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还算是比较平静与安全的――当然了,完全的安全当然是不可能了,尽管他们再三地小心翼翼,注意行程,但是仍然遇到了几次小型的暗杀,折损了几个好手。
但是,大概是京城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到最后一段时间,就真的安静下来了,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
宁予卿终于带着他的人,安全地到了齐地,住进了齐王府。
地方上的官员们又热热闹闹来来庆祝了一番,等到事情终于消停下来,已经是深冬了,天上漫漫扬扬地飘落着鹅毛大雪。
齐地苦寒,没有多久,这地上的积雪便攒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都变得雾朦朦的一片。
寒风在天地间呼啸着,在这样的严寒之下,家家户户都将门额关得严严实实,以抵御这说不出的寒冷。
但是宁予卿却反而支起了窗子,站在窗前,欣赏着外面那肆意纷飞的雪花。
“王爷,皇上……已经快不行了。”宋先生站在他的身后,将自己缩进了那厚实的大氅里,心里直犯嘀咕,今天王爷这是怎么了,竟然穿得那么单薄,还站在打开的窗子跟前?
难道他不觉得冷吗?
“他的身体不好,已经很多年了。”宁予卿淡(一)(本)[读]小说 .淡说道。
他记得从他还很小的时候起,每年就要传出几回的风声,说皇上身体快不行了。
每次这种消息传出来时,都有那暗暗欣喜的人。
可是每次,他又能熬过来。
这么多年,他熬死了多少人?那么多比他年轻的人都没有熬过来,可是他却是还是活着,好好地当着他的皇上。
上次城门口的变故,大皇子当场身亡,二皇子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唯一逃出一条命的六皇子,却因此而瞎了一只眼,丢了一条腿。
听说原本性格豁达大度的汝王,现在脾气非常的古怪,喜欢鞭笞女人为乐。他还在汝地建了个名叫十九楼的勾栏院,里面所有的女子,都是用来鞭笞的。
现在听说生意非常的红火,去尝新的客人,多得招待都招待不过来,需要提前预约。
而六皇子整个人都非常的消沉,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花费到了这件事上面了,除了鞭笞,又开发了很多的新花样,像什么捆绑、滴蜡……之类,让尝到这些花样的客人们欣喜若狂。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十九楼也与普通的勾栏院不同,寻常的青楼,管事的人都是老鸨,是女人。可是六皇子现在的这些做法,女人根本就接受不了――就算她也是青楼出身的,她也不能接受。
所以六皇子干脆找了个男人来当管事,替他打理这里面的事务。
这个男子姓林名煜,看着瘦瘦小小,普普通通的一点也不起眼,但是不得不说,在这样的事情上,他还真是有些天分的。
不但替六皇子出了很多的主意,包括什么滴蜡之类的做法,都是他想出来的。
像这种又让人痛、又不会真正伤害到人体的做法,林煜算是天才,无师自通。也因为如此,六皇子非常的信任他,将这个十九楼完全地交给了他管理,自己只负责享受。
宁予卿一想到以前那个豁达大度的老六,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是,这些事,他也无能为力。
大华养着王爷的方法,本来就是想要将他们养废……老六现在这般,才是现在京城那些人最放心的吧?
于是,现在的自己,大概已经成了很多人心中的心病了。
朝廷里面的那些人,不管他们先前心里看中的谁,但是既然他已经封王就蕃了,那么,现在他们考虑的人选里,便已经将自己去掉了。
如果自己不能和光同尘,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子呢。
幸好,时间不会很久的……
“这次,大概是真的……”宋先生沉声说道,“咱们留在京城的人手传来的消息,十皇子的人……已经动了……”
老十终于动了吗?宁予卿皱眉,举起手,挥了挥。
宋先生知道他的意思,退了下去。
只是走到门口了,回头看着宁予卿,又看看那还开着的窗,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宋先生再聪明的脑袋也想不出来,只能一头雾水地离开了。
他才离开,房间的屏风后面便转出来一个人。顾茗冻得嘴唇都乌了,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这么冷?”宁予卿有些奇怪地问道。
顾茗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将窗户打开了,冻得她都快淌清鼻涕了。如果不是怕现在这个时间让宋先生看到了误会,她真的就要忍不住了。
“知道冷还不赶紧关窗?”顾茗抢上前去,赶紧将窗户关上。
“可是我不觉得冷啊,还好像有点热。”宁予卿说。
顾茗瞪了他一眼,小跑到了火炉前烤了好一会,才感觉到略微好了一点,哆嗦着问道:“这么多妙龄佳人,你到底是看中了哪个?”
“一个都没有看中。”宁予卿冷冷说道,“我又觉得很热了。”
“别!”顾茗赶紧阻止了他再次想要开窗的动作,郁闷极了。
新晋的齐王,二十二岁了没有娶妻不说,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整个齐地都惊呆了。
一时间,齐地就热闹了起来,两大的冰雪都不能压抑他们想与齐王结亲的念头。这些天,上门的媒婆就没有断过。
只是宁予卿一个都不答应。
顾茗没有办法,为了帮自己解脱,她只好自己悄悄地去打听是哪些人家上门提过亲事,又悄悄地去接近人家。
再画成了画像,跑过来拿给他看。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宁予卿会这么的生气……
他怎么一生气就会发热啊,脱了厚厚的外裳不说,还开着窗子对着吹风!
还说半点也不觉得冷!
“我知道你不愿意娶她们的原因,因为你觉得你不认识她们。可是只要我给她们画了画,你看看不就好了?放心,你一定会认得你的妻子的……”顾茗还是努力地想要说服他。
“可是我不想。”宁予卿冷冷说道,“我记着我的那些手下或者应酬的那些官员,就已经非常的吃力了,实在不想再将宝贵的精力用在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记着自己未来媳妇的长相,怎么会是浪费精力呢?顾茗简直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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