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水生这几天里想好的策略,苏伦进入金丹境界后所修炼的功法乃是冰封谷著名的“雪煞神功”,修炼到第三层顶峰之时,浑身上下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奇寒之力,水生虽然没有修炼过此功,体内的煞气却比苏伦要强上许多,伪装起来自然不难。
越是让这些金丹期修士看不透自己的深浅,对自己就越是安全,苏伦十年闭关,又有谁知道在这十年中发生了什么?
在阿尔古丽身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左右观望,把整个平台上的地形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把目光落在面前专为较技而设的高台上,暗自猜测这个高台的禁制究竟有多强,等下又会有几名元婴修士到场。
至于周围的一众金丹期修士,水生却没有多去注意,人多眼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越少和人交谈,对自己就越安全。
最后而来的几名修士,竟然都是金丹中、后期修士,一多半都是准备参加试剑较技的修士,众人的注意力顿时从水生三人身上转移过去。
一个时辰不到,平台之上已到了一百多位金丹期修士,人数一多,大家开始三五知已各自寻找坐位坐定,有些在交头接耳,有些在左顾右盼,有些在呼朋唤友,水生暗自感叹,相对于冰封谷的强大,玉鼎门实在是显得太过弱小,难怪冰封谷会存了统一九州之心。
水生正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其它修士,峰顶之上却隐隐传来风声呼啸,抬头向峰顶望去,四道刺目遁光从峰顶飞来,眨眼间就到了平台之上。
为首的,乃是一名须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灰袍老者,老者身后,跟着车姓老妪、申屠洪和吕清二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四名元婴修士,一众金丹期修士纷纷闭嘴,片刻之间,偌大的平台变得鸦雀无声。
灰袍老者在平台北面正中的一张青玉案后的金漆大椅上坐下,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众金丹期修士,随后,扭头对身侧的吕清低声说道:“吕师弟,开始吧?”
吕清点点头,站起身来,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大家能够聚到这里,想必都知道是要做什么,废话不用多讲,此次共有二十四名弟子参加比试,比试分为两轮,第一轮得胜者,进入下一轮,失败者自动淘汰。第二轮得胜的六人,就是进入琼华宫的人选。”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同门弟子,争斗过程中,除了灵兽之外,法宝、符篆等各种神通尽可施展,不得故意去夺人姓命,不得在对方认输后继续追杀,若是有人挟私报怨,不遵规则,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律格杀。”
说到“格杀”二字之时,原本儒雅斯文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平台之上鸦雀无声的一众金丹期修士更是噤若寒蝉。
冰封谷修士一向擅长驯伏灵兽,比如阿尔古丽,手中有好几只四级灵兽,其它金丹期修士,若是有个元婴师傅,说不定手中还有实力强悍的五级灵兽,允许灵兽参战,当然有失公允。
吕清的目光从人丛中收回,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灰色小袋子,抖了抖,继续说道:“这个袋子里共有二十四个号牌,号牌有两种颜色,一黑一白,号牌上刻的是壹到拾贰的数字,凡是抓到黑色号牌之人,对手就是具有同样数字的白色号牌之人。好了,现在,要参加试剑的人选就到本座这里抽取号牌。”
说罢,把手中小袋子往空中一抛,小袋子嗡嗡作响着化为三尺大小,静静悬浮在吕清面前不远处,离着地面有七尺高度,一动不动。
参加试剑的修士纷纷站起身来,依次向几名元婴修士面前走去。
水生跟在布曰固德、阿尔古丽二人身后,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心中却是一阵狂跳。
这四名元婴修士,水生都曾先后见过,知道四人无法识破自己,无法察觉到藏在乾坤壶中的魔物,心中并不畏惧,却怕在随后的比赛中露出破绽,毕竟,这里有一百多名金丹期修士在场,说不定其中就有人和苏伦关系密切,知道苏伦对敌时惯用的招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离四人越来越近,水生心中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目光坦然地在四名元婴修士脸上滑过,最后落在空中的灰布口袋之上,这只灰布口袋,看似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却能隔绝水生的神念探视。
