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称呼的瓦津基宫登陆场,准确的称呼应该是波兰皇家浴场,这里曾经是波兰国王的夏宫,在瓦津基宫的东北面,有一座弧形的两层白色宫殿,这就是著名的梅希莱维茨基宫。一看书 加利茨基也许是担心一旦派部队进驻这里,会使这座美丽的宫殿毁于战火,因此只是在宫殿的西面和北面,分别修筑了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
见到波兰军在此处的防御如此松懈,德军立即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梅希莱维茨基宫发起了猛攻。
坚守在这一地区的是胡巴尔少校的第八团,经过几天的战斗,面对德国人的进攻,战士们已经表现得非常镇定,他们没有隔着几百米就胡乱开火,而是等德军的坦克和步兵进入射程后,轻重武器才一起开火,消灭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
两辆德军坦克独自冲过波兰军的第一道战壕,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冲击时,被隐藏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炸毁了,剩下的见势不妙,连忙调头逃了回去。
德军一回到出发阵地,就立即用密集的炮火,对波兰军阵地实施轰击。虽然是仓促修建的防御阵地,但好在加利茨基听从了我的命令,在阵地上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敌人的炮击一开始,除了两三个战士留下监视敌人外,剩下的都躲进了防炮洞里。
敌人在狂轰了半个多小时,又再次对第八团的阵地发起了新的冲锋。但最后依旧没等突破该团的阵地,在丢下几辆燃烧的坦克,和上百具尸体后,灰溜溜地撤回了出发阵地。
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战,打得非常艰苦,而居里夫人故居这里,形势却对我军非常有利。阿斯卡列波夫利用周围高楼多的优势,按照我的指示,在每栋楼里都布置了一个由反坦克手、狙击手和机枪手组成的战斗小组。当敌人出现在视野时,机枪手就会率先开火,打完一梭子,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他们都会果断地转移到其它地方;而反坦克手,则是等德军的坦克到达自己所在的建筑物楼下时,居高临下用火箭筒或者反坦克枪攻击其装甲薄弱的顶部;而狙击手,则是专门消灭敌人的军官、机枪手或者其他有威胁的人物。
正是因此采用了这种战术,面对德军的连番进攻,阿斯卡列波夫所占据的登陆场不但没有遭到压缩,反而还扩大了不少,同时还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在了解到西岸两支军队的不同表现后,专门把我叫到了司令部,不解地问我:“丽达,阿斯卡列波夫少将的部队,在维斯瓦河西岸的华沙老城区表现得不错。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没有让波兰军也采取同样的战术呢?”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苦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不是我不想将这种巷战战术在波兰军中推广,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周围没有什么密集的建筑物,就算我想向他们推广这种战术,也没有必备的先决条件啊。一看书 ”
“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也是聪明人,听我一解释,立即心领神会地说:“占据了瓦津基宫的波兰军,面对德军的进攻,只能采取残酷的阵地战。我这样说,对吗?”
“没错,由于波兰军在渡河后的行动不够果断,没有及时占领有利的地形进行防御。”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如今他们在瓦津基宫登陆场能坚持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战斗意志了。”
“据我了解,波兰军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伤亡非常惨重。”马利宁插嘴说:“假如他们再得不到任何支援的话,我担心他们不是被德国人消灭,就是被撵进维斯瓦河。”
“可是我们急需的渡河器材,到现在都还没有运过来。”我有些无奈地说:“我已经给后勤部门打过几次电话了,但他们目前根本没有运力来运输这些器材。”
“既然我们东岸的部队过不去,那可以考虑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去支援波兰军,”马利宁向我建议道:“哪怕只派一个营,也能加强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力量。”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马利宁的提议,便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且不说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手里的兵力有限,无法去增援。就算能增援,一个营的部队突破德军数道防线,步行七八公里,才能到达瓦津基宫,到时还能剩下多少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我这么一说,马利宁已经沉默不语,而罗科索夫斯基在思索了片刻后,皱着眉头问我:“丽达,难道你就真的打算看着加利茨基的部队全军覆灭吗?”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为对岸的部队提供援助。”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字斟句酌地说:“如果一定要在两个坏结果中选一个,那么就应该选择害处较小的那个。与其让对岸的两支部队都全军覆灭,不如选择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存活下来,这样我们等再次对西岸发起进攻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一个可以使用的登陆场。”
“丽达,也许你是对的。”罗科索夫斯基沉默许久以后,终于开口同意了我的做法,他接着说道:“待会儿我会给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打个电话,将西岸的具体情况向他做个通报。”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来:“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事。据我所知,在华沙的老城区里,有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装备低劣战斗力差的起义军,就是利用这个地道,在四处打击德国人。假如能有几位熟悉华沙地下通道的同志,为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充当向导,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贝林格将军他们可能还和城里的起义军保持着联系,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向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派遣向导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冲着一旁的通讯处长命令道:“立即给我接通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部。”
