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源在顺宝的带领下进入岳阳所在的客房时,岳阳已经脱下了铠甲换上了一身便服,正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李源不待岳阳说话,便抢先拱手满脸笑道:“哎呀,岳贤侄,老夫深夜来访甚为冒昧,还望贤侄莫怪啊!”
虽然李源嘴里连声说冒昧,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皮厚,看得一旁的顺宝在一旁暗暗的撇嘴不已。
不过让顺宝佩服的是岳阳也像是跟李源没有什么瓜葛似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和李源打招呼:“原来是李家主啊,李家主深夜来此不会只是来说几句吉祥话的吧!”
仿佛没听出岳阳话里那淡淡的讥讽之意,李源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他又拱了拱手笑道:“岳贤侄真是聪慧过人啊,老夫深夜来此一来是向贤侄谢过今日相救之恩,二来则是给贤侄表示一下谢意,区区薄礼还望贤侄。”说完,李源便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礼单,一旁的顺宝见状赶紧接了过去转交给了岳阳。
岳阳接过礼单后扫了一眼不禁笑了,望着李源戏谑的说道:“李家主,您这份“薄礼”可不薄啊,白银五千两,黄金一千两,这份礼单我恐怕承受不起啊。”说完,岳阳就要将礼单递给顺宝,让他拿回去。
李源见状后急了,赶紧说道;“岳贤侄莫急,贤侄要是觉得这份礼单轻了咱们可以再商量嘛。”
“李家主,你到底想要什么?”岳阳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收敛了起来,他才不相信这个老狐狸深更半夜的来找自己就是为了特地给自己送银子的。
李源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后才喏喏的说道:“老夫想跟贤侄购买贤侄手中的那些铠甲和兵器,不知可否?”
岳阳望着李源那张老脸,此刻的他有一种想要挥拳将他的脸砸扁的冲动。
深深的深吸了阔气,岳阳不断的对自己说要冷静,过了几分钟,岳阳这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望着李源冷冷的说道:“实在对不住李家主了,这些铠甲也是我从海外商人购来的,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卖给李家主,实在是抱歉。孙宝,把这份礼单还给李家主!送客!”说完,岳阳站了起来就要让顺宝送客,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和这个老家伙说那些废话了。
看到岳阳站了起来,李源慌了,他赶紧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岳贤侄且慢,老夫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话?”岳阳感到心中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感到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某些人脸皮的厚度,这个李源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些铠甲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吗?竟然想要花银子买下这些铠甲,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不通事物的三岁小孩?
岳阳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李源,他决定如果这个老家伙在和他说一句废话那么他精毫不犹豫的把他给赶出去。
而李源又是何许人也,这个和人玩了一辈子心眼的老头自然可以看出此时的岳阳心中的忍耐几乎是到了极限,如果自己真的不能拿出打动对方的诚意,那么今天晚上自己就真的白来了。
心思转动之下,李源立刻就喊道:“岳贤侄,老夫知晓你岳家庄平日里全靠那些田租过日子,不知你是否想要在应州或是山西做点生意呢,若是贤侄有此意向老夫还是略有门路的,咱们可以合作一番,你看如何?”
“嗯?”
李源这句话一出,立刻就一盆冰冷的凉水,将岳阳原本刚刚升起的那股无名邪火气给浇灭了。岳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立刻追问道:“李家主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李源赶紧忙不迭的答应着。虽然李源很明白,他此举等于就是引狼入室,此前岳家庄之所以一贯被人欺负就是因为岳家庄只是一个靠天吃饭的地主士绅,在商贾的圈子里并没有它的份,因此王守城、林远腾等人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欺负它,说白了就是欺负岳家庄的银子没有他们多。可是如果一旦将岳阳这个初生牛犊带入这个圈子,那么会引起什么后果可就不是李源能够预料到的了。不过在李源看来,无论将来怎么样那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还是流寇,只要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给笼络好了,自己一家老少的性命才有保障,这才最重要的。
对于李源伸过来的橄榄枝岳阳实在是太高兴了,这短时间由于组建团练,岳阳感到自己手中的银子花得就跟流水一样,无论是安家费、饷银还是士兵们每天的衣食住行那都需要银子,现在才五百多人而已,岳阳就已经感到了丝丝的压力,要是将来团练的规模再扩大十倍甚至百倍,那时所需要的银两粮草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因此自己组建一个稳定的资金来援渠道也就成了岳阳目前的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岳阳的脸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呵呵,李家主既然这么说了,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届时还望李家主不要嫌在下打搅才是。”
“这个见钱眼开的小混蛋!一听到有好处立刻就自称小侄了,也不知道刚才是和老子相互称呼你我的!”李源心里暗暗骂着,不过他的脸上还是堆着笑容连胜道:“那是自然,贤侄想要做什么生意只管和老夫说,别的忙老夫帮不上,但是找几个铺面联系几个士绅商贾还是能做到的。”
“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打蛇顺棍上说的就是岳阳现在的真实写照,李源的话音刚落,岳阳立即就说道;“李家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小侄就不客气了。小侄自从组建了团练之后就觉得这手头立刻开始紧了起来,想要贩卖一些商品,不知李家主能否盘出几家商铺给小侄,让小侄做点小本买卖啊?不过李家主放心,这商铺小侄不会白要的,一定会按照市价付给您银子的。”
“这小子还真不会客气啊!”李源心里不禁暗暗咬牙,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心疼商铺的时候,流寇刚刚退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若是能交好这小子届时至不济也能保住性命,区区几家商铺那只是小意思而已。
想到这里,李源强笑道:“贤侄说笑了,几家商铺而已,贤侄喜欢的话明日老夫便让人盘出三家商铺让与贤侄做生意,至于银子什么的贤侄不用放在心上,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给老夫也不迟!”
岳阳是什么人啊,从小就学着新一代的厚黑学长大的二十一世纪新人才啊,有便宜不占那是要遭天谴的,闻言后他赶紧忙不迭的拱手谢道:“如此小侄就不客气了。”
“好吧,我忍!”
李源深吸了口气,试探着问道:“贤侄,你要店铺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贤侄想要做什么生意啊?”
岳阳平白得了几间店铺后心情大好,他目光闪动了一下才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家主放心,小侄不会做皮毛生意和您抢饭碗的,只是小侄手头有些食盐想要贩卖,所以才跟您要几件店铺做门面而已。”
“什么?你要贩卖私……卖盐?”李源一听眼珠子差点就突了出来。
在中国,对于任何朝代的统治者来说食盐都是一项国家专营的东西,在古代就更是如此,历来的盐铁都是朝廷重要的赋税项目,任何贩卖私盐的行为都是要处以重罚的。不过此时已是明末,朝廷对于食盐的监管早就名存实亡了,因此对于岳阳想要贩卖私盐的事李源并不吃惊,真正让李源感到震惊的是应州的私盐市场早就被王守城给统治了,现在岳阳竟然公然说要插上一脚,这……这是要断人饭碗的节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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