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说德军真的修复了第聂伯河上的浮桥,虽然只修复了其中的一座,但也够让我心急的,如果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过第聂伯河并在城市站住脚的话,那么我刚刚提到了渡河突围便会胎死腹中。
我连忙抓起自己倚在桌边的突击步枪,猛地站起来身来,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政委、参谋长,我要到前面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基里洛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张开双手拦在了我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奥夏宁娜同志,外面太危险,您不能去啊!”
看到基里洛夫的举动,维特科夫也立即回过神来,他连忙站在了基里洛夫的身边,也帮着劝说道:“是啊,军长同志,现在近卫第22师那边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否会突破我军河边的阵地,冲到城里来。作为一军之长,您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政委、参谋长。”我心里明白如果不说服两个人的话,今天是没法走出这个指挥部,于是没有硬闯,而是提着突击步枪,站在原地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河边阵地能否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是行动成败的关键。让坐在指挥部里等消息,我没法做到这一点。我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直接到河边阵地去,最后就是到一团的指挥所,了解一下战斗的进行情况。”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缓缓地放下了双手,不再阻拦我的离开,但他还是不放心,上前一步抓住我空着的右手,不放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们第79步兵军未来的命运,可都寄托在您一个人的身上。”
我把步枪挎在肩上,用左手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背,心怀感激地说道:“谢谢您,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我还要带着我们的第79步兵军一直打到柏林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牺牲自己的生命。”说完,我将右手轻轻地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向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他和维特科夫也连忙抬手向我还礼,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在路上多加小心,千万别逞强。一旦遭遇到冲进城里的敌人,要尽快转移,毕竟在城里我们的部队还很多,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闯进来的敌人消灭。”
基里洛夫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冲着外面大声地喊起来:“尤先科大尉,尤先科大尉,你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全副武装的尤先科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跑到维特科夫的面前来了个立正,大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维特科夫抬手向我这么一指,吩咐道:“大尉同志,军长要立即赶到近卫第22师的一团防区去,我命令你多带点战士保护军长的安全。你要你的生命和荣誉向我保证,哪怕牺牲你们的性命,也要确保军长的安全。”
尤先科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随后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请参谋长放心,我率特别警卫连来斯大林格勒以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军长同志的安全。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佬伤到军长同志的一根毫毛。”
我们从指挥部出来,尤先科让我先等一会儿,然后他冲着对面的房屋大喊了几声。他的喊声刚落,足足有一个排的战士从楼里鱼贯而出,并在街上迅速地排成了四路纵队。看到所有的战士都和我一样,穿着SH-42胸甲防弹衣,端着突击步枪,我心里便明白这些战士都是尤先科当初带来的精兵强将。
看到部队集结完毕,尤先科冲着队伍里喊了一嗓子:“拉扎列夫上士!”
站在第一批最右侧的一名上士闻声出列,小跑到他的面前立正,双眼盯着尤先科,等待他向自己下达命令。
“上士,”尤先科也不和拉扎列夫啰嗦,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你带一个班坐在前导,在前面带路。明白了吗?”
“明白了,营长同志。”拉扎列夫点点头,响亮地回答道。随后他转身朝队伍里喊道:“一班,跟我来!”说完,便带走朝城西方向跑去,接到他命令的一班战士也尾随跟上。
看到前卫班跑出有五六十米远,尤先科大尉才冲着部队猛地一挥手,大声地说道:“全体听我口令,出发!”
虽然我们出发时,都是一路小跑,但因为身上的胸甲太沉,没跑出多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变小跑为快走。街道和马路上都是路障和用沙袋和木头构筑的街垒,除了留出给行人和车辆通过的口子,其余的地方都被工事堵得严严实实。由于城里的居民早就撤空,正在忙碌地加固工事的,都是近卫第22师的指战员。
我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尤先科说道:“大尉同志,你太谨慎了,还派了一个班的部队在前面当前卫。别说一团在河边的阵地还没有丢失,就算丢失了,这四周都是我们的指战员,德国佬也不可能顺利地摸到这里来。”
尤先科望了我一眼,表情冷漠地说道:“军长同志,我的责任是保护您的安全。所以在安全方面必须要谨慎,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
我心里明白尤先科的职责,就是想方设法地保护我的安全,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随着部队一起往前走。但心里还是觉得尤先科有点神经过敏,德军就算突破了一团在河边的阵地,要想突破城内的层层防御冲到城里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离一团的防区越来越近,只要走到前方七八十米远的十字路口右转,就能看到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指挥所。听着前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枪炮声,我连忙催促尤先科:“大尉同志,我们加快一点速度,一团的团指挥所马上就要到了。”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尤先科说话,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我眼睁睁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一班,被来自道路两侧楼房里射出的子弹打倒。几乎是与此同时,尤先科便将我扑倒在地上,同时他还大声地喊道:“战斗警报,全体隐蔽!战斗警报,全体隐蔽!”
