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些消息,老邵赶忙打电话告诉白路。白路简直怒不可遏,郁闷个天的,我找他们找不到,他们一找就找到我了?我也太白痴了吧?也太被人瞧不起了吧?
电话那头的邵成义笑着安慰他:“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在北城,他们到处流窜,你是名人,你要住院,稍微一查就能找到线索,找你当然要容易一些。”
白路频频点头:“老邵同志还是有点儿优点的,会安慰人。”
邵成义忽略掉他的胡说八道,挑了点能说的话简单告诉白路,比如枪手来历,被抓了要判刑,按目前这种罪行来看,兴许就出不来了。
这些都是可以公示的话,他还隐下许多事情没说,比如两名枪手来自云南某村,那地方靠近缅甸,有很多黑道组织。临近几个村子多有贩卖毒品、军火啥的。
在某些个别地方,无论贩卖啥,那都是一个组织一个组织的,十分夸张。不能说全村都干这行,起码有个两成、三成的家庭从事非法勾当。
俩枪手的那个村子更凶悍,一个村子起码有十几二十个杀手,价钱最便宜的,为两条烟就可以杀人。在他们眼里,人和猪好象没太大区别。
这些地方很乱,警察也没有办法管理,总不能每个村子驻扎一个军队。地广山阔,来往不便,警察来查案,他们就往山里躲;警察走了,再回家住。跟旧时打日本鬼子差不多。
前几天的警方、武警大行动,也不过抓了点毛毛雨。到现在还在努力审问中,结果是一无所得。
这些事情不能告诉白路,万一这个疯子一冲动,跑去云南剿匪可就有意思了。那地方盘根错节,有很多国外势力,你知道会惹到谁?杀了人往国境线上一跑,警察都没办法。
听老邵说的简单,白路琢磨琢磨,认真问话:“老邵。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这日子是不是过的贼窝火贼憋屈,天天被人杀,连个报仇机会都没有。”
老邵气道:“你还窝火?老子的火跟谁发?全北城警察都快成你的私人部队了!”
“可我老被人追杀啊。”
“我还老被你追杀呢!”说完这句话,邵成义想想又说:“低调点儿吧。别折腾了。折腾不起啊。”
“我是真没折腾。”白路很委屈。
这家伙一直叫屈。老邵没心情安慰他,开始胡说八道:“快过年了,你不回家看看?回沙漠去吧。”
白路点头:“恩。确实快过年了,还有八个多月就过年。”
老邵哈哈一笑:“真的,以后别再搞事了,你比电影都夸张,住个院来两拨人杀你。”说到这里,想起件事:“还有,你怎么那么混蛋?人家在外面保护你,被你骂不说,还挨你一巴掌?有没有你这么混蛋的?”
白路点头:“真有,绝对有,你要相信我。”
“滚蛋。”在挂电话之前,老邵通知白路正事,也是他打电话的目的:“一会儿换病房,还有,保护你的警察已经撤了,你给我安生点。”
因为连续两次出现枪手入院行凶,得到消息的胡振兴坐不住了,大晚上的找人通知医院,也通知丽芙和白路换病房。必须得离开原来住处。
对于这个要求,白路完全同意,他也不想再害丽芙一次。
可是等换去新病房以后,白路直接就怒了,居然换在肛肠科?从原来病房东走西走,不知道走上多久,走到遥远的不知名的某处,最后眼前一亮,来到了仙境肛肠科。
什么是肛肠科呢?虽然肛肠有多种致病原因,但是最常见、住院又最多的病人,基本都是来割痔疮的。
也就是说,白路和一帮痔疮患者同房。
肛肠科没有贵宾病房,最好的条件不过是双人间,一般是四人、八人间。
对于割痔疮这帮人来说,住多人间有个好处,可以和许多人聊天,交流病情。
这一次制服两名枪手,可怜白路再次迸裂伤口,哗哗流血,尤其大屁股蛋子,那血流的,纱布直接变红。
虽然在换病房之前换上新纱布,可伤处毕竟是屁股。进入病房没多久,隔壁床五十多岁一大爷感慨道:“这么年轻也得痔疮?”
方才走路时,白路完全没注意环境,也没注意楼层标牌,进病房以后,七名病人都是爬着,他还感觉奇怪。待听到大爷石破天惊的这句问话,白路直接就晕了,问道:“你们得的是痔疮?”
“废话,进来这里当然是割痔疮,不过你怎么包这么大?割歪了?别是肛瘘吧?”五旬病友给白路判断病情。
白路欲哭无泪,我怎么就痔疮?怎么就肛瘘了?心底大骂邵成义,居然把自己换来这里,歪头看看隔壁病友,叹气道:“睡吧。”
这家伙的心是拔凉拔凉的,琢磨着天亮以后继续换病房。
可是在痔疮患者的八人间病房里,想安稳睡觉是件困难事。白路刚进来没一会儿,就听到把角病床咯吱咯吱响,一中年人痛苦、缓慢下床,拽把手纸去厕所。
十五分钟后,中年人慢慢回房。他隔壁床居然也没睡,小声问:“拉了没?”
