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德军对奥博扬的进攻,被卡图科夫的部队击退了,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这个时候,就算卡图科夫不撵我,我也会主动离开的,毕竟集团军司令部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我向卡图科夫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将军同志,看来你们这里暂时安全,那么我也就该回我的司令部去了。”
卡图科夫在和我握手告别的时候,还专门问了一句:“需要我派部队护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将军同志。”根据我这几次外出的经验,车辆越多越容易成为德军飞机或者零星部队的攻击目标,便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的警卫员们能保护我的安全。”
一个小时后,当我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集团军司令部里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基里洛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到我平安地回来,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问道:“丽达,卡图科夫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我简短地回答一句后,扭头问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防区的情况怎么样?”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回答说:“在几个师的辖区内,德军发起的进攻,都被我们的部队击退了。根据侦察,他们都退回了原来的进攻出发点,正在重新整理部队,看来是想重新发起新的进攻。”
“没啥了不起的,”听完别济科夫的汇报,我信心十足地说:“既然我们能打退他们的一次进攻,那么也就能接着打退他们的第二次、第三次进攻。”我这么说,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为我知道,盟军将在7月9日深夜发起西西里岛登陆战。曼斯坦因手里所掌握的兵力,是德军的战略预备队,等到那边吃紧的时候,希特勒肯定要从这里抽调兵力,去阻止盟军扩大战果。兵力不足的曼斯坦因就算再有本事,照样会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对位于一线的几个师还是不放心,深怕他们在刚刚的战斗中,部队的伤亡比例太大,那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打起来就比较吃力了。
我在分别给近卫第51、第52、第67、第90师轮流打过电话后,知道各部队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战斗中,指战员的伤亡比例还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正当我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在墙边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捂住话筒叫我。看到我的目光望向他,他有些神情紧张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我朝他走过去时,随口问道:“谁打来的电话啊?”
“电话是副统帅同志打来的。”阿赫罗梅耶夫深怕我没听明白,还专门强调了一遍:“是朱可夫元帅!”
朱可夫元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禁一愣,心说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否则怎么会越过瓦图京给我直接打电话呢?
我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有些心虚地说:“您好,元帅同志!”
“丽达,你从卡图科夫那里回来了?”朱可夫开门见山地问道。
朱可夫远在库尔斯克,怎么会知道我去了奥博扬,难道是司令部里谁通风报信的。当我用怀疑的目光在屋里搜索时,被扫到的人都摇了摇头,还把肩膀一耸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把所有的人看了一遍,也没看出谁像“告密者”,只好先把这事撇到一旁,恭谨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熟悉罗曼诺夫吗?”朱可夫冷不丁地问道。
罗曼诺夫,我听到这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他牺牲了,否则朱可夫怎么会突然问起他呢。想到这位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可能已经牺牲了,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难道他在指挥游击队作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谁说他发生了意外?他还活得好好的。”朱可夫也没有和我绕圈子,而是直接把话挑明:“你觉得他会率部叛变吗?”
“率部叛变?”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下巴差点直接砸到地上去了。我吃惊地反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这种推测,您是从什么地方听到?”
“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朱可夫用难得一见的严厉语气对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有没有叛变投递的可能?”
“元帅同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罗曼诺夫这个在法西斯战场上光荣牺牲,并被苏联ZF追授了“苏联英雄”称呼的优秀指挥员,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的名声,所以我忍不住提高嗓门对朱可夫说:“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罗曼诺夫将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叛变投敌的。”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的私交不错,听到我在大声地说罗曼诺夫的名字,便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丽达,出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捂住话筒,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朱可夫元帅在问我:罗曼诺夫将军有没有叛变投敌的可能。”
“胡闹,简直是胡闹。”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禁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冲地说:“不知道谁造的谣言,居然这样污蔑我们优秀的指挥员。”说着,他的眼睛望着我,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丽达,别人不了解罗曼诺夫,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拜托你,好好地向元帅同志打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字斟句酌地问:“元帅同志,我不清楚您从什么地方听到这样荒唐的谎言,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您,罗曼诺夫将军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投降法西斯侵略者。”
“看来你对他还挺信任啊!”朱可夫见我如今坚定地为罗曼诺夫辩护,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可我刚刚从内务部得到的消息,在五月底的时候,他命人将他们从基辅带走的八百公斤黄金,全部交给了意大利人。”
我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在愕然了片刻后,我对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虽然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我觉得肯定有什么内幕。请您稍等片刻,我问问和罗曼诺夫将军坚守基辅到最后的其他指挥员。”
“好吧。”朱可夫虽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不过却催促我:“我只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到时你还不能就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就会同意贝利亚同志所做出的,派人去逮捕罗曼诺夫的决定。”
“元帅同志,请稍等。”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连忙又捂住了话筒,并把曾经在基辅待过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快速地将朱可夫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向两人重复了一遍,然后我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是在怎么看的?”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丽达,你所说的这事儿,我倒还有点印象。当时在突围前,罗曼诺夫派人将银行金库里的黄金全部装车,并向西北方向转移。我估计元帅同志所说的,就是这批黄金。”
“看来这批黄金,现在已全部落到了意大利人的手里。”阿赫罗梅耶夫接着说道:“如果说罗曼诺夫要叛变,就算枪毙了我,我也是不会相信的。我们当前要搞清楚的事情,是罗曼诺夫将军为什么要将这批黄金给意大利人?”
