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原的战争不同,草原上因为以骑兵为主,步卒有限,很少阵而后战,通常都是利用骑兵的速度突袭。数千骑从几十里外奔袭而至,三五里外开始高速冲锋,将对任何措手不及的敌人给予致命的打击。
骑兵要形成战斗力,不仅需要足够的速度,还要部署好冲锋的阵形,以免射箭时伤及己方将士,更要留出足够的冲锋距离,以免打乱节奏,互相干扰。
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动辙成千上万的将士,仅是行军的队伍就要排出几里甚至十几里去,要想通过传令兵和号角旗鼓的指挥,将敌人的方向、数量传达到每队人马,再让每一个将士明白自己的战斗任务,所需的时间并不短,而高速冲锋的战马冲过三五里的时间却非常有限,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事先没有防备的一方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
被骑兵突袭,不仅对以步卒为主的中原军队来说是灾难,对以骑兵为主的草原民族来说同样是灾难。所以草原民族行军的时候,通常也会在前后两翼部署一定数量的人马,在遇袭的时候提供一个预警及阻击的作用。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最前面的人马通常也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人选,能否在第一时间打乱对方的阵脚,甚至击破对方的阵形,会对战局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阙机担任的就是这个任务。因为他的信心不足,导致弥加怀疑他的用心。为了消除这个误会,阙机主动要求担任前锋,要第一个发起对刘辩的攻击。
阙机这么想,有他自己的考虑。刘辩只有万余人,又经过数日战斗,体力肯定有所下降。他也有一万多人,就算不能彻底击溃刘辩,也不会吃什么亏。前锋因为伤亡较大,在分战利品的时候也有优先权,没什么风险。却可以多拿一些战利品。这样的机会阙机怎么能放过。
因此,明知刘辩在雪狼湖以逸待劳,明知刘辩可能给他一个迎头重击,阙机还是选择了直接冲阵。他要让弥加看看。他不是懦夫。
阙机盯着远处的小山。看着沿山列阵。像是给山坡镶上了一道黑边的汉军,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汉军只知道选择高地,却不知道以骑对骑。不是实力不足,就是将领愚蠢怯战。这样的阵势看起来万无一失,却是一个必死之阵。
因为鲜卑人有近五倍的兵力优势,据山而守,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阙机心中冷笑的时候,身边的一个亲卫突然举起了手中的弓,射出一箭。
阙机大怒,抬手就是一马鞭:“谁让你现在就射的,你以为你是吕布啊。”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亲卫射出了手中的箭。阙机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在眼中迅速放大,掠过他的大纛,又飘然远去。“嗤啦”一声响,阙机绣着飞马的战旗被撕成两半,旗枪上只剩下小半片,在风中无力的飘动。
阙机这才发现,那个黑影是一只鹰,一只比常见的鹰至少大一半的鹰。这只鹰从高空俯冲而来,斜掠而至,快如闪电,亲卫们射出的箭根本跟不上它,不是力尽而落,就是被它的翅膀扫落。就在上万的飞马部落将士面前,它带着大半幅飞马战旗,腾空而去,消失在蓝天之上。
掌旗兵挡不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力量,翻身落马。长达两丈,沉重无比的旗枪横着栽倒,将两匹战马拦腰砸断,又挡住了后面的骑士。骑士们措手不及,一个接一个的摔倒在地,人和马挤在一起,乱作一团。
阙机冲在掌旗兵的前面,没有受到波及,可是当他回头看到数十匹战马被旗枪绊倒,阵型被打乱,而他的大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心头顿时掠过一团乌云,一团不祥的乌云。
我可能犯下了一个大错,现在苍天再次警告我了。
没等阙机反应过来,左侧忽然有急促的号角声响起。阙机打了个激零,抬头向左侧看去,只见左侧的战旗正在剧烈摇动,表示有敌人正在迅速接近。
阙机没有太在意,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骑兵对战的常用战术,安排在左侧的人马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人的。不过,他心里却升起了一点兴趣,看来刘辩也不笨啊,居然知道派人从旁边袭击抢攻。
“换旗,换旗!”阙机一边大声下令,一边看向远处的山坡。山坡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分辩出刘辩的战旗,也看到了刘辩身前两百步的步卒方阵,看到了步卒方阵中的那杆画有一头带翼巨龙的战旗。
他知道,那是徐晃。
拥有应龙命的徐晃名声很大,可是手下的人马却不多,看起来最多两千人。阙机决定,利用战马的速度和兵力优势,以最粗暴的方法击破徐晃的战阵,如果能阵斩徐晃,那就再好不过了。
