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和罗季姆采夫一起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向他们崔可夫他们汇报会师的全过程。
虽然我早就通过报话机将我看到的会师过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报告过,但在司令部里,我又再次向他俩和克雷洛夫报告了一遍,毕竟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好消息,谁都想多听两遍。等我说完后,罗季姆采夫便讲述起他率部会师的细节,他兴奋地说道:“巴托夫集团军的大尉乌先科在接过了我们赠送的会师旗帜后,特意来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著名的近卫军战士赠送给我们的红旗已收下,我们宣誓,要让红旗永远飘扬,勇敢的红军指战员万岁,乌拉!’”
听得热血沸腾的克雷洛夫将军忍不住插话问道:“罗季姆采夫将军,那您是如何回答这位友军的近卫军大尉的呢?”
罗季姆采夫将军看了一眼克雷洛夫后,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对乌先科大尉说道:‘大尉同志,请转告你们的指挥员,今天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因为经过五个月艰苦顽强的战斗之后,我们终于会师了!’”
等汇报结束后,克雷洛夫走到了墙边新挂上的地图,用细细的讲解棒指着图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那些红蓝箭头,向我们讲述起现在城内的态势:“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随着我们和友军的会师,目前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的德军第6集团军,被我们成功地分割成了南北两个集群。据我们抓获的俘虏供认,他们其中的九个师。包括保卢斯的司令部在内的残部。被包围在了市中心。由罗什克少将指挥;而另外12个师的残部则被包围在‘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地域,由陆军将军什特列凯尔指挥。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最新命令,我们就在明天,也就是27日上午,开始对被分割开的德军部队展开最后的围歼行动。其中进攻南集群的,是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部队;进攻北集群的,是第65、第66和我们的第62集团军。”
“参谋长同志,”听到我集团军的主攻方向。被分配到了北面,这样一来,我等于就是完全丧失了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机会。因此,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就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的第79军就必须从现在的位置回过头来,参加进攻位于‘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区的敌人。那么,我想问问,我的部队撤离后,这一地区的防务该移交给哪支部队?”
由于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盖世功绩。就这样打了水漂,我心里感到格外不服气。因此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番话的。崔可夫和古罗夫都听出了我言语中所带的怨气,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古罗夫劝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以你们军的攻击速度,也许最多五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占领保卢斯的司令部。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方面军下达的命令。你在部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你应该明白上级的命令,就算如何不合理,我们也不能去讨论,只能无条件执行。”
由于接下来我们要研究集团军部队下一步的任务,罗季姆采夫的级别不够,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向我们几人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崔可夫也许看到我因为活捉保卢斯的愿望落空,显得有点郁郁寡欢,便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包围圈中的敌军比我们估计的多得多。现在已无法弄清这个失算是谁的责任,因为起初由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分别进行歼灭被围之敌的战役,彼此间的沟通不够,导致我们得出了被围德军的兵力仅为八万至八万五千人。也许,这个数字指的是同顿河方面军作战的敌军兵力。现在我们查清,经过多次的战斗过后,敌军剩下的兵力仍有二十万之众!”为了说明情况的可靠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经多种手段侦察和敌军俘虏供词所证实的。”
不得不说崔可夫选择的话题很重要,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于被围德军的数量,我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苏军的三个方面军,将德军第6集团军的5个军22个师,罗马尼亚、意大利,以及部分克罗地亚的军队共27万人合围在斯大林格勒150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第6集团军只有约5万人的部队给分割在包围圈之外。
正因为我对被围德军的具体人数很清楚,所以便一厢情愿地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这些方面军首长,甚至崔可夫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都知道被围德军的具体兵力。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误差这么大。幸好苏军在反攻时动用了三个方面军,如果大本营只动用一个方面军进行反击的话,别说围歼德军,连包围德军都做不到,甚至还有可能落个被德军反围歼的下场。
接着我们又讨论了一系列的进攻方案,大概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崔可夫给我分配的进攻方向是拖拉机厂,而现有地区的防务和进攻战斗,则移交给第21集团军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
我回到自己的军指挥部,把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对维特科夫一说,他也气得跳着叫大骂:“军长同志,这是凭什么啊?!要知道在今天的进攻中,三个师的进展都很顺利,傍晚停止进攻时,又有四条街区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并俘虏了近千名没有丝毫斗志的德军官兵。如果再这样打两天,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先头部队就能出现在保卢斯的司令部外面。”
虽然我心里明白维特科夫说的是实情。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对他说:“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发牢骚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随后我又吩咐他,“参谋长,你给各师师长、坦克旅旅长、炮兵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过来开会吧。”
我手下的这帮指挥员在听到我们要将现在的防务移交给近卫第27师,然后全军调头向北,去攻击盘踞在拖拉机厂区和宿舍区的敌人时。大家都沉默了。虽然谁都没有发表意见,但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落。
军令如山,就算我们的心里对上级的命令再有意见,但也不能发牢骚,只能乖乖地执行。向赶来的近卫第27师移交了防区后,我情绪低落地带着军指挥部的一帮人,在天明前赶到了离拖拉机厂不远的新指挥部。
我刚到新指挥部不久,就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和政治部拟订的计划,上级给我们派来一批反法西斯同盟的德国同志。来加强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力量,其中包括了德国作家埃里赫.瓦内特和威廉.布列德里。
