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一心,是为圆融。
得大悲大智大勇力,降龙虎伏心魔,救度一切众生,是为佛之武道。
佛有神通法,武不足万一,修为、持护、威能善用,是为觉悟之一,如舟,通彼岸。
道。
那不是无禅。
说一千,道一万,不及一个爱字,热爱的爱。
无禅不懂,无禅什么也不懂,无禅只是喜欢,喜欢就是一切。
无意也有意,有意也无意,无意之中有真意。
通!
无禅一拳打出,隔尺许,岳凌飞退三丈,眉头蹙起。
岳凌胸口中拳,那一声沉闷如雷,在场一万多个人都听到了。是有劈空掌力,亦有隔空拳劲,拳不及体而人已伤,果真如此!众人惊呼,错落起伏,无禅抢上,出拳,岳凌飞退,趋避。岳凌的掌风指劲无禅当得,无禅的拳岳凌当不得,转眼形势再度逆转,无禅的拳力大无比更是快速绝伦,赤膊出拳亦有呜呜破空之声――
通通通通通通通!岳凌是快,无禅也快,丹田之中金丹已然飞速转动,金汁铅汞一般有形有质的内息源源不绝吞吐生发,无禅已出全力。全力相较之下,岳凌仍是不及,须臾岳凌中一十三拳,拳拳不到肉,拳拳通通通,岳凌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一时气血激荡胸腑窒塞,飞退之时步法已散,溃败之势已成。
怎么办?
这并没有出乎岳凌的预料,岳凌从始至终一直在想,怎么办?
大智若愚,大巧若工,面对无禅这样一个只用实力说话的对手,岳凌又能怎么办?
无计可施。
只有出剑。
岳凌出剑,岳凌的剑,无禅当得当不得?
众人惊呼。
已然见血。
无禅当不得,无禅不是金刚不坏,无禅若是当得便不会给他灵石师父将拳头刺得皮开肉绽,更给他一把戒刀划得遍体鳞伤。左臂上,血是缓缓惨出,一道细细伤口几不能见,然而血水是鲜艳夺目的红。众人惊叫,是为岳凌那电光火石般的一剑震撼,也为无禅的金身告破些许惋惜。无禅有觉,无禅恍似未觉,正如同无禅的手指方才也给浮游神剑划破,这没有什么。
没有不败的神话,没有仙人圣佛,比武就是比武,受伤挂彩在所难免,真的没有什么。无禅出拳,一式罗汉伏虎,无禅出拳,一式罗汉降龙,无禅的心是欢喜的无禅的拳是厚重的,无禅一丝不乱。是的,战斗刚刚开始,灵石师父说的对,这是一场很好的试练。无禅还没有胜,无禅也没有败,灵石师父说当无禅体内的金丹完全融入了无禅的身体,化归于无,那时的无禅才有叫板的资格――
和灵石师父。
比武刚刚开始,比武已然结束。
无禅又出三拳两脚,忽然收手,说停就停:“不打了,你不是无禅的对手。”
仍是这一句。
无禅太天真了,这又不是儿戏。
岳凌持剑,蹙眉凝视无禅。忽而一笑,却是不置一辞。
众人惊诧,不知所以。
自有眼尖的,自有知意的,譬如定海老和尚,譬如方殷方道士。定海微微点头,已见得那白亮牙齿浸染之下的,丝丝暗红。那是岳凌受了内伤,苦苦压制之下仍是翻涌而上,血盈口齿,岳凌不说话只是因为岳凌一时说不出话。无禅武功太高,便给岳凌划上个百八十剑也是一般,当先支撑不住的还是岳凌,所以无禅不打了,胜负已分。岳凌是要说什么,不用说方殷也知道,岳师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正如此!”
岳凌告负,心服口服。
一时欢呼声起,却是几分失望,这是一场真正的较量,却也不过如此。
虎头蛇尾,平淡收场。
没大意思。
武林大会结束了,无禅和尚第一名。
那又怎样?
无禅是太天真,这也不是儿戏,然而事实如此,又能怎样?因为是有一些心理落差,使得众人一时心生阑珊之意,不满足,不过瘾,不想信这既成事实注定的结局就此来到:“南山禅宗,无禅胜!”然而怎能满足?然而怎是过瘾?这样岂非很好?这样岂不更好!在那一刻每个人都曾有过刹那之间的恍惚,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梦。
做过了,就是了。
忽又山呼海啸,入耳,惊心,却是谷外。
他们又在欢呼什么?她们又在尖叫什么?似乎是在庆祝胜利,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却是,何以得知?莫非,还有乐子?
同一片天空下。
“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火候。”无能眼望烟波浩淼,秋水共长天一色,以睿智通达的语气传授道:“就比如说吃烤鱼,一定要烤熟了吃,烤得外焦里嫩,再放一点盐巴,才好吃。”呼巴次楞水淋淋地,如同一个上古蛮神一般立在他的身前,傻笑。无能复望天上流云生灭,又看一眼自己的脚丫:“就比如说晾脚,一定要晾干了才能穿上袜子,和鞋,这些都是有学问,有讲究的。”
呼巴次楞点了点头,貌似领悟,只拿两只牛眼瞪着那一双肥白可爱的小脚丫,咕噜咽了一口唾沫:“嗷?”当然这又是对牛弹琴了,呼巴次楞完全听不懂,即使无能大仙是一个很讲究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呼巴次楞也把他看作一只顽皮的小野猪。无能大仙满意点头,哼哼道:“嗯,你都明白了,就是这样的。”
当然两个人这又是在云山雾罩扯闲篇了,反正天塌下来也不干两个人一毛钱的事儿,至少无能大仙这样认为。要是天塌下来,还有呼巴次楞顶着,无能只负责大吃大喝谈情说爱就好了。是时候,回去拿火石了。无能大仙穿上袜子,以及鞋子,准备回到谷中,回到喧嚣的尘世,去看一看无禅师兄和方殷大哥,还有神仙姐姐。
“名啊!利啊!”无禅忽有所感,深重叹息道:“争啊!抢啊!哎!还有女人啊!”人间多异色,世界大染缸,便就明白透彻看破红尘的无能大仙也不能免俗,这使得无能大仙心下极为感慨:“你说,你说,一个人活着,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啊!”这是一个极为深奥的问题,呼巴次楞无法解答给他,呼巴次楞瞪着大眼又傻掉了:“嗷?”
“嗷”的意思就是,来了一个人。
来了一个人,呼巴次楞当先看见了他,来了一个神,无能大仙转眼也傻掉了。
长空明澈洗练,倒映粼粼波光,但见秋曰艳阳之下湖中万鹤惊唳而起,其间一人自天地交际之处踏波而来,背负万道波光尽敛迢迢水色,履之如平地,神仙人物也似。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近前,惊呆了小镜湖边一大一小两个好汉。那人一步上岸,衣袂飘飞,身形高大,衣是金紫之色,腰束玉带,乌黑长发披散。
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神仙?妖怪?
那人负手而立,看过一眼。看的是呼巴次楞。
“喂!”当然无能大仙不鸟他,就是玉皇大帝来了无能大仙一样不鸟:“你谁啊你!”关键时刻还得说是无能大仙,呼巴次楞就不行,呼巴次楞已经完全傻了,直愣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变成了一块石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妖孽!无能大仙猛退一步,脸上眼中尽是戒备警惕之意:“你,你,你不要过来!”
那人也不如何,只看一眼,即走。
步履从容,倏尔远去。
半晌。
无能大仙一屁股坐倒,呼一口气,不觉竟已汗流浃背!
“噗!”却见呼巴次楞蓦地喷出一口血雾,两眼大睁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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