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时代 第269章 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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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大陆军的伏兵，距离白色军团的舰队实在太近了。白色军团的这些运输船，半数是从波洛茨克，利沃尼亚雇佣的武装运输船，以及赫里福德家族自己的海军。另外半数则是从布立吞那里来的，布立吞公司的战舰，以及布立吞皇家海军。

无论是哪一种船只都好，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这些船的侧舷都布置了大大小小的火炮。而且，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面对排列成密集方阵的这些敌人，他们几乎不存在射偏这种可能――

更糟糕的是，海军火炮比起陆军火炮的杀伤力更加可怕。即使是没有得到开花弹技术的那些雇佣来的武装商船，他们也有可以大规模杀伤步兵的武器。

也就是葡萄弹。

海军的葡萄弹与陆军的霰弹作用类似――这些串起来的，好像一串一串的葡萄一样的炮弹，对人体的杀伤力毋庸置疑。

“真可怜。”

在威廉的感叹下，在一瞬间的剧烈轰鸣声中，大陆军的第一阵列几乎在一瞬间，被摧毁了。那些轰进他们的队列中的开花弹，将他们的身体炸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葡萄弹，则将他们打成了无数的筛子。

瞬间，一支雄壮的，阵列森严的，装备精良的步兵部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残肢断臂，碎肉，血液，破烂的金属碎片与其他人体零件。

幸存者倒在血泊中大声哀嚎。同时，第二阵列也受到了少许波及。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这些刚刚扔下锄头，扛起火枪没几天的“自由战士”们，脑子一下子就木了。紧接着就像是辛辣讽刺小说笔下的主人公一样：

“他们像是一群见到老鼠的女人一样尖叫起来，毫不犹豫的丢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像是受到惊吓的蟑螂一样，慌不择路的拼命逃窜，想要找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如果说他们因为恐惧而丧失了思考能力的话，恐怕未必。因为他们在逃跑的途中并没有忘记将他们身上的，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丢掉。

那些军装，军帽，还有军靴全都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扯了下来，然后丢到了淤泥里。有些胆子更小，或者说更谨慎的人，则连他们的马裤都脱了下去。只因为他们的这种款式的裤子，一般只有军人才会穿着。

这些人就这样，光着身子，光着腿，光着脚，在炮火轰鸣的战场上四散奔逃。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正在座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个场面恐怕与最当红的滑稽演员的表演不相上下。”

差不多就是这样。大陆军的士兵们的士气非常之“高”因为他们是在“保家卫国”以及“抵抗暴政”。但同时，他们的士气也非常之“低”。没有经过足够训练的他们，非常容易被战场上的各种突发情况吓到，然后就像是现在这样狼奔豕突的很丢脸。

白色军团的几轮炮火轰击，一开始的时候，大陆军的军官们还能大声喊叫着还击。并且试图用他们的小口径步兵炮攻击白色军团的战舰。不过紧接着，他们的军队就彻底崩溃了。大批大批的士兵狂奔着逃跑。威廉看到这个状况后，就下令停止了炮击。一时间，整个港口区域都安静了。

“真糟糕啊。”威廉感叹了一下，然后仔细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码头，就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真糟糕啊。”

是的，情况真的非常糟糕。这一会儿码头上满是残肢断臂，人体组织。这些东西泡在血泊里面，将整个码头装扮的像是地狱一样。更糟糕的是一些打偏了的开花弹，在码头的木质结构上爆炸了。大火随即在码头区蔓延开来。

秋天天干物燥，秋天风也很大。同时风向很正确。按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要不了多久，萨凡纳就会被一片大火烧个精光。

“真糟糕啊。”威廉第三次说出了这句话，再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下达了一个“更糟糕”的命令。

“全军，下船，然后进攻。”

“进攻？进攻什么？”站在威廉旁边的伊丽丝有点愣。

“自然是，进攻敌人。”威廉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在伊丽丝问出“敌人是谁？？”之前，给出了答案。

“敌人，是我们能见到的任何人。”