当所有的人都卧倒或者隐蔽在沙袋的工事后面,我又听见尤先科高声地喊道:“三班、四班火力掩护,二班上!”接着,突击步枪那清脆的射击便在我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我卧倒的地方,正好在一个简易的半圆形沙袋工事的旁边。我轻轻地反手拍了拍尤先科,示意他不用管我,去专心地指挥作战。
等尤先科的身子移开后,我匍匐来到了沙袋的缺口处,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望。只见原本被德军打倒在地的一班战士,此刻有不少人或蹲或趴,正在朝道路两侧的楼房还击。而上去增援的二班战士,则兵分两路,贴着墙根快速地朝激战的位置接近。
楼里的德军数量似乎不多,在一班和二班的联合打击,以及三班四班的火力压制下,他们的射击渐渐地变得稀落起来。我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拉扎列夫上士,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来他刚刚是被子弹击中了胸部。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端着武器朝前走了几步,似乎向从楼道门冲进楼房。
就在这时,楼里先冲出一名握着手枪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他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拉扎列夫的胸口,撞得上士踉踉跄跄地朝后退了好几步,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又举起手枪冲上士连开了数枪。
我本来以为这么近的射击,会让拉扎列夫上士当场毙命,正想举起突击步枪干掉这个该死的德国佬时,却见拉扎列夫端着枪冲着面前的德军官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从枪口射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德军官的身上,只见血雾弥漫,军官身子往后一仰,连吭都没吭一声,便结结实实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当德军官中弹毙命后,楼里的射击彻底停止了下来,三名高举着步枪的德国兵,战战兢兢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向我们的战士投降。
我不知道楼里还有没有残余的德国人,所以还趴在地上没动弹。最后还是尤先科蹲下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可以起来了,打伏击的德国兵已全部被消灭。”
我从地上爬起来,在尤先科和十几名战士的护卫下,来到了刚刚激战的地段。我朝那个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德军官尸体望了一眼后,转过头来关切地问站在我们面前的拉扎列夫:“上士同志,您的伤势重不重?”
没想到拉扎列夫摇了摇头,声音洪亮地回答说:“请军长放心,我只受了一点轻伤,不会影响到我接下来参加战斗。”
我低头朝他的胸甲望去,只见上面有七八个被子弹打出来的凹痕,不过都只是凹痕,没有被击穿,看来他的伤势不至于致命。在点点头以后,我又问道:“一班的伤亡如何啊?”
“报告军长,”拉扎列夫朝身后的部下看了一眼后,向我报告:“牺牲一名,伤了七个人,但伤势都不会影响接下来即将参加的战斗。”
我听完拉扎列夫的汇报,再次盯着他的胸前,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见鬼了,我明明看到德军官冲着你的胸甲开了好几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打穿。”
“军长同志,请让我来为您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耳边响起了尤先科的声音,他可能是见我一直盯着胸甲要研究一个所以然来,便主动地向我进行解释:“经过一段时间的实战,我发现德军在近战中经常使用的配备了9毫米子弹的MP40冲锋枪,可在两百米的有效射程内打穿我们的普通钢盔,但在一百米外射击就没有能力穿透这款硬式防弹衣。只是我没想到,它居然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有效地防御到鲁格9毫米手枪弹的穿透效果。”
听完尤先科的解释,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种胸甲防弹衣,以后我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几率就大大地提高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刚刚的战斗居然只进行了不到五分钟。我扭头问尤先科:“大尉同志,有没有审问德国人,他们是如何潜入到一团的指挥所附近来的?”
尤先科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们这里没有懂德语的战士,所以我派了几名战士,押送俘虏回军指挥部去了。”
由于不能在第一时间搞清楚这股德军是如何潜入的,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到一团的团指挥所里,找谢杰里科夫中校了解前线的情况。于是我一摆头,对尤先科说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要立即赶到一团的团指挥所去。”
再朝一团指挥所走去的路上,我心里不禁又犯开了嘀咕:战斗的地点离一团指挥所这么近,可负责警卫的部队却一点没有察觉。要是德军刚刚不是伏击我们,而是去偷袭谢杰里科夫的指挥所,那么他们不是有被德军连锅端的危险吗?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刚走过十字路口,前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站住,再不站在我就开枪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路边有一个沙袋堆砌的机枪工事,两名正副机枪射手已做好了射击准备,而问我们话的则是一名下士,他站在机枪的旁边,手里端着一支步枪,瞄准了我们这个方向。
我抬手让尤先科和警卫排的战士站在原地别动,免得刺激到这几名神经紧张的战士。我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住脚步,把双手背到身后,冲着举枪瞄准我的下士问道:“下士同志,你不认识我吗?”
下士听我这么说,朝我仔细地望了一眼,随后垂下了枪口,并招呼旁边的机枪手关上保险,防止走火。等忙完这一起,下士才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对不起,军长同志,请原谅我刚刚没有认出您。我们刚刚听到前面有密集的枪声,但因为人少,无法过去查看,所以只好加强戒备。”
“我要去找你们的团长,他在指挥所吗?”我简短地问道。
“是的,军长同志。”下士忙不迭地回答说:“团长今天全天都在指挥所里指挥战斗,一直没有离开过。”
“拉扎列夫上士,你和一班留下,帮着下士把守这个路口。”说完这句话,我又大声地招呼尤先科:“大尉,你带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到团指挥所去。”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随后便开始发号施令:“一班和拉扎列夫上士留下,二班、三班、四班跟我来!”
也许是因为一团兵力不足的缘故,从那个工事到指挥所长达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我们就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的警卫力量。当来到了团指挥所的门外,才看见两名站岗的哨兵。见此情况,尤先科皱着眉头说:“军长同志,一团团指挥所的防御力量太薄弱了,要是德军来上哪怕一个排的兵力,他们也会被连锅端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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