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巴尔科等我给朱可夫打完电话,引导我来到了墙边的地图前,不紧不慢地说:“丽达,虽然潘菲洛夫将军的坦克军,顺利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但要夺取第二道防线,却没有这么容易了,也许我军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很难前进一步。”
夺取捷尔诺波尔所面临的困难,雷巴尔科已不止一次在我的耳边提起。对于他的这种老生常谈,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相反还客气地问道:“雷巴尔科将军,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向我解释道:“丽达,塔尔诺波尔以前是我军的一个要塞,城市外面的工事都是我们修建的,德军占领这一地区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固。根据我们的侦察,这些工事的火力点,都可以交叉掩护,我们就算有坦克的助阵,要想拿下要塞,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虽然雷巴尔科提出了很多在攻坚时,可能遇到的问题,不过我丝毫都不担心。因为在我所知的苏军诸多败绩中,好像根本没有捷尔诺波尔这个地区。因此我等雷巴尔科说完以后,便语气轻松地说:“将军同志,您不用担心。我们可以采取占领一处,巩固一处的战术,一点点地蚕食德军的防区。塔尔诺波尔能有多大的一个地方,要不了几天就会全部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丽达,你说的有道理。”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随后赞同地说:“只要我们巩固了占领的阵地,德军就算实施反击,也别想再夺回去。”
梅利尼科夫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后,面带忧色地问:“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目前塔尔诺波尔的北面、南面和东面都有我军部队,唯独西面却没有任何部队,难道您就不怕敌人会从这个方向突围出去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向这位对军事外行的梅利尼科夫解释说:“假如德军发现城市的四周都被我军围住了,势必会困兽犹斗负隅顽抗,哪怕他们的兵力处于劣势,要想消灭他们,我军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如今只围三个方向,却给他们留下了西逃的道路,这样德军在遭遇我军进攻时,抵抗就不会太顽强。一旦他们弃城而逃时,我们就可以趁胜追击。溃逃的德军遭到我们的打击时,势必会被打乱建制,上级找不到下级,下级联系不到上级,要消灭无法组织有效抵抗的敌人,会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解释后,梅利尼科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扭头望着雷巴尔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目前北面阿富宁将军的部队进展不顺利,您看是否可以命令东面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向城东方向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可以分散德军的防御力量,使他们只能处于被动的防御,不能在局部地区实施反冲击。”
雷巴尔科点了点头,将参谋长叫过来吩咐道:“参谋长,你立即给马雷金少将打电话,命令他立即指挥近卫机械化第9军,从东面发起对塔尔诺波尔的攻击。”
…………
计划赶不上变化,德军的防御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城北的近卫步兵第18军、近卫第121师、近卫坦克第61旅,城东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所发起的进攻没有奏效,在损兵折将之后,不得不退出了原来的进攻出发点。
而城南的情况也比另外两个方向好不到哪里去。纵横交错的堑壕,和比比皆是的反坦克三脚架、铁丝网,挡住了潘菲洛夫的近卫坦克第6军和近卫机械化第7军的前进脚步。在德军密集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打击下,不时有我军的坦克被击毁,冲锋的步兵成批地倒在了德军的火力点前。
看到这种情况,雷巴尔科变得急躁起来,他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绞尽脑汁思索进攻的良策。我坐在桌边,眼睛盯着墙上的地图,脑子里也在考虑该如何打破当前的僵局。
没等我们想出好办法,朱可夫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喂,丽达,情况怎么样?你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一连串问题,我表情尴尬地回答说:“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我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向塔尔诺波尔发起攻击,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除了南面的攻击部队,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外,其余的方向,暂时还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
我的话音刚落,朱可夫便勃然大怒:“丽达,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小时前,你在向我的汇报中,就曾经提到了从南面进攻的近卫坦克第6军,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为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你们的部队还裹足不前?另外,从东面和北面进攻的两支部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取得丝毫的战果?…”
朱可夫的一连串为什么,问得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才小心翼翼地说:“元帅同志,是这样的,德军的防御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强大。您也知道塔尔诺波尔的防御工事,本来就是我军为了防止遭到波兰进攻而修筑的,其坚固程度在整个乌克兰地区也是屈指可数的。德军占领这里以后,又对这些工事进行了加固……”
“够了,不要再说了。”没等我说完,朱可夫便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怒气冲冲地说道:“我问你部队为什么没有取得战果,你扯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
我抬手擦了一把冒出来的冷汗,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时,忽然听到旁边的参谋长惊呼了一声,扭头看去,见他正握着话筒低声地对雷巴尔科说着什么。我连忙捂住话筒,冲着参谋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参谋长听到我的问题,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向雷巴尔科投去了征询的目光。等对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向我汇报时,参谋长才郑重其事地向我报告:“潘菲洛夫将军所乘坐的坦克,在战斗中被德军的炮火击毁。”
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感觉追问道:“潘菲洛夫将军怎么样,还活着吗?”
