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买画风波结束后,林凡是彻底出了名。简陋的画舍,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慕名而来,男女老少、商贩平民、皇室权贵,各路人因有尽有。可以说,在望月几乎是红出了头。哪怕百年老字号的龙空轩,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也远远不及这等阵势。
还未临近傍晚,小小的画舍前便是排起了长龙,很多人手里揣着金票,静静地等待着画舍开门。
可令人失望的是,这一夜,那位少年并未过来。很多人白白等了一夜。
事实上,当晚卓一凡工在作结束后,来过这里,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守在这里。顿时失了性质,只得半道折回。
他想要给画舍造势不假,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他想要的。他造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林凡铺路,了断前生的因果宿命。他自然自己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更不是圣人。所以不需要这么多人的追捧。
人生在世,有所为之,有所不为之。
卓一凡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追求的是什么。但至少现在,他只求做好自己,做好卓一凡!重拾回逝去的一切!他要体悟一种感觉,那种不被因果,不被命运束缚的感觉。
接下去整整一月,画舍一直紧锁着门户,人们的兴致也渐渐淡了。一切似又回归如常。
这一日,清晨时分,画舍的门开了,卓一凡望着空空如也的画舍,心中一阵怅然。他在此默立了许久,寻找着心中那点被深埋起来的沉静。
画具准备完毕,卓一凡轻轻提起笔,他已有三十多天没有作画了,但不曾感到生疏,反而有一种熟悉感漫上心头。
轻点上湛蓝色的彩墨,卓一凡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在一副足有五米长宽的方形画卷上。描绘崭新的世界。
这一次,他要重现那副“芦苇星河图”,那张差点令他走火入魔而死去的禁忌!
自那次走火入魔以后,那本天衍之法就成了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一粒疙瘩,他一直没有触碰。或者说是不敢触碰。因为卓一凡害怕,害怕自己以稚嫩的心智,会再次着了道。
不过,此时此刻的少年,却是不可同时而语了。
两年的时间,少年备受炽热与世俗的磨砺,早将他的心智,心境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尽管外表年轻,但内心却是要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同龄少年,都要成熟千百倍。坚毅千百倍。
洁白的画卷与指尖上的那点灵韵仿佛融在了一起,少年手中的画笔于星辰中来回穿梭,如星河图中的那根芦苇,散发着无尽神能!
望月城中若有修士,一定会发现。此刻天地之间多了许多灵异,便是连那稀薄的天地灵气都是要比以往浓厚的许许多多。
修士们欢呼雀跃,在这一刻抓紧一切机会修行,但却不知在那灵异背后,是何等力量的觉醒……
在这一刻,修罗之火被重新点燃了!并召集了整个天地的灵气汇聚到这里,告诉人们。第十代大阿修罗魔帝,即将复苏!
整整七日,卓一凡身居画舍不出,谱写着手下的星辰,缔造着截然不同的浩瀚。
终于,第八日正午。这副芦苇星河图终于完成。那根芦苇,那个老道,整整八千零六颗星点,极尽完美的呈现而出。只看上去,与原图近乎一出一撤。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这幅图,融合了卓一凡的意!
正观摩间,咯吱一声。门舍被推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这是个很小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刚刚学会走路,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步履蹒跚,却是很硬气,不肯让身后的侍从搀扶。
孩子走了几步,来到卓一凡身边,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出神的盯着那副星河图。
卓一凡望着孩子,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小脑袋:“这幅画,你喜欢吗?”
“咿呀!”孩子似乎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口中奶气的发声。他吮着手指,望着眼前的少年,天真无邪。像是个瓷娃娃,可爱稚嫩,憨态可掬。
卓一凡哑然一笑。将画徐徐卷起,顺手从旁抽了根红绸,将之绑起,轻轻交到孩子手中。
孩子接过画卷,脸上都笑的开了花儿,露出两口浅点在颊边大的小酒窝,对着卓一凡咿咿呀呀的叫了好几声,似在道谢。旋即便是满脸笑容的朝门口走去。
卓一凡起身,跟着孩子,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绝色女子,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的花香。女子看着孩子,眼神中带着慈爱,看见孩子捧着一副画卷跌跌撞撞的跑到她怀中时,目光顿时一亮。
她踌躇一番后,徐徐将画卷展开,结果大吃一惊,受宠若惊的捧着画走近,微微对卓一凡做了个揖,说道:“华容不请自来,希望林前辈不要怪罪。华容虽不懂画,却也知道此画价值不可估量,这份礼太贵重了,华容万万收不得。”
门口的几个侍卫丫鬟,看见华妃娘娘居然反对这个少年毕恭毕敬的行礼,皆是目露讶色。他们是华妃娘娘的亲近之人,这些年都不曾出宫,并不知道卓一凡的身份,也不知道千金画舍的事情。
在这些人诧异的目光下,卓一凡俯身抱起少年,摇头说道:“只是一张白纸罢了。在他长大前,请娘娘务必要替他好好收着。”说完,他看向门外,轻道:“陈兄可是来了?”
言罢,只见一名老者从门外走来,恭敬作揖道:“老朽在此!”
看到这,后方人心中又是一抖。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连陈公见了,都要卑躬屈膝?
“来了就好,这幅画甚是重要。一会就劳烦陈兄路上多操点心了。若是落在恶人手里,会很麻烦。”卓一凡说道。
“老朽记下了!”陈时俊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且不说这画有何玄奇,单是从这巨大的篇幅,就伊然能看出不凡了。陈时俊目光肃然了几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一点都大意不得了。
华容将画卷交给陈时俊,随后卓一凡与华容单独说了几句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交给了华容。
此时,华容脸色有些难看:“林前辈……”
“不必紧张。”卓一凡定定的看着她:“帝国百年,兴衰更替,是为常事。北堂对我有恩,若是有一天,这里不太平了。娘娘只需取出布包中的那枚松针,虔心祈愿。我会亲自前来,助贤兄一臂之力。”
“多谢……前辈。”
华容小心翼翼的收起包裹,面容一定,很快恢复了常色。临走前,她忍不住多看了少年两眼。她从未想过,自己认识了两年的少年,竟是那传说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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