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则,曹操虽然怠战,可是围堰却是快建好了,你觉得是攻好呢,还是不攻好?”
郭图连忙上前半步,侧身对着袁绍:“盟主,图以为彭城还是留给曹操的好。。.。”
袁绍淡淡的说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盟主手握雄兵十余万,彭城一鼓可下,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若盟主攻彭城,可能会有两个问题。”
“有问题,还是两个?”袁绍无声的笑了起来,瞟了郭图一眼:“你倒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问题?”
“首先,曹操围城造堰,堰成而盟主大军至,就算攻下了彭城,别人也会以为这是曹操造堰的功劳,盟主不过是因人成事,不仅显不出盟主的兵威,反而有夺权之嫌。二来,若盟主取彭城,徐州入手之后,盟主自然要取豫州,岂不是与袁将军直接面对?”
袁绍眉头一皱。郭图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眼里。他现在还不想与袁术面对面的发生冲突,甚至发生战争。可是以袁术的脾气,一旦发现他要攻占豫州,肯定会大发雷霆。当初叔父袁隗分配任务的时候,豫州这个敏感地点没有说明,就是怕袁术不满。
郭图建议他让曹操取彭城,然后由曹操攻豫州,在他和袁术之间建立一个缓冲,不发生直接冲突,这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豫州人口众多,家家殷实,又是我的乡梓。若是落入公路之手,我怕他肆意而为,为祸乡里,到时候……”
袁绍沉吟着,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郭图却听得明白。说什么怕袁术乱来,为祸乡里,其实是怕袁术以武力迫使汝南人附从,与他袁绍争夺袁家的家主之位。
“盟主,且不说有曹操。就算没有曹操。以袁将军的实力,也不足以使豫州人忍气吞声。再者,盟主以德行取天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征伐。而是孵化凤卵。一旦凤鸟面世。又有谁是盟主的对手?”
袁绍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提到凤鸟。他就心烦。思召剑也得了,凤鸟却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可把他急坏了。好在最近他在军事上一帆风顺。即使有什么怀疑的声音,也没人敢说得明白。可是,凤鸟不出世,终究是个大问题。在道义上,他心虚啊。
“公则啊,你说……刘辩小儿能找到龙形图谱吗?”
郭图笑了起来:“盟主,鲜卑人如果有龙形图谱,檀石槐又怎么可能暴亡?刘辩到草原上去找龙形图谱,不过是一个病急乱投医罢了。退一步讲,如果鲜卑人手中真有龙形图谱,就算出不了檀石槐那样的枭雄,出几个悟命的枭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刘辩不知天高地厚,以万骑入草原,能活着回来就是奇迹,怎么可能得到图谱。依臣看,他可能未必敢踏入草原一步呢。”
袁绍沉吟良久,叹了一口气:“刘虞不配合,我们对草原上的消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万一生变,连一点应变的准备也没有啊。公则,我这心里,总是没底啊。”
郭图笑笑:“盟主谨慎,自然有谨慎的道理。不过,刘辩死与不死,其实都没什么影响。刘辩死了,陈留王即位。刘辩不死,寒毒在身,也活不了几年,没有子嗣,最终继位的还是陈留王。陈留王固然聪明,可是他没有龙,身边又有伏寿那枚暗棋,如何是盟主的对手。”
袁绍点点头,眉宇间的担心却未散去。他思索片刻:“荀彧最近有什么动静?”
“荀彧一直在老家郾县闲居读书。倒是陈纪有了新动向,刚刚有人发现他在徐州。”
“陈纪在徐州?”袁绍大吃一惊,神情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
“刚刚收到。陈纪行踪隐秘,修为又高,一般的斥候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如果不是有人报告说最近徐州境有一些奇怪的现象,我也猜不到会是他。”
袁绍越发紧张起来。陈家是与荀家并称的颍川世家,他起兵到现在,陈家一直没有派人来投诚,可是对他敌意甚深。现在三君中硕果仅存的陈纪出现在徐州,有与他为敌的可能,他不能不予以重视。
“奇怪的现象?什么奇怪的现象?”
“有报告说,徐州莫名其妙的起风,还有人在家门口迷路。”郭图笑笑:“我曾经听前贤说过,黄帝的臣子风后有八阵图,能因地制宜,设立八阵,让人平白迷路。据说,陈家曾习得此术,陈家老宅就有八阵图的遗意,所以才有梁上君子的故事。那个梁上君子其实不是为陈寔的德行所感动,而是在阵中迷了路,才被陈寔捉个正着。”
“有这样的事?”