随着威廉的一声令下，白色军团的士兵们高声欢呼着，争先恐后的从船上跳了下来。有的嫌从悬梯上下去不够快，就直接跳到了船舷两侧的小船上，催促着同伴们，将这些小船降下去――远征新大陆的事情九死一生，威廉自然不会让他麾下的兵士们失望。早在开船之前，威廉就已经下了许诺，在新大陆所获得的全部财物，他分文不取，全部交给那些为他忠勇厮杀的兵士自己！

而现在，很明显的，这是威廉准备兑现他的承诺的时候了。

这座城市，就是他么的第一份战利品。

“威廉！”听到威廉的这个命令后，夏露米有些急了：“不！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威廉很冷静很冷静的看着夏露米，然后这样问道。

“因为，因为――”

“――不，这么做是正确的。”在夏露米想要说出什么愚蠢的话之前，威廉便将她的话打断了：“这里有几百万人。有几百万很可能明天就会因为各种理由而加入叛军的人。他们现在正看着我们，还有大陆军。所以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看到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那就是他们的下场！加入叛军的下场，与我们作对的下场，以及背叛的下场！”

威廉的话让夏露米不知所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威廉一下子心软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夏露米。而得益于我们正确的决定，未来，会少死很多人。或者你想要姑息养奸，纵容这些潜在的乱党，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虚弱，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妥协和仁慈？

他们会因此觉得加入叛军有利可图，他们会因此认为这场叛乱会获得胜利。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叛军，我们也不得不杀死更多的人！”

威廉的神色凌厉，让夏露米说不出话：“所以，我现在要让他们知道害怕，”威廉平静的说：“在这里杀死一些人，是为了保证在今后，我们不需要杀死更多的人。这个道理你明白么，夏露米？”

威廉的话听上去好像非常有道理，而历史上也很有一些人，喜欢用这样“震慑”的方式来对抗叛乱。这种方式也被证明了，是相对有效。人们甚至总结出了一句诗，来形容这个战术，也就是所谓的“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威廉很明显，也是这个意思没错……只是再看一看这周围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些满脸兴奋，看起来异常狰狞的白色军团雇佣兵，以及一片狼藉的屠杀现场……任何人都会觉得，威廉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我……我好像明白了。”夏露米点点头，然后这样说。

“非常好。”威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也不知道，夏露米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是不是真的认为他说的话是正确的。不过，谁要管那么多呢。只要夏露米乖乖地。哪怕表面上乖乖地，也就可以了。威廉对他喜欢的女人的要求实在是不是很高。

就这样，以最快速度的，赫里福德家族的白色军团登陆了新大陆。同时也是以最快速度的，他们在登陆伊始，就与新大陆的殖民者们进行了一轮“亲密交流”。

在晚风下，萨凡纳的熊熊大火剧烈燃烧着。隐约能听到人的惨叫，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少年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彰显了萨凡纳的生机与活力，同时也彰显了他的新主人，对于这座城市的控制力度。”威廉心里面这么想着：“借助血，火，以及火药，这座城市会获得新生。而在新生之前，理所当然的，是毁灭。

或许是因为天生就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所以萨凡纳人的反应速度比威廉想象的更快。在白色军团的联合海军，向码头区开火的时候，萨凡纳人就迅速作出了反应――大部分的萨凡纳人选择了逃走。

他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放好了贵重品，还有一些干粮的包裹背了起来，然后赶着牲口，以最快速度正离开了这座城市。正如同他么能从旧大陆，迁徙到新大陆，又从新大陆沿海，逐渐迁徙到了新大陆的内陆一样。

而另外一些人，则选择了战斗。

无论是希望起义，反抗暴政，还是单纯的不想要自己的家园受到侵略，保卫自己的财产和家人的安全。总而言之，部分萨凡纳人选择而来战斗。

新大陆的局势与旧大陆差得很远。每个殖民点走出去几十公里，就有可能遇到带有敌意的土著部落。所以在新大陆的各个殖民地内，青壮们几乎人人有枪。这些质量不一的，略显老旧的火绳枪，再加上一些钢铁刀具，以及新大陆共和国政府临时下发的一些超长枪。让这些青壮年不必担心他们的装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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