趁着通讯处长在接通线路的功夫,罗科索夫斯基低声地对我说:“西方有些媒体发表了一些对我国不友好的报告,说我军早在7月29号就已经到达了维斯瓦河的东岸,但对于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却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说实话,在后世的时候,我也认为苏联对待华沙起义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不光待在维斯瓦河边见死不救,而且还拒绝为盟军提供空投用的机场,让波兰人民反抗法西斯侵略者的起义,在孤立无援中遭到了失败。但此刻作为一名历史事件的参与者,我的看法却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虽然华沙起义,是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所组织的,但苏军依旧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帮助,不光派部队渡河去支援,而且苏联空军冒着被德军防空炮火击落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地为城里浴血奋战的起义军和居民空投物资,他们做的一切和所付出的巨大牺牲,都因为冷战的隔阂,而被西方国家刻意地隐瞒了。
…………
战斗进行到23号,面对德军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坚守在瓦津基宫的波兰军终于支持不住了。当加利茨基向我报告说全师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的时候,我立即不假思索地命令他:“上校同志,我命令你们立即放弃现有的阵地,撤回到维斯瓦河东岸来。”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加利茨基还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的指战员,要是在这种时候撤退,我担心战士们的思想转不过这个弯。”
“思想转不过弯的人是你吧。”我在一针见血地拆穿了加利茨基的小心思后,又放缓语气说道:“上校同志,如果你们不是被克拉约夫军出卖的话,也许早就和老城区作战的起义军汇合了。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先把队伍撤下来进行休整,等将来时机成熟时,再和德国人算这笔账。”
从后方运到的渡河器材,终于到达了维斯瓦河边,不过此刻只能用来让波兰军撤退。为了让师的主力能安全地撤到河东,身负重伤的胡巴尔少校带着一百多名伤员留下来担任掩护任务。
就在加利茨基率领师的主力上了停靠在河边的船只,奋力向东岸驶来的时候,德军再次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瓦津基宫登陆场冲了过来。
面对冲过来的德军部队,胡巴尔少校和伤员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让德国人在阵地前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一辆燃烧的坦克,但由于寡不敌众,没过多久德军步兵就潮水般地涌进战壕,和伤员们展开了肉搏战。
虽然胡巴尔和伤员们用自己的牺牲,只为师的主力争取到了十分钟的时间。但就是这宝贵的十分钟,使加利茨基的部队有足够时间到达东岸,和驻扎在这里的部队汇合。
德军在占领瓦津基宫以后,又掉过头来对付坚守在居里夫人故居的阿斯卡列波夫。德国人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被神出鬼没的战斗小组打得灰头土脸。这次他们总算学聪明了,用看起来笨但十分有效的战术,来对付让他们头痛的战斗小组。
他们专门调来了重炮和火焰喷射器,只要发现那栋楼房里有我军的战斗小组,就立即用重炮将楼房轰塌,然后让火焰兵上去用火焰喷射器将废墟里幸存者消灭或撵走。面对德军这种毒辣的战术,我们的作战小组只能一步步地向登陆场的主阵地撤退。
我在古谢夫的司令部里得知这个坏消息以后,便对古谢夫说:“将军同志,立即通知阿斯卡列波夫放弃登陆场,将部队撤回东岸来。”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古谢夫深深地明白如果得不到华沙起义军的支援,我们在西岸的部队就只能是一支孤军,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所以对于我让部队撤退的命令,他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担忧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是大白天,让部队撤退的话,会不会遭到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
“放心吧,”我听到他的担忧,自信地说道:“德国人派误伤到进攻登陆场的部队,所以已经停止了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加利茨基上校率部队渡河时,不就没遭到敌人的炮击吗?我相信在阿斯卡列波夫率部回撤时,情况也会差不多的。”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古谢夫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说,那我马上给阿斯卡列波夫师长联系,让他尽快率领部队撤回东岸。”
集团军参谋长听到我和古谢夫的对话后,有些不甘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西岸的阵地了?要知道,我们有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已经牺牲在这块土地上了。”
“行了,参谋长同志。”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尽快将部队撤回东岸,那么他们就有被德军消灭的危险。”
我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就打来了:“丽达,我刚刚听说加利茨基上校已经率领部队撤回了东岸,瓦津基宫的登陆场也被德国人占领了?”
“没错,元帅同志。”我如实地回答说:“在得到华沙起义军和人民支援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坚守在西岸,是根本无法取得什么战果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我命令他们放弃现有的阵地,统统撤回到东岸进行休整。”
我还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因为我的擅作主张,而批评我几句的,谁知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等两支部队都安全地返回东岸后,你就立即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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