听到这两个德国作家的名字时。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对这两人的资料是一无所知,在我所熟悉的德国作家里,大概就只有歌德和席勒。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名德国作家在崔可夫副官克利莫夫大尉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我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让宋吉克中士送他们到乌布利希那里报道去了。
由于部队刚进入新的作战区域,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命令各师暂停进攻,在原地加固阵地,并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同时我向乌布利希提出请求,让他的反法西斯同盟使用书面和口头的宣传手段,向防区对面的德军部队进行宣传,呼吁德军官兵停止毫无意义的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也许是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起了效果,班台萊耶夫在下午给我打电话时,情绪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今天上午,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向敌人纵深推进了至少一公里,占领了二十几栋楼房,并俘虏了上千的德国兵。”
“上校同志,我不是让你们原地进行休整吗,怎么还在擅自行动?”我对班台萊耶夫不经请示就擅自发起进攻的行为很不满意,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尽量地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一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由于敌人从楼房和工事里高举着双手走出来,向我军投降,所以谢杰里科夫中校便派部队上前去接收俘虏和阵地。虽然有小股的敌人还在负隅顽抗,但越来越多的官兵却向我们主动缴械投降,经常是几名战士就俘虏了上百名的德军士兵。”
介于德军的士气低落,我部在第二天便恢复了进攻。由于我知道德军的覆没在即,如果攻击过猛的话,会把走投无路的敌人逼急了,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便命令三个师采用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的方式,一点点地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着,在1月31日中午,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第64集团军的摩托化步兵第38旅,成功地攻占了位于中央百货商场地下室的保卢斯司令部,俘虏了新晋的德军元帅保卢斯和他手下的一帮将军。
在我得知保卢斯被俘的消息后不久,便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他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简单地说道:“丽达,立即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时候召我去有什么急事,便连忙把军里的事情向参谋长维特科夫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尤先科和一个警卫排,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位于城市西郊的方面军司令部。
我在一名参谋的引导下,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门口。喊了报告进去一看,发现这间亮着电灯的屋子里,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名个子高高相貌俊秀的中年将军外。我熟悉的第64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也在屋子里。不过他领章挂的军衔不再是上校而是少将。
我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过礼以后。主动地向旁边的拉斯金伸出手去,友好地向他表示了自己对他真挚的祝贺:“拉斯金参谋长,我向您表示真挚的祝贺。祝贺您和您的部队成功地俘获了德军元帅保卢斯。”虽然我在说这话时是面带着微笑,但心里却在不断地流血:俘虏保卢斯,这可是盖世的丰功伟绩啊,没想到却被眼前的这位熟人抢走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拉斯金握完手后,主动向我介绍站在旁边的那名将军:“丽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副国防人民委员兼炮兵主任沃罗诺夫将军。”
副国防人民委员,那不就是国防部副部长吗?这可是个大人物啊。我连忙满脸堆笑,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向沃罗诺夫伸出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副国防人民委员同志,我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沃罗诺夫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和蔼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
等和大家打完招呼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招呼我坐下。随后走到门边,冲着外面的某个人说道:“去把他带过来吧。”
我在桌边坐下后,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叫我到司令部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我吗?”问完这句话,我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从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越级指挥的人,真的有什么作战任务,他会先交给崔可夫,再由崔可夫布置给我,而不是直接打电话将我叫到他的司令部里。
“我让你到这里,是想让你见一个人。”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神秘地说:“一个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罗科索夫斯基要让我见的是哪个熟人时,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人,我抬头一看,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我看到的是瘦高但体格匀称的保卢斯,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两名战士以及一名少尉。
罗科索夫斯基冲两名战士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接着对保卢斯礼貌地说道:“请做吧,保卢斯元帅。”站在旁边的少尉立即将这句话翻译给保卢斯听,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名还留在屋里的少尉,原来是一名德语翻译。
“保卢斯元帅,虽然我一直期待着和您的会面,”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向保卢斯介绍在场人的身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您见面。”、
保卢斯看到了坐在罗科索夫斯基身边的我,微笑着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站起来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上将先生,虽然我是您的俘虏,但请您不要强迫我回答违背军人誓言的问题,因为那样我会对您说:‘无可奉告!’”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将桌上摆着的香烟和雪茄的盘子朝保卢斯推了过去。礼貌地说道:“保卢斯元帅,请抽烟吧。”说完,他自己拿起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我连忙拿起桌上的火柴,为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
见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保卢斯也拿起一支香烟,坐了下来。而没有抽烟的沃罗诺夫则拿起茶壶,走到了保卢斯的面前,微笑着问道:“元帅先生,需要来一杯热茶吗?”
对于沃罗诺夫的热情,他欣然同意,并将摆在面前的空茶杯向前推了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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