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十几米外的雪地上,爆炸所扬起的泥雪如天女散花般地从空中撒下来,纷纷扬扬地落到了我们的身上。上校在炮弹爆炸时,本能地蹲下了身子,爆炸过后他重新站起来,有些紧张地喊道:“参谋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也许敌人手里有缴获的我军火炮。我们还是到森林里去吧!我的师指挥所就在那里。”
如果德军只有迫击炮的话,我可能还会站在原地不动,向部下们展示自己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毕竟这里离城市还有两公路左右,敌人迫击炮的射程不够。但现在听说德军可能有射程远的火炮,再留在开阔地上得瑟就纯属找死了,于是我果断地下定决心,马上躲到森林里去。
我大声地冲着还坐在车里的格里萨喊道:“快把车开到森林去。”然后带着一帮已经下车的参谋和警卫人员跟在上校的后面跑进了森林。
森林里有一排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才搭建不久,上校引着我直接走进了一个最大的帐篷。里面的光线很好,这要归功于帐篷上方挂着一盏照明用的汽灯。帐篷的一侧摆着张桌子,上面搁着台报话机,一名佩戴着上士军衔的战士坐在机器旁紧张地忙碌着。紧挨着门帘的位置放着张小桌子,还支着几个小马扎,一名佩戴上校军衔的指挥员正在低头看摊在面前的地图。
感觉到有人进来,那名指挥员抬头望了一眼,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嘴里说着:“师长同志,您好!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也没顾得上还礼,就挥拳冲他的肩窝轻轻地锤了一拳,兴奋地说:“奇斯佳科夫上校,原来是您啊!”随即关切地问:“我们师也上来了?政委同志和参谋长呢,他们目前都在什么位置?”
奇斯佳科夫面带微笑地望着我,等我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才开口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在拂晓前突破太阳山城北面的敌人阵地,然后快速地向克林推进。在半路上,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同志提议,如果全师都从南面对克林发起攻击的话,兵力有可能展不开,最好能兵分两路,同时从两侧夹击。我们见这个方案可行,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率领的1073团按原路到克林城南和方面军的主力部队汇合;另外一路由政委和参谋长率领1075团和1077团绕行到克林的东侧,从侧翼发起进攻。”
“干得不错!”他们临时调整部队行军路线的方案,非常合我的心意,所以我好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就是要懂得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随即又对一旁的哈普萨福说:“上校同志,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战况吧。”
哈普萨福上校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对我们说:“两位请看,克林城南修筑有两条环形战壕,战壕前布置有地雷阵、反坦克壕、带刺的铁丝网,同时在两道战壕之间还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永久火力点。由于战壕前的积雪太深,不利于步兵和装甲车辆的突击,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连接城市的那条公路进行攻击。由于这是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所以我们组织的两次冲锋都被打退了,目前正在进行的是第三次冲锋。……”
听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上校同志,据我所知,德军占领克林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完善的防御体系呢?”
哈普萨福苦笑一声,望着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这点您比较清楚,还是您来向参谋长同志解释吧!”
奇斯佳科夫接过话题说道:“其实这个防御体系并不是德国人修的,而是我们不久前才完成的国防工事。由于德军是从北面和西面攻击的克林城,所以这南面的工事就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德国人利用起来,成为了阻挡我们前进的障碍。”
“报告!”门口传来一名司令部参谋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进来!”
“参谋长同志,”进来的参谋向我报告说:“我们已经在旁边的帐篷里架设好了通讯器材,您现在可以过去指挥部队了。”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叫上奇斯佳科夫一起出去,刚走到帐篷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退回帐篷,好奇地问哈普萨福:“上校同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您是从远东来的,那么第32远东红旗步兵师师长波罗苏希上校,您认识吗?”
他虽然一脸迷茫,但还是点点头回答:“认识,我们曾经一起在诺门坎打过曰本人。怎么,参谋长同志也认识他吗?”
我笑笑回答说:“是的,我们一起在波罗金诺打过德国人。他现在好吗?”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算不错吧。”哈普萨福说:“他如今在戈沃罗夫将军指挥的第5集团军里,作为主力部队,今天的大反攻一定少不了他。”
“是啊,我了解他,在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战斗里一定少不了他。就这样吧,祝你好运!”说完,我便走出了帐篷。
我出了哈普萨福师指挥部的帐篷,没有马上进入为我准备的那个帐篷,而是拉着奇斯佳科夫到森林边去观察战况。
情况果然如哈普萨福上校介绍那样,一群步兵跟在几辆坦克的后面,沿着公路往城里冲。而那条路上已经有好几辆燃烧着的我军坦克,公路上四处倒伏着我军战士的尸体。
也许是有了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次的进攻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坦克离敌人的火力点还有五六十米时,就停下猛烈开火,逐一地摧毁那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紧随其后的战士们也卧倒在地,开枪和工事里的敌人对射。
几轮射击后,敌人的明火力点已经完全小说,眼看着前进的道路没有看得见的障碍,一辆坦克迫不及待地率先往前冲去。看着战车的履带碾过那些战士的尸体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觉得格外难过。
正当那辆坦克准备绕过一辆燃烧的坦克时,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迹飞来,落在车身上爆炸。随着爆炸,坦克车身猛地一顿,顿时停了下来,断裂的履带迅速地从车体后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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