参谋长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回答说:“是的,战士们已经将潘菲洛夫将军救下来了,不过他的伤势很重,可能无法继续指挥战斗了。”
“喂,丽达,你是怎么回事?”朱可夫可能是迟迟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还在不在,为什么不说话?”
我赶紧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出了点事情,近卫坦克第6军军长潘菲洛夫将军,在战斗中负了伤。”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他还能指挥战斗吗?”
我赶紧朝雷巴尔科望去,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却明白了我的意思,苦笑着冲我摆了摆头,示意潘菲洛夫无法继续指挥战斗了,于是我对着话筒说:“元帅同志,他的伤势比较重,无法继续指挥战斗。”
“那找个人接替他指挥。”朱可夫嘟囔着说:“在天黑以前,必须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给我拿下来。”
我放下电话以后,直截了当地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您打算让谁去接替潘菲洛夫将军的指挥权?”
“就让该军的副军长诺维科夫坦克兵少将。”对于我的问题,雷巴尔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坦克兵指挥员。”
“好吧,就让他接替指挥。”我重新在桌边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让他们继续向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务必要在天黑以前,占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但参谋长向诺维科夫宣布任命后,我亲自向这位新任的坦克军军长交代:“诺维科夫将军,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天黑之前,拿下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现在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假如你不能按时拿下阵地的话……”
“放心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素未谋面的诺维科夫将军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们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敌人的阵地。如果完不成任务,您撤了我。”
“等一下,将军同志。”听到对方准备挂电话,我连忙补充说:“记住,你是军长而不是连长,你的位置是在后面指挥部队,而不是像一个连长似的,去带着战士们冲锋陷阵。明白吗?”
“明白!”诺维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奥夏宁娜同志,让坦克军长待在后面指挥部队,会不会对我军的士气产生影响啊?”梅利尼科夫听到我吩咐诺维科夫的话,有些担心的话:“这样会不会让我们的战士,觉得自己的指挥员是个胆小鬼啊?”
“军事委员同志,”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梅利尼科夫这个人,人古板不说,有时还是一根筋,但此刻我还不得不耐心地向他进行解释:“军长是指挥员不是战斗员,他的岗位是在指挥部里运筹帷幄,而不是冲锋陷阵。假如他在战斗中牺牲或者负伤了,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
我这边刚刚给梅利尼科夫解释完,雷巴尔科便向我建议说:“丽达,德军的防御工事,几乎都是钢筋混凝土,坦克炮弹打上去,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看,是否将炮兵前移,用重炮轰击德军的工事?”
“德军的工事就算再坚固,在我们的重炮面前,也支撑不了多久。”对于雷巴尔科的这个建议,我毫不迟疑地表示了赞同:“您立即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将阵地前移,在近距离轰击德军的防御工事。”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和雷巴尔科所作出的决定,参谋长有些谨慎地提醒我:“塔尔诺波尔的外围,几乎都是开阔的平原,我们将炮兵摆在这里,会不会遭到德国空军的空袭啊?”
“放心吧,”对于参谋长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我不以为然地说:“这次进攻战役开始以后,你在空中看到过几次德军的飞机?如今战场的制空权,被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假如不是今天天气不好,我完全可以请求空军出动,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轰炸,以减轻我军在进攻时,所受到的阻力。”
参谋长在给炮兵军军长打电话时,我忽然想起以前德军进攻苏军的防御工事的一些战术,连忙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我记得德军以前攻取我军防御地段的时候,都是一门战防炮或一辆坦克,引导一个班的步兵发起进攻。发现我军的工事以后,就先开一炮,然后再派工兵或火焰兵上去,朝射击孔里扔手榴弹或喷火,炸死或烧死里面的守军。今天我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术,来对付德军。”
雷巴尔科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部队里倒有一些火焰兵,不过一般都是协同步兵作战,还从来没有配合过坦克作战。我看你说的办法不错,完全可以试试。”说完,他拿出纸笔,将我刚刚所说的战术都记录下来,等参谋长给炮兵军打完电话,便将纸条递给了他,同时吩咐道,“给参战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采取这种战术,去攻击德军的防御工事。”
参谋长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后,点了点头说:“城东方向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里,配备有一个连的火焰兵,可以让他们先试试,我这就给马雷金将军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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