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钰蹲下身体,将那条麻袋口解开,褪下半截,一瞧,果然是东郭舞。
覃钰叫了她两声,发现她已经完全晕迷过去,一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特别浓的香味。
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种催情迷离香,而只是一种单纯的江湖用迷香,鼻翼略加吸动,略有晕头的感觉。
覃钰轻轻抚摸了一下东郭舞棱角分明的脸庞,叹口气,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
他直接命令小珍,把东郭舞先收入长信宫灯去,找个合适的房间让她休息。
自从二祖闹出绑架事件,实质上撕毁了和安保组的契约之后,安保组已经彻底退出了神农谷的安保工作,保持神农谷的安定团结,实际上就靠徐家自己的人力。
平时倒也罢了,今晚是唱卖会最后的狂欢之夜,徐家忙于多场唱卖,用来内部巡查的力量顿时少了许多,除了闪金塔内戒备森严,周边其他地方其实都相当松懈,才会给了刘瑁、高沛他们可趁之机。
眼下五行楼里人品杂流,小舞这么一个勉强达到暗境层次的弱质女流,今夜独居此地,实是太不安全了。
小珍听了主人吩咐,应诺一声,当即把晕迷中的东郭舞收了进去,安置在城主府的某个单独的别墅里。
覃钰皱紧眉头,心头的邪怒噌噌一直冒上喉头,差点一口喷出火来。
无论刘瑁是获知了东郭舞和自己的私人关系,打算要报复在她身上;还是单纯的精虫入脑,狂欢之夜想要来点新鲜的刺激,都是他不能忍受的。
这是自己心血来潮,及时赶到,再晚一会儿,被刘瑁那厮抓走,后果不堪设想。
覃钰早就知道,刘瑁这人品性极渣!
第一次和刘瑁碰上。就见他硬抢曾小蝶,还想杀死覃钰;等到闪金塔收宝堂内再见,这贼子更是诡诈迭出,青霜剑暗施剑丸。差点儿整死小师弟张任。
那时覃钰就有明悟,以双方的仇怨之深,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爆发,不是自己干掉这厮,就是被这厮阴死。
双方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宿命。
所以他率众在刘瑁的住地处击杀郭南,故意弄得声势浩大,差点儿吓死刘瑁,却不给他丝毫面子。
给面子他也不会有半分领情,没有意义的事,何必要白费功夫?
虽然如此。但毕竟还是有化境宗师赵韪的几分薄面在,覃钰也没想在神农谷就真正如何了刘瑁。
但是此刻,覃钰真心动了杀机。
既然是狂欢之夜,那么,就权当找个乐子好了。
覃钰慢慢蹲下来。冷冷说道:“你知道,我杀你只是一眨眼的事。你也只是受人差遣,忠主之事,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你,识相就不要乱叫。”
说完这番话,候了三四秒钟。才伸指一戳,解开了面前那个卫士的穴脉,手掌随即撑开,轻轻按住他心肺之前。
虽然他也知道这卫士只要智商在80以上,多半就不会随口乱喊,但是。毕竟完全不了解这个家伙的底细,覃钰也不想惊动了徐氏的巡查队,那对他的杀人计划会造成很大障碍。
那名益州卫士被覃钰一掌抚摸在胸口上,如挨着无数的针毡,心胆俱裂。一动都不敢稍动。他虽然本领稍差,眼力价儿却是极好,知道对方这是真气运足,暗劲儿布满,稍有风吹草动,掌力发出,自己的五脏六腑立刻就会变成一腔胡辣汤。
“覃少爷饶命!小人全都愿意回答,一定尽力。”
覃钰一呆,笑:“你倒是精乖,那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田斌,大家都叫我田鼠!”
覃钰瞥了他一眼,又矮又壮,这只田鼠可够肥的!难怪这种脏活落他头上。
“好吧,田鼠……”
覃钰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诸如刘瑁现在做什么,为何派他们来,来了几个人等等,全是相对比较简单,对方容易回答的问题。
田鼠老老实实,一一回答。
覃钰暗暗吃了一惊,照这田鼠所言,刘瑁这当口正在宴客,而且客人有两人之多。来木字楼抓捕东郭舞,就是应其中一个客人的要求。
再追问那客人的相貌年龄,覃钰心头有了数:“此人很像是徐历!原来这厮居然还藏在神农谷里,还勾搭上了刘瑁。”
但是,徐历虽然也算是徐门嫡系子弟,却素来自大,应该和徐铁这种人没什么往来,照理不应该知道东郭舞和自己的关系,除非是有人把徐铁和东郭舞准备做客益阳灵祥村的事泄漏出去了,他们注意到东郭舞。
“另一个客人是谁?”
“小人没见过他的脸,看不出来。”那田鼠翻眼摇头,想了半天,似乎也完全无法回忆起他的面目。
覃钰一皱眉。
这田鼠是刘瑁的贴身卫士之一,主子会见客人的时候,跟在刘瑁后面,居然没看清楚客人的面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这不太正常。
“刘瑁身边,现在还有几个卫士?都叫什么?住在几号房间?”
覃钰继续追问了几个问题,得到满意答案,点头称赞。
“很好,田鼠你脑子灵活,知道进退,我很满意。”掌力啪的一吐,似同时射出了数百根小钢针,瞬息扎入田鼠的心脏和左肺之中。
“啊……你……你……”田鼠“心疼”万分,略一哽噎,便侧头而死。
“我什么?我问你的问题,真心没有为难过你,都是你肯定能答复得出来的,是不是?而且我杀你确实只是一瞬间,你也没吃什么苦……我说过的话,答应过你的事,没有一句是骗你的!”覃钰收回手掌,喃喃说道。
他可没答应过不杀对方!
覃钰顺手将二人的尸首拖进午字套房的走廊里,四顾无人,迅速进入第二间,也就是26号房间之中。
刚才在外面时他已经听出,整个套房,就只有东郭舞一个住客。想必徐铁也是用了一些徐门特权,专门为东郭舞找的这套静僻住房。
覃钰先在26号房间的一楼大致扫了一周,除了一些换洗衣衫和少量铜钱,却没有其他财货。等上了二楼,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鼓鼓的皮囊。
这皮囊外面覆着一层席子,席子外又堆着一座木榻,高沛和田鼠估计也是急于回去给公子爷复命,黑灯瞎火的没顾得上搜刮,才放过了这么明显的目标。
覃钰也不打开,看屋内并没有其他遗漏,便让小珍全都收拾起来,放在东郭舞身边,免得她醒来之后心急。
一切处置妥当,覃钰出了大门,拾起高沛的那口环首刀,弹了一弹,钢口还行。他蹲下身,在泥地上插了几刀,把一口好好雪亮钢刀,硬是弄成了一把污泥满身的黑刀。
山谷之中暖如晚春,但却依旧避不过孟冬节令,北风凛凛,覃钰很满意,去往刘瑁住的水字楼自己是逆风,不怕被人轻易听闻到声音气息。再抬头看看天,嘿,这会儿乌云翻滚,居然只看得到个把星星,没有月亮。
这可真应了一句老话: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防火还是算了,杀几个人,那简直是必须的。
覃钰倒提着环首钢刀,展开陆地逍遥靴,飘身而起,直扑水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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