那人痛苦摇头,慢慢上床,继续努力睡觉。
再过没多久,对面床开始打呼噜,那家伙地动山摇的咣咣响,白路叹为观止,就这水平,绝对可以申请世界记录。
在他感慨以后没多久,隔壁病友也开始打呼噜,这哥俩赛着伴儿的拼谁声音大,绝对是此起彼伏。
白路要出离愤怒了,继续狂骂邵成义。我到底欠你多少钱,你这么对我?安排在痔疮患者中间不说,居然还是八人间?
这哥俩打会儿呼噜,斜对角一家伙被弄醒,实在忍受不了这哥俩的呼声,慢慢挪下地,推推俩家伙。这家伙绝对是神手再世,只轻轻一推,两位呼噜大神马上停止不打。
他们不打了,别的人睡不着啊。有人冲推神苦笑道:“这呼噜。没治了。”
推神点头,深有同感。然后酝酿酝酿情绪,拿手纸去厕所。
对于痔疮患者来说,手术后上厕所。那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那个悲惨。那个痛苦。
明明肚子里憋着东西,去蹲上半天,硬是排不出来。还不敢使劲。一使劲就痛,那种痛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痔疮患者和别的手术不同,每天都要换药,主要原因是伤口被不断撑裂,必须及时做处理。
推神去痛苦半天,郁闷回来,隔壁床问:“出来没?”
在痔疮患者的传奇病房里,只要有病人出门,过会儿时间再回来,其他病友肯定会问“拉了没”,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打招呼语言。顺便也是病友们的快乐之源。
每一个都是屁股忍痛,排便不畅,一定要别人和自己一样不畅,那才会爽。
假如某个人回来说:“便了。”
这就有了严格的等级之分,从此有了光环,和那些拉不出来的人分成两个世界。
当然,每一次排便都是一场战役,每一场战役都会有赢家和输家,这个排便光环会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乱窜。
最悲剧的是明明有便意,去厕所排不出来,回来又想去厕所,来回瞎折腾,一小时折腾个三次、四次,那是绝对没问题。
这一晚上的白路就在大开眼界大开耳界,耳界是病友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眼界是这帮家伙不定时起夜。
一直折腾到早上,白路服了,出门给邵成义打电话:“老邵,咱俩有仇么?”
老邵没明白咋回事,气道:“六点钟,现在是六点钟!你要死么?我三点才睡!”
“老子一夜没睡!”白路的声音更大。
“啊?为什么不睡觉?”邵成义忍着笑问话。
“你说,你把我安排在哪?”
邵成义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个脑袋!”白路正准备大发雷霆,隔壁床的五十多岁病友走过来说:“小点声,别生气别上火,不然你后面还得遭罪。”
白路看他一眼,那家伙拿着手纸要去厕所。
每一个医院早上的厕所都会很忙碌,肛肠科的厕所尤其忙碌,一个个皱着眉头思考国家大事一般,紧握手纸慢慢往里蹭,蹲下去后,时不时伴随两声咆哮,简直绝了,那是绝对的上下贯通,循环使力。
白路点点头,走到走廊一头继续打电话:“我要换病房。”
“没法换,再换就去妇产科了。”老邵说漏嘴,显然知道安排在哪个科室。
白路大怒:“果然是你安排的,老邵老邵,你等着。”
邵成义忍笑回话:“真不是我,是胡振兴。”关键时刻,就要毫不犹豫出卖队友。
白路忍着气说:“上午过来,我要换病房!”气呼呼挂掉电话。
在走廊溜达一圈,回转病房,一进屋,有人直问:“拉了没?”
白路哭笑不得,摇头没回话。
“没事,慢慢来,刚开始都这样,这事儿我有经验,多喝点儿蜂蜜,我早上就排出两大块。”
白路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悲哀啊,居然和一帮中年大叔比赛谁能大便?这日子混的……不行,一定要保密!太丢人了。
刚才说话那大叔一脸荣耀感,好象能大便就是人生至高目标一样,给白路传授方便之道:“我看你那没蜂蜜?我这有,拿过去冲点儿。”大叔很豪爽,接着开始介绍蜂蜜:“我告诉你啊,买蜂蜜得会买,超市里的都不行,都是兑水的糖浆,看颜色就不对,我这是在林场拿回来的,你看这成色,你摸一下,都是硬硬的一块一块,巨贵,没门子还买不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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