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给大哥打电话时,大哥已经接到京城的电话,声音低沉有力的说道:“你马上去订几张去京城的机票。.你派车来家里接我和胡莹。我们一起去京城。京城那边安排好接送的车辆。注意保密。”
“我马上去办。”陆景明白大哥的意思。老头子病重的消息不能传扬,只能先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挂了电话,陆景拿出电话打给陈笑,让她安排出行的事情。打完之后,又给周兴动打了电话,让他去江州市委常委院接大哥。
叶妍看着打完电话,神情郁郁,有些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的陆景,温柔的抱着他,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想起自己父母去世的时候,她一个人独自悲伤的痛苦,她分外能理解陆景此刻心里的焦急和痛苦。
刚才,她和关宁见陆景强压着情绪,失魂落魄的出了宋雨绮的屋子,连忙跟着出来的陆景回到楼上。
关宁这会正在帮陆景收拾行李。陆景的父母急病住院,他需要立刻赶回京城。
陆景勉强的笑了笑,抱着叶妍,脸贴在她娇嫩的脸蛋轻轻的蹭了蹭。叶妍用力的抱着陆景,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和他在一起的。
“收拾好了。”关宁拖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看到叶妍正在安慰陆景,轻声提醒道。
陆景放开叶妍,站起来,接过关宁手中的行李箱,又用力的抱了抱关宁,道:“恩,我走了。”
关宁点点头,心疼的帮陆景整理着头发和衣领,她认识陆景以来,很少见他如此的失落,道:“一路顺风。我过两天去京城陪你。”
今天晚上,陆景要和他哥一起走,她不会这个时候和陆景同行。况且,陆景去京城之后还需要了解伯父伯母的病情。
陆景轻轻摸了摸关宁的脸颊,心里有些暖,托着行李箱,转身出门。
“陆景,怎么了?”三个人刚出门,宋雨绮急匆匆的冲楼梯快步跑上来,急问道。
她刚离开客厅一会,就听李群说陆景接了个电话,失态的离开了,她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事。匆匆的交代了几句,就赶上来了。
叶妍小声说了情况,又按了电梯按键。四个人坐电梯下楼到负一层的车库里,宋雨绮道:“陆景,我陪你去京城。你身边也要人帮忙跑腿。”
陆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要是和宋雨绮没什么,自然要把助理带在身边处理小事情。问题是他和宋雨绮都已经突破了最后一关。
早等在地下车库的曾红英帮陆景把行李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陆景又一一的和三个人拥抱,道:“我没事。你们回去吧。外面风大。”
说着,坐车离开。陆景都没留意到他把他和宋雨绮的关系无意间在关宁和叶妍面前给公开了出来。
三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情沉重的返回屋子里。
…
京城[***]的重症病房外,陆景和小姑父唐学民抽着烟。大哥正在听专家的病情研讨会。小姑在前楼住院部照顾母亲。其他的人这时候都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休息。
看着陆景眼中的血丝,唐学民拍了拍陆景的肩膀,“要不要去休息下?”这孩子昨晚赶回来后,就一直守在这里。
陆景摇了摇头,黯然的道:“小姑父,不用了。”
老头子的病来的急,旧疾复发。他心里都没托底,这时候不愿意走开。反倒是罗女士的病情稳定,没什么大碍,但是要静养。
他现在内心里甚至有点恐惧。前世里,老头子就是积劳成疾,突然的病倒,然后在医院去世。时间只差了两个月。这让他如何不怕?怕有些事情真的难以改变。
唐学民点了点头。
一群穿着白卦的医生从楼梯口过来。为首的是[***]的王院长,国内心血管疾病第一人。陆景忙灭了烟,站了起来。
王院长是例行检查老头子的身-体,为专家会诊做准备。看着病人的亲属在走廊上抽烟,眉头微皱,还是没说什么。推门进了病房。
晚上,[***]里灯火通明。休息室外北风呼号。纵然室内暖气打得足足的,胡莹、唐学民、陆苏、罗银河的心却是有些凉。
陆江刚刚通报了专家会诊的结果。情况不是很理想。
如果保守治疗的话,可以维持老头子的生命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果手术治疗,成功的把握只有三分。
陆江沉默的抽着烟。良久,沉声说道:“怎么个治疗方法,我和我妈商量下。另外,这几天我爸要是能醒过来,也要征求下他的意见。”
这样的事情,他委实难以决断。
陆苏担忧的道:“**能不能受得到了这个刺激?医生说她要静养。”
罗银河深锁眉头,道:“这样的事情,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还是要说给玉兰听的。早点让她知道也好。”
对他这个妹妹,他是深知的。和妹夫的感情很好,伉俪情深。万一妹夫有个好歹,她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住。
唐学民赞同的道:“我觉得早点通知大姐一声比较好。终究是要面对,况且还有挽救的希望。”
陆景想了想,道:“我去给我妈说吧。”罗玉兰是母亲-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如果老头子去世,对陆家来说,不管从哪一个方面,都将是一个灾难姓的结果。
其实,现在这个结果,比前世里直接查出来的绝症要好得多。陆景现在的心情没有下午时那样惶恐不安。毕竟,做手术还有几成的希望。
看着弟弟脸上疲倦的脸色,陆江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先洗把脸,吃点东西,再去和妈说。爸这儿,我在这里。”
陆景恩了一声,答应下来,匆匆的出门。
……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国内也流行过洋节了。”万华大商场八楼的维也纳餐厅里,刘勇志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向胡联营示意。
刚才进门时,门口放着一株皑皑白雪中彩灯闪闪的圣诞树,旁边还有圣诞贺卡和礼物,任出入的宾客自取。
胡联营笑着喝了酒,道:“商家招徕生意的手段。”
他来到中央党校学习已经两周多了。刘勇志来京城跑项目,今天约他出来吃饭。
刘勇志点点头,玩味的一笑,“陆江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胡联营微微一愣。他当然听说了:陆江的父亲陆老旧疾复发,突然病重住院。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据说,中央领导同志都去了几位前往探视。一号首长和二号首长都派了大秘书前往[***]慰问家属。还有几位够级别、退下去的老干部派家里的嫡系子弟去了医院。
刘勇志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刘勇志微笑道:“如果你想回江州,说不定还有希望。”
胡联营沉思了一会,自嘲的笑道:“都没脸回去江州的同志们了。算了,我打算调离江州。”
刘勇志奇怪的看了胡联营一眼,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态度,居然不想和陆江死磕了,叹口气道:“也行。准备去川南?有没有兴趣来鲁东?”
豫北系内有位强力人物很欣赏胡联营。有党校三个月的缓冲期,胡联营调离江州想要谋个不错的位置不是问题。
胡联营抿着酒,咂咂嘴,放下酒杯,心事重重的说道:“再看吧。”
他和刘勇志不同。他和陆江只能算是工作上有矛盾,没有私仇。而刘勇志在计委谋取成为正-部大员时,被陆江阻击。不得不外放黄海谋求机会。心里对