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挑一条线,刀砍一大片,刘辩算是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枪法高手在练武。前一世的他没机会看,这一世的他有机会看却一直没兴趣看,十七年的人生,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如今看到张绣练枪,并没有过去印象中的大开大阖,却另有一番逼人的气势,他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实战枪法,而不是那种舞蹈一般的花枪。
“好枪法!”刘辩不禁拍手叫好:“子章果然是好枪法,不愧是来自凉州的勇士。”
“陛下,不仅是凉州出勇士。”王越不服气的说道。
刘辩眼珠一转:“你想和他较量一番?”
王越一愣,他只是不服气,随口说了一句,可没有和张绣较量的意思。再说了,他是剑,步战高手,张绣是长枪,骑战高手,怎么对阵?
没等王越说话,刘辩又说道:“如果你能胜了他,朕也让你到秘阁里挑一柄藏剑。”
听了这话,王越把涌到嘴边的推辞又咽了回去,拱手道:“唯!”拔剑走到张绣面前,亮出了剑,微微一笑:“张将军,陛下所命,不是我要占你便宜。”
张绣眉毛一挑:“无妨,能与京师第一剑客交手,也是我的荣幸。我虽然步战不如骑战,勉强接你几招,应该也不成问题。”
听到这句话,刘辩这才想起来这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实际上王越是占了便宜的。不过看张绣这般气势,他应该有信心,不致大败。就算败了,他也有话可说,如果万一胜了,在不利的形势下战胜了京师第一剑客,他可就扬名天下了。
几句话之间,暗藏了太多的玄机,如果不是刘辩两世为人,以他之前的糊涂,他肯定听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王越显然也听出了张绣的意思,不过他同样自信满满,捏了个剑诀,跃步上前,分心便刺。
与张绣的枪法一样,他的剑法同样干净利落,没有什么翻腾蹦跃,倒和后世的击剑有点相似。
张绣持枪在手,格开长剑,刺向王越的心窝。王越手臂一转,拨开张绣的长枪,长剑顺着枪杆滑了过去,再刺张绣。张绣眉头一挑,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两臂一推,让开了王越的长剑,枪尾抬起,砸向王越的脖颈。
随着这一声大喝,长枪黝黑的枪杆爆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将王越的长剑裹了进去。王越眼神一缩,轻啸一声,抽身急退。张绣反击得手,再不给王越一丝机会,一口气连刺七枪,刹那间,庭中如狂风骤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丁丁当当”一阵急响,王越挥动手中长剑,在间不容隙之间挡住了张绣的攻击,连退七步。
两人一触即分,相隔五步,王越面色难看,张绣持枪而立,面带微笑。
“承让!”
王越的脸色变了变,缓缓还剑入鞘。“好枪!”
张绣哈哈大笑,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霸王枪:“的确是好枪。”他转身看着刘辩,躬身一拜:“谢陛下赐枪,臣愿以此枪护佑陛下。”
刘辩点了点头,不仅不慢的开了口:“这枪对子章有用?”
“有用。”张绣不假思索的说道:“有此枪,当得臣苦练五年,如果再配上陛下赐臣的良马,臣有望提升一个层次。”
“那你现在有信心和吕布对阵吗?”
“纵不能胜,臣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张绣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看得出来,他新得宝枪骏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与吕布一战了。“臣愿与吕布一战。”
“甚好。”刘辩转身看向贾诩,“文和,现在有把握了吗?”
贾诩躬身施礼:“陛下,臣明白了。”
刘辩笑了笑,笑得有些沉重。和聪明人说话是简单,可是压力也大啊。
……
孟津,贾诩和桥蕤狭路相逢。
桥蕤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看到贾诩,他笑了笑,在车上直起身子,拱了拱手。
贾诩也只好还礼。说起来,他和桥蕤还曾经是同事,当年一起在宫里做郎中的。不过桥蕤是梁国桥家子弟,是桥玄的从子,自然能与袁术这样的公门子弟相来往,不是贾诩这样的寒门能比的。
“文和,来找丁校尉?”
贾诩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苦笑。“文华兄又抢先一步了。”
桥蕤哈哈一笑:“文和兄就是来得早,也未必有用。天意如此,何必强求?文和兄没听说那句谶语吗?”
贾诩一脸茫然:“不知文华兄说的是哪一句?”
桥蕤刚要说,随即又闭上了嘴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文和啊,你还是那样,太阴险,太阴险啊。好了,你去找丁原吧,我也要回去交差了。”
贾诩站在一旁,看着桥蕤飘然远去,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他当然知道桥蕤说的是哪一句谶语:瞻屋爰止,于谁之屋嘛。不过,谶语这东西太多了,谁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退一万步讲,这个爰(袁)是哪个袁,是袁绍还是袁术?袁家还没有成事,已经分成两派,将来兄弟不合,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贾诩上了车,重新向丁原的大营走去。远远的,黄河在望,想起昨天在黄河岸边看到的那一幕,贾诩眯起了眼睛,暗自冷笑。
于谁之屋?有我贾文和在,还真说不定呢。也许有一天,你桥蕤还要站在我的面前,求我在陛下面前说情呢。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这么自信,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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