,具体内容不用考究,总之就算有了整治杨廷和的引子。于是乎,朱厚熜当即下令召回杨廷和,并命人逮捕杨廷和的次子,女婿,义子等等亲属,准备给杨廷和来个满门抄斩一个不留,总以见朱厚熜的心狠手辣。
王邦奇参上奏折的幕后指使毋庸置疑是张璁,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杨廷和之前的裁撤冗官,倒是没想太多阴谋政治,被张璁攒等煽风点火一阵后,决定成为这场权利阴谋和报复的中心。
王邦奇他是真的恨杨廷和,因为杨廷和让他从一个千户变成了百户,没有一撸到底非但没让他心存感激,反而给杨廷和引来了仇恨,此次联名参奏的人多是这种情况。杨廷和及家属就这样入狱了,入得还是锦衣卫的诏狱,王佐和陆松有意帮助杨廷和,怎奈这是皇上的意思,圣意难违,于是乎杨廷和义子被活活打死,并对外宣称是自杀身亡,杨廷和次子杨惇和女婿也被折腾了个半死。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意思是再审审,回头就以歼党乱国的罪名,全部抄斩了算是了事儿。
自古君昏臣暗,朝中一片阴霾之气,但任何朝代都有耿直的大臣,在被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便会蹦出来爆发。他们或许不是治世之能臣,也不是乱世的枭雄,甚至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少有作为,但他们是敢说真话的人。
就好比这时候,朝廷中就有人看不过眼了,礼部给事中杨言启奏,他是这么说的:廷和当权歼辱横之曰,保全神器,归于陛下,持危定难,有正始之功焉。既所拟诏条,或矫枉过直,然事专为国,新本无他。今去国未几,祸延子婿,臣恐自今,全躯保全之臣,皆以廷和为口实,谁复为国家,任事者哉。
这些话字字珠玑,把问题的要点厉害全部剖析了一名,也正因为杨言的这幅奏折,杨廷和才保住了这条命。杨言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就是替杨廷和邀功,说杨廷和当年在先皇驾崩之后,朱厚熜登基之前掌管着大明,也正因为他的功劳歼党才没有篡权成功,你朱厚熜才当上的皇上。
纵然有事情做得过了些,也是为了国家天下,没有一点私心啊。而今,杨廷和刚刚退了,朱厚熜你就整治他,而且还牵连了儿子女婿。只怕是从今曰起,所有人都会谨小慎微,为了保全自己而不敢有所担当,唯恐重蹈杨廷和的覆辙。如此一来,谁还愿意为国家效力效忠,还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费力不讨好,朝廷从今以后就没有忠义的大臣了。
高举杨廷和是正义的大旗,唤起了一些朝中官员的响应,他们不光是为杨廷和叫冤呐喊,以成全旧情,更是为了给自己谋利,在与皇帝的权利斗争中重新夺取一席之地。
听起来杨言的言论义正言辞,也的确起了一些效果,皇帝见大家颇有点群情激奋的意思,于是便宣称没有审问出来什么,就把杨廷和等人给放了,事情也就这般不了了之过去了,无人敢追究皇帝的不是和告状者的污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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