“是啊,少校说得对。”丹尼洛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以后,也开始帮我们分析起来:“假如说罗曼诺夫将军要叛变,那也只能是向德国人投降,怎么可能向愚蠢的意大利人低头呢?”
丹尼洛夫本来是随口那么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对我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地问围在我周围的几名指挥员:“如果你们是罗曼诺夫将军,手上有这批黄金的话,你们会如何支配?”
“现在是打仗,带着这么多的黄金,会影响到部队的行军速度。”别济科夫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说明自己对黄金的处置办法:“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在森林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这批黄金埋藏起来,等战争结束后再挖出来。”
“没错,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的意见,都与别济科夫完全一致。
但我把目光转向阿赫罗梅耶夫时,却发现他还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便笑着问他:“少校同志,大家都说了自己的处置方法,你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的话把阿赫罗梅耶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小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罗曼诺夫将军的性格,既然没有把黄金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那么他一定也不会将黄金白白地送人。我估计他肯定要用这批黄金做什么事情。”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因为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没想到这么多人中,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的看法和我接近。
基里洛夫奇怪地望着我,问道:“丽达,难道你同意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看法吗?”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我点着头肯定地说:“我觉得事情的真相,也许真的如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猜测的那样,他将黄金交给意大利人,是为了换取什么利益。”
“从意大利人那里,能换取什么样的利益呢?”丹尼洛夫不屑地说道:“要是遇到意大利防守的地段,以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只要几个冲锋就能杀出一条血路。除非是花钱从意大利人手里买他们的武器……”
丹尼洛夫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猜测的这种结果简直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当他张大嘴巴四处张望时,直接别济科夫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
“见鬼,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呢?”随后他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给莫斯科的同僚打个电话,向他打听一点事情。”
“快点去吧,参谋长同志。”我等他离开后,立即把听筒重新贴近耳边,对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您还在吗?”
只听朱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反问道:“怎么样,研究出结果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虽然别济科夫还在给他莫斯科的同僚打电话,但我心中认为刚刚推断出来的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所以肯定地回答说:“根据我们的分析,罗曼诺夫将军之所以把手里的黄金交给意大利人,并不是为了投降,而是有其它的目地。”
“其它的目的?”朱可夫不解地追问道:“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来听听。”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为了给别济科夫争取更多打电话的时间,便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补充说:“如果罗曼诺夫要偷袭,肯定是选择德国人,怎么会选择窝囊的意大利人呢?因此,他把黄金交给了意大利人,是为了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丽达,你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罗曼诺夫不会叛变。”朱可夫的语气变得越发严厉,他几乎是在咆哮地说:“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我就给贝利亚打电话,让他亲自签发逮捕罗曼诺夫的命令。”
我正想再辩解几句,却看到别济科夫急匆匆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并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的面前。但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冲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全搞清楚了。罗曼诺夫将军之所以把黄金给了意大利人,是为了从他们手里购买游击集团军所需的武器装备。”
“什么?”朱可夫被我的话惊呆了。过了好一阵,他才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元帅同志,我的参谋长,也就是别济科夫上校刚刚给他在莫斯科的战友打过电话。”为了让朱可夫相信,我连忙向他说清来龙去脉:“经过核实,意大利军队在撤退时,除了将大量无法携带的武器抛弃外,还将一部分武器出售给了沿途的游击队。我绝对罗曼诺夫的黄金,可能就是用来购买意大利人手里的武器装备。”
朱可夫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给贝利亚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好好地核实,希望不要冤枉到我们的自己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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