“加速,冲锋――”阙机拔出战刀,兴奋地大吼道。
鲜卑骑士拨转马头,绕开横倒在地的旗枪和挣扎的战马、骑士,继续向山坡冲去。
破碎的战旗,倒毙的战马,就像一块石头,似乎从每一个人的眼前一掠而过,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横亘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看到飞奔而来,迅速接近的鲜卑人,徐晃轻蔑的笑了。他伸手接过战斧,用力一顿,大地之为一颤,一股雄浑的力量蓬勃而出,笼罩了他的全身,幻化作一头高达两丈的应龙,两翼张开,风尘鼓荡,就连强劲的北风都为之一滞,似乎要避开他的气势。
已经奔到两百步外,拉开了手中的弓,正准备射出第一波箭雨的的鲜卑人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手一滑,箭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就连胯下的训练有素的战马都受到了惊讶,几匹战马吓得两腿发软,马失前蹄,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来不及反应,滚落尘埃,随即被飞奔的战马踩成肉泥。
鲜卑人的冲锋阵型再一次受到了干扰。
刘辩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笑,徐晃的应龙虽然还不能投入实际的战斗,但是已经能用来吓唬吓唬人了,如果他再破一境,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威力。
“击鼓,为徐晃助威。”
“唯!”卫观应了一声,转身对已经做好准备的匈奴巫师们下达了命令。为首的大巫师金国举起了手中的鼓桴,击响了身前的小鼓,同时念起了神鹰咒。
“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起。
“呼呼呼――”北风忽紧,迅速的增强,由山顶而来,掠过徐晃的阵地,扑向鲜卑人。
“掷!”徐商大吼一声,用力抛出了手中的短斧,借着风势,翻滚着,砸向一个鲜卑人。鲜卑人被风吹得迷了眼,根本没看到斧头飞来,就算看到了,也来不及避让,只听得“扑”的一声,斧头劈在了马头上,战马痛得狂嘶一声,人立而起,将马背上的骑士摔了下去,随即被后面的战马撞倒,侧着身子倒地。
上百柄斧头凌空飞到,有的砸开了马头,有的劈断了马腿,有的砸在鲜卑人的头上、身上,沉重的斧头比起箭的杀伤力更大,一旦被砸中,高速冲锋的战马很难再保持平衡,几乎无一例外的倒地,甚至当场被击毙,即使逃过一劫,也无法逃过后面战马的踩踏。
鲜卑人的冲锋阵型受到了迎头痛击,随着几十匹战马摔倒在阵前,越来越多的战马收不住脚步,被绊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措手不及,转弯根本来不及,想冲过去同样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受伤倒地的战马、战士挣扎着,对奔驰而来的战马形成了巨大的干扰,任何人都很难完好无损的冲过去。
后面的人持续不断的冲来,让他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被迫向前冲去,摔倒在地,成为新的障碍。
鲜卑人的阵形乱成一团,咫尺之遥的战斧营将士却面无表情,只是熟练的抛出手中的短斧,然后操起长柄斧,等待着出击的命令。眼前这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的鲜卑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只剩一口气的尸体。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在手持重斧的战斧营面前,的确只是一团待宰的羔羊。
大巫师金国越舞越欢,咒语越念越响,鼓舞越来越急,北风越吹越紧,敲得鲜卑人失魂落魄,汉军将士热血澎湃。
战斧营的将士没有等太久,徐晃很快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在亲卫的簇拥下,率先冲出大阵,杀向乱作一团蚂蚁的鲜卑人。宣花战斧左右一荡,两颗髡头飞起。
在战场的西侧,两千狼骑奔涌而来,冲在最前面的却不是吕布,而是一头狼,一头浑身雪白的巨狼。
董白紧紧的跟在后面,张牙舞爪的尖叫着:“好狗,好狗,给我冲啊。咬死他们,咬死他们,咬死这些髡头奴,一个也不剩。”
吕布紧随其后,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强忍着一戟挑杀董白的强烈欲|望,纵马狂奔,和雪狼并肩而驰。雪狼一边奔跑,一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呲牙低吼。赤兔头一甩,嘴角的泡沫甩了雪狼一脸,得意的长嘶一声,加速狂奔,将雪狼抛在身后。
雪狼大怒,再次加速,像一道闪电,向赤兔追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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