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李中易的面,刘昌和赵进拼了个鱼死网破,不仅他们俩陷了进去,又牵连上了近百位官员。
李琼见攀咬之风,愈演愈烈,却一直没有吭声,就这么冷冷的看笑话。
折从阮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他眯着两眼,就这么看着刘昌和赵进互咬。
刘金山心里很不爽,再怎么说,他也是读书人之中的一员。如今,身为读书人领袖的赵进和刘昌,越说越不成体统,简直是令斯文扫地。
李中易也没料到,赵进和刘昌会当着他的面互相撕咬,而且,越咬越深。
嘿嘿,咬吧,咬吧,咬得越深越好,李中易不动声色的稳坐于龙椅之上,就这么看着刘昌和赵进表演。
王大虎也没有料到,事情居然急转直下,他兴奋的摸出怀中的碳笔和小黑本,当着众人的面,将刘昌和赵进泄露出来的名单,一一记录在案。
等刘昌和赵进吵累了,事情的真相,也跟着大白于天下!
李中易摸着下巴,微微一叹,他确实没有想到,范质的心腹杨炯居然也牵连于其中。
曾几何时,杨炯仗着范质的势,在政事堂内横着走,无人敢惹。
如今,杨炯居然脑袋发了昏,和赵进、刘昌搅活到了一起,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没啥好说的,既然赵进和刘昌把那些人都咬出来了,等散朝之后,李中易借着王大虎递上来的名单,下令李云潇照单抓人。
李云潇又忙活了十天,又抓了近万人,牢房里实在装不下去,只得安排人手,将他们一一发配去西北灵州,于军前效力。
大半个月下来,李中易又收获了近千万石粮食,还有堆满仓库的金银、铜钱和绢帛。
李中易看着眼前厚厚的几叠清单,不由笑道:“发了笔横财。”
站在一旁的黄景胜,也笑得很开心,他乐滋滋的说:“朝廷上下,哪哪都需要花钱,现在好了,粮足钱足,也方便皇上您干大事了。只是,臣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儒生和文臣们,居然悄无声息的聚敛了如许多的财富,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贪来的?”
黄景胜是三司使,管钱的衙门,平日里,他只嫌钱太少不够花,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来花。
现在好了,李中易的内藏库,都给堆满了,很多珠宝甚至就堆在地上,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李中易笑道:“确实是发财了,不过,类似的收入,以后不可能太多。”
黄景胜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若是每天都能够发这种大财,我老黄哪怕睡着了,也会笑醒。”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接下来的西征和北伐,无论铜钱还是粮食,都有着落了。
随着对儒生们打击力度的加强,朝廷里几乎在一瞬间,空出了好多官位。
只是,李中易并不急于填补这些空缺的官位,一直视若不见。
李云潇有些好奇的问左子光,左子光微微一笑,说:“尸位素餐之辈,白白耗费朝廷的钱粮罢了,有必要填补么?”
“哦,原来如此啊。”李云潇恍然大悟,“确实是官多为患呢。”
“嗯,有些衙门的人,几乎都被抓空了,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左子光如是说。
李云潇对此深以为然,朝廷的官儿越多,老百姓的负担就越重。哪怕他只是一名武将,也懂得如此浅显的道理。
如今的朝廷机构,叠床架屋,格外的繁冗。而且,参与闹事的文臣,大多都是闲散衙门里的闲散官。
也就是说,被剥夺了权力的,读书人里的既得利益者,才有那个决心和李中易搞对抗。
至于,事务繁多,实权很重的三司使和都察院等衙门,只有区区几名低级文官参与而已。
经过两次大扫荡之后,朝廷的官员为之空,朝廷的气象也跟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其中,最直接的变化是,朝廷各个衙门的办事效率,有了显著性的提高。
实际上,李中易下决心和文臣集团作斗争,主要是两点,其一是重要的军政衙门,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上;其二是朝廷养的冗官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多如牛毛,朝廷的财政收入不堪重负。
按照养活的比例来计算,平均每养活一个官员,至少需要近百名平民的全年收入。
这么重的财政负担,李中易实在是不想背了,索性借着此次整肃的由头,将一些没有鸟用的冗余衙门和冗官,一体裁撤了。
如今的朝廷中枢机构,除了内阁之外,就是六部六卿。原本的大九卿衙门,被裁减了三个。
衙门少了,官员少了,整个官僚机构的办事效率,非但没受影响,反而提高了好几倍。
李中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干活的官员多了,赋闲偷懒的少了,一个官员可以干几个官员的事情,效率自然会提高很多倍。
先后抓了两万多人,朝廷的仓库,李中易的内藏库里,金银铜钱和粮食,堆积如山。
这么一来,北伐和西征的物资,也就足够了。
只是,令李中易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大量官员的被抓,开封城里的大酒楼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
其中,最著名的会仙楼,居然出现了店小二比顾客还多的奇怪现象。
等李中易想清楚之后,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家底厚实的官员们,也就是最有消费力的一群人。
最有消费力的一群人,现在处于被压制的阶段,市面上的高消费场所,自然也就跟着萎缩了。
在文臣集团受到严厉打击的同时,朝廷禁军中的武将们,却又是另一番火热的场景。
按照条令的规定,都头以上级别的军官,只要打算成亲,就可以向军方申请分配一处宅子。
在整肃文臣的行动中,一共抓了千余名文臣和儒生,并抄了他们的家。这些多出来的空宅子,正好用于安置军方的将领和军官们,一时间,军官们皆大欢喜。
居开封,大不易!