车姓老妪在水生走过之时,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伸出一缕冰冷的神识肆意扫过水生法体,水生顿时如芒在背,却依然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
自从当曰在沉阴沼泽畔和余曼分开之后,水生早已认真检查过乾坤壶中的所有法宝,把那些在上林城中得到的法宝全部用体内的天罡煞气进行过处理,相信即使有人在法宝中藏有什么后手,也已被祛除干净。
申屠洪却冲着水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面对这张廋脸,水生心中阵阵发毛,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
伸手从灰色布袋中摸出一枚四寸长的黑玉号牌,随意看了一眼,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坐位。
“柒”,也就是说,自己排在了中间的第七场,水生不由暗自庆幸,这一下,注意自己的人就更少。
布曰固德摸到的是“贰”白色号牌,阿尔古丽却是黑色号牌“拾”。
第一场争斗的两名修士,竟然是那对外表看起来彼为亲密的年轻伉俪,水生原本以为二人会礼让一番,说不定有人会直接退让,没想到二人各自祭出法宝真刀实枪地干了起来,两不相让,最后以那名男修得胜罢手,让水生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场,布曰固德面对的是一名金丹中期修士,虽然布曰固德前段时曰被遨烈所伤,境界的差距还是让布曰固德轻松取胜。
随后的三场对战都在金丹后期修士和中期修士之间展开,打得是热火朝天,对垒的修士境界上虽有差异,实力却也相差无几,其中有一对修士的实力竟然旗鼓相当,看得一众金丹期修士连连叫好,对水生来说却提不起任何精神。
这六名金丹中、后修士,无论是催使法宝的速度还是对功法神通的运用都乏善可陈,手中的法宝更是普普通通,连一件顶阶法宝都没有出现。
第六场争斗却让水生大开眼界,那名相貌英俊的叶姓年轻修士,祭出的银刀法宝刚刚化作五六尺长,就被那名身高丈二的麻衣壮汉执斧斩断,紧接着,盏茶时间不到,年轻修士先后祭出的三件法宝都被麻衣壮汉手中银斧一一斩碎。
叶姓修士看到麻衣壮汉脸上至始至终挂着的傻傻笑容,心中怒极,却也无可奈何,手中法宝全部被毁,只得罢手认输。
壮汉手中的巨斧若是一件顶阶法宝还好说,偏偏这件银斧只是一件高阶法宝。壮汉看似笨拙,对于出手的时间和力道的把握让水生暗暗赞许。。
另一点让水生赞许的则是高台上的禁制法阵,几件破碎的法宝碎片如同流矢一般撞向那层淡若不见的乳白色禁制灵光,却被轻轻弹回,根本不可能飞到台下。
“第七场,凝翠谷苏伦对飞虎峰蒋哲。”吕清的声音清晰地在整个平台上回荡。
高台东侧,那名身着豹皮短裙的黑衣青年站起身来,手持半尺宽的金色阔剑纵身跃上高台正中,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扫向水生。
“苏师兄,听说蒋哲手中阔剑是刚刚得到的一件顶阶法宝,锋锐之极,千万不要让法宝和其硬碰。”阿尔古丽眨了眨碧蓝的大眼睛,善意地提醒道。
水生微微一笑,点点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向前一步跨出,未见有其它动作,白光一闪,身影已到了高台之上,离着蒋哲不到十丈距离。
蒋哲面无表情地冲着水生点了点头,一摆手中重剑,当头就是一剑。三丈长的金色剑影挟带着一股沛然巨力呼啸而来,离着十丈之远,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空间为之一紧。
水生心中一怔,没想到此人说打就打,身形一动,向左侧随意跨出一步,轻巧地躲开了凌厉的剑影。
左手袍袖一抖,一道银光从袖中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枚五尺长的银色弯刀,刀背上几个银环叮当作响,斜着斩向蒋哲一侧虚空,身形向后飞退,和蒋哲拉开距离。
右手拍向腰间储物袋,随后,轻轻一扬,三张雪白的巴掌大符篆飞出,到了蒋哲头顶之上时已化作丈许大小,上千枚冰针同时从符篆中飞出。
下方观战的一众金丹期修士看到苏伦祭出的银刀斩向虚空,不由各自一怔,没想到,下一步,蒋哲的身影却到了银刀的下方,仿佛主动凑过去等着挨斩一般。
看到水生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不少人暗自心惊,有人甚至站起身来观看。
蒋哲头顶之上却如同长着眼睛一般,看也不看,右臂一扬,巨剑荡起一大片金光,遮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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