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步走进指挥部,就看到奇斯佳科夫和一群指挥员围在桌边看地图。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提高嗓门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和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会师啊?”
我的话说完后,却看到转过身来的奇斯佳科夫脸色铁青,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情况很糟糕,司令员同志,我们和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几乎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过。”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我快步地走到桌边,扫视了一下待在屋里的指挥员,发现不光近卫第23军的几位师长都在,甚至连克拉夫琴科、别雷、波夫斯基等人也在这里。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奇斯佳科夫,厉声问:“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旁边克拉夫琴科上前一步,挺直身体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会告诉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将军同志,”我坐进了桌边的一把椅子,抬头望着克拉夫琴科说:“就由您来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只听克拉夫琴科说道:“虽然崔可夫将军他们在白天,对敌人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并取得了较大的战果。但是他们在战斗中,不管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还是对敌人阵地的轰炸,他们都没等摧毁敌人的炮兵。结果当我们的部队在城东开始集结时,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急袭,部队伤亡很大。”
“什么,部队在集结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急袭?!”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我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惊诧地问道:“各师伤亡情况如何?”
“近卫第51、第52师总计伤亡了一千多人,而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在敌人的炮火急袭中,也损失了十五辆坦克。”奇斯佳科夫面无表情地向我汇报说:“我们可能无法在明天早晨以前,对敌人展开进攻行动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只是冷冷地问:“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集结,并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击?”
“司令员同志,我刚刚说了,我们的部队在敌人的炮火急袭中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必须进行休整。”奇斯佳科夫以为我没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又把他刚刚说的那一套重复了一遍:“我认为部队在明天早晨以前,无法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副司令员同志,”见他还是坚持明天再发起进攻,我不禁再度提高了语气:“难道您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问的是,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集结,并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寂,不光奇斯佳科夫不说话,屋里所有的指挥员也都不说话。见到这种情形,我用手一指站在不远处的波夫斯基,问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近卫火箭炮营到什么地方了?”
“都部署在城东方向。”波夫斯基望了一眼奇斯佳科夫,随后谨慎地说:“我们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波夫斯基的反应被我看在眼里,我心里猜测他可能是主张继续进攻的,但他的提议被奇斯佳科夫不由分说地否定了。所以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才会表现得这么犹豫不决。
从奇斯佳科夫一再强调部队要明天才能发起进攻开始,我就决定从他的手里收回指挥权,由我亲自指挥部队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我把目光投向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加重语气问道:“军长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军在城东方向有多少部队吗?”
“近卫第51、第52师以及步兵第375师的一个团,都在那个方向。”塔瓦尔特基拉泽谨慎地回答说:“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就会毫不迟疑地冲向敌人的阵地。”
“军长同志,您有这种觉悟就好了。”我没有理睬奇斯佳科夫,自顾自地对塔******基拉泽说:“立即把部队集结起来,我们将在半个小时后,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好在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敌人的空军没法出动了。”
等塔瓦尔特基拉泽离开后,我又吩咐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您立即组织近卫火箭炮营,先对着敌人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进行齐射,等把敌人的炮兵打哑以后再轰击敌人的防御阵地。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当我来到克拉夫琴科的面前,还没等我说好,他就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现在就去集结剩下的坦克,等我们的炮击一结束,就立即引导部队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见克拉夫琴科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将军同志,事不宜迟,您现在就回部队去布置吧。”说完这句话,我又冲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别雷说,“还有你,别雷将军,也和您的军长一起去做进攻前的准备工作吧。”
当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奇斯佳科夫时,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刚想开口说话时,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也许是我太老了,所以做事变得谨慎起来。您是对的,虽然我们在集结的时候,遭到德军的炮火急袭,但也不该将再次集结的时候,推迟到明天早晨。”
我见奇斯佳科夫能这么想,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重新走回桌边坐下后,抬头问他:“崔可夫将军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奇斯佳科夫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吧,这是崔可夫将军不久前发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先朝上面扫了几眼,发现崔可夫的电文还不短,定了定神,便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集团军再次发起进攻,肃清了多尔格尼科耶村的全部守敌,并前出到该村以南的西部林缘。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鲁西亚诺夫的机械化军以密集战斗队形,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
当我们的坦克翻过多尔格尼科耶村以南的高地后,就立刻陷入敌埋伏在地下和隐藏在灌木林中的坦克火力网。敌人的反坦克手采用直接瞄准射击的方式,将我们的坦克打得中弹起火。我是第一次看到敌人是怎样使用防坦克鱼雷对付我们的坦克,这种鱼雷从战壕里发射,用导线制导。鱼雷的爆炸将坦克撕裂成几大块钢铁,飞出十几二十米。
在我们的炮兵还没有以强大的火力,对敌人的坦克和战壕实施强有力的火力急袭之前,我们只能心情沉重地看着自己的坦克,被德军一辆又一辆地击毁……”
我看完这份电报后,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没想到德军的防御居然这么顽强。崔可夫他们以几百辆坦克开路,都无法从德军的防线里杀出了一条通道,那么我们凭借几十辆坦克,就能攻克德军防御坚固的阵地吗?