“是的。所以图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想到了陈纪,后来派人一查,果然找到了陈纪的踪影。”郭图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陈家号为德行传家,其实贪财与常人无二,到了徐州之后,寄人篱下,更要受馈赠才能生活。”
袁绍明白了,陈纪为生活所迫,受人钱财,难免就要出面应酬。陈纪有名声,徐州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陈纪出现在徐州,对稳定人心有好处,陶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一想到陈纪在帮助陶谦,袁绍的心情更好不起来。
郭图瞟到袁绍的脸色,暗自得意。他把话题由曹操身上引到陈纪身上,当然不是为了让袁绍不高兴。
“盟主,陈纪突然离开颍川,潜行至徐州,现在却和陶谦往来,不怕暴露行踪,这其中大有文章啊。”
袁绍目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他激动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公则,你……”
郭图向前迈了半步,附在袁绍耳边说道:“盟主,陈纪父子在去彭城之前,曾经去过泰山。”
袁绍屏住呼吸,目光希冀的看着郭图。郭图向后退了半步,微微一笑:“盟主,图已经派人入山,彻底清查几条入山的道路,很快就能找到陈纪去过的地方。”
“公则,要抓紧,要抓紧啊。能让陈纪不远千里,藏到泰山去的东西,必是儒门至宝。如果得到这件至宝,也许我就能孵化出凤鸟了。”袁绍激动的抓住郭图的手臂:“公则,你若能找到这件至宝,可就是我的大功臣啊。”
郭图躬身一拜:“臣愿为盟主效犬马之劳。”
袁绍仰天大笑,拍拍郭图的肩膀:“还是公则知我,能为我解忧。”
……
弹汗山北麓。
徐晃快步走进了刘辩的大帐,躬身施礼。刘辩放下手中的竹简,招了招手:“公明,坐。”
“谢陛下赐座。”徐晃入座,有近卫郎端上酒来,徐晃浅浅的呷了一口,用袖角抹了抹嘴角。“陛下,弹汗山的地形,臣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虽然没什么险要的地形,可是阙居有近三万人防守,如果要强攻,恐怕伤亡不小。再者,我军没有适合步战攻击的器械,只凭骑盾、弓箭,很难突破他们的阵地。”
刘辩点点头。徐晃在忙着打探地形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早就在空中侦察过弹汗山的阵形。弹汗山虽然没什么险要地形,毕竟利于防守,不利于攻击,而且他带的全是骑兵,没有步卒用的大盾、强弩等军械,强攻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他又必须攻进弹汗山,而且要把弹汉山的鲜卑王庭里收藏的相关资料全部抢来,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原本他还有一个想法,利用匈奴巫师们召唤风鹰助阵,弥补兵力不足的劣势,打击鲜卑人的心理。可是现在巫师们都元气未复,一时半会的很难再次施法。以目前的形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围而不攻,可是季节不等人,再等下去,草原上可能就要下雪了。仅靠抢劫来的物资,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公明有什么好建议?”
“放弃弹汗山,先解定襄之围,然后追击和连。”徐晃道:“和连是鲜卑大王,其重要性等同于弹汗山,若能生擒和连,则弹汗山不攻自破。”
“和连?”刘辩沉吟片刻:“他现在在哪里,能找得到吗?”
“找不到和连,却可以找到公孙瓒。公孙瓒越境追击,必然要从各县取得补给。找到了公孙瓒,和连必然不远。”
刘辩笑着点点头:“是个办法,我也想看看这位白马将军是个何等样的人物。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和袁绍似乎没什么共同语言,也许能和朕说到一起去。”
“他本来就是陛下的臣子,当然会追随陛下。他的老师卢公可在朝廷任职呢。”
刘辩哈哈一笑,没太当真。公孙瓒是不把袁绍当回事,可也未必就把朝廷当回事。这货就是个桀骜不驯的烈马,要想将他套上笼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晃并非不知实情,只是碍于礼节才这么说罢了。可是徐晃不知道,他这个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虚礼,他实际着呢。
不过,公孙瓒在名义上也是卢植的弟子,又是一个确实能打的将领,如果能将他争取过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好,我们先解定襄之围,再去追和连。”
“唯。”徐晃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又接着说道:“陛下,斥候们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鲜卑的神兽出现在弹汗山附近。”他皱了皱眉:“可是,鲜卑人的表现却很奇怪,令人不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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