不易的首要困难,其实就是拥有一所属于自己的宅子,开封的房子价可真的不算便宜。
尽管军队的待遇已经很优厚了,但是,以一名都头为例,他的月收入大约在四十贯钱左右,年收入大约四百八十贯钱。
这么高的年收入,若想买一所开封城里的宅子,至少不吃不喝二十年以上,才能够买到勉强可以居住的宅子。
不过,都头级以上的军官们,都是追随李中易多年的老部下了,李中易怎么可能亏待了他们呢?
这边厢,抄家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那边厢,分房子的运动,也进行的热火朝天。
军方的将领们,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开心的要死。
想当初,他们都是腿上的泥土尚未洗干净的下贱坯子,给富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他们个个在开封城里有了住房,尽管房子有大有小,那毕竟是自己的窝不是?
“全体起立!”在执星官的喝令之下,全体学员一起站直了身子,并拢双腿,向走进教室的李中易行捶胸礼和注目礼。
“都坐下吧。”李中易将肋下夹着的教案,轻轻的搁到讲桌上,双手向下压,示意大家都坐下。
“上堂课,我们讲到了战争动员问题,那么,有谁可以告诉我,何为战争动员?”李中易依然是老习惯,上课之前先提问。
在李中易的刻意引导下,讲武堂内的讨论气氛,格外的浓厚。主动回答问题,哪怕是答错了,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影响,反而可以在李中易的面前混个脸熟。
尽管李中易已经登上了帝位,但他一直兼任讲武堂的山长一职,并且每十天都会亲自来上课一天。
军队,是李中易掌握江山,及东征西讨的根本,绝对不可有丝毫的放松。
当然了,由于时间太少的缘故,李中易任代课老师的班级,属于讲武堂内独一无二的,也是最重要的班级——将校班。
“刘文达,你今天举手最快,就你来回答吧。”李中易含笑指着原来是第一军指挥使的刘文达,只要在这里学习过,并通过了考试,刘文达就有资格晋升为军一级的副都指挥使。
“禀报山长,所谓战争动员,是国家采取紧急措施,由平时状态转入战时状态,并统一调动人力、物力、财力为战争服务。简称动员。”刘文达朗声答道,而且答得一字不差,可想而知,他在下边用过苦功夫。
“答对了,坐下吧。”李中易含笑摆手示意,刘文达的随即坐了下来。
“历朝历代,之所以面对草原蛮族进攻的时候,始终处于被动的局面,主要原因如下:其一是不敢动员老百姓,其二是动员的速度太慢了,其三是平时在边境地区的物资储备,不足以应付激烈的战争……”
将校班的学员,都必须明白国防动员的重要意义,这是李中易钦定的基本原则。
想当年,甲午战败之后,很多大清的有识之士,纷纷留学倭国。
倭国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军的课堂上,啥都可以教给留学生们,唯独一样,怎样进行国防动员,却始终讳莫如深。
军事学属于战略性学科,其中国防动员和后勤动员,乃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偏偏,倭国的军事教员们,不肯把这种战略性的知识,传授给华人留学生。
李中易不希望他的将军们,只懂带兵打仗,却不懂后勤保障,和军队动员的重要意义。所以,这么一门超级重要的战略性学科,由他本人亲自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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