此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错怪奇斯佳科夫了,他并不是因为胆怯,才会将进攻推迟,而是想让战前准备再充分一些。想到这里,我有些歉意地对他说道:“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错怪你了。我还以为……”
我的话还没说完,奇斯佳科夫就笑呵呵地打断了我的话:“您还以为我被德军的强大吓坏了,所以才会推迟进攻。是这样想的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是小事,您不用挂在心上。”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句话后,又开始劝说我:“司令员同志,目前城东的情况很复杂,我建议您在我们的部队展开进攻前,暂时不要到那里去。”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为了在部下面前表现出自己英勇无畏的形象,我固执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既然是集团军司令员,那么我就应该和我的战士们待在一起。当战士们知道他们的司令员,在他们的后面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一定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虽然我口头说要去前沿观察所,亲眼看到战士们是如何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但等我磨磨蹭蹭到达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所在的前沿观察所时,近卫第51、第52师的指战员们,已在我军坦克的引导下,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由于天色已晚,具体的战况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远处火光冲天,以及在火光中晃动着的人群。和我的紧张相比,塔瓦尔特基拉泽却显得很淡定,他甚至还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我们的部队冲上去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部队冲上去,一定可以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
我看了一阵后,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您这里可以和崔可夫将军进行联系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带着我来到了一台报话机前,对我说:“这台报话机就可以和崔可夫将军进行无线通话,不过可能信号不太好。”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暗想,就算信号不好,也比发电报强。于是便吩咐坐在报话机前的战士:“报务员,立即和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司令员崔可夫将军联系,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过了几分钟,我就戴上耳机和崔可夫开始通话。正如塔瓦尔特基拉泽所说的,信号不太好,耳机里不断传出电流的滋滋滋声,我和崔可夫说话,还得扯开嗓子使劲喊:“喂,崔可夫将军,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你好,丽达,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崔可夫也大声地说道:“听我的观察所报告,说在敌人防御阵地的西面,出现了火光和爆炸声,应该是你们从敌人的西面发起进攻了吧?”
“没错,将军同志。”我深怕崔可夫他们按兵不动,那么敌人就可以把防御重点摆在我这个方向,连忙催促道:“我的两个近卫师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猛攻。请你们也同时发起进攻,牵制住敌人的兵力,使他们不能抽掉兵力进行增援。”
“放心吧,丽达。”崔可夫信心十足地说:“我一接到情报,就做好了出击准备。我打算还是让近卫机械化第一军的坦克,冲在我集团军的前面为步兵开道。”
“希望我们能在天明前会师。”这样吼着说话,我真有点受不了,所以我连忙说道:“崔可夫将军,我祝您好运!”
“我们会师时见,丽达。”崔可夫客气地说道:“我也祝你们好运!”
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结束和崔可夫通话后,谨慎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在天明前,就能与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会师吗?”
“应该是可以的,军长同志。”根据我所了解的历史,苏军在一个地点进攻失利后,通常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不会再在同一地区发起进攻。德军就是掌握了苏军的这种进攻规律,所以通常在击退了苏军的进攻后,就会把防御重心转移到其它地方去。而这次,我就是根据这个规律,判断他们在击退了崔可夫部队的进攻,和对我们进行炮火急袭后,会以为我们没有能力再次发起进攻。所以才断然下令,让部队再次发起进攻,这样可以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切事情在天明以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时分,外面的枪炮声才变得稀疏起来。一名报务员忽然激动地冲我喊道:“司令员同志,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要和您讲话。”
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卢金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前面的战况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卢金用激动的声音向我报告说:“我们团经过一夜的激战,已凿穿了德军的三道防线,和从对面赶过来的近卫机械化第一军的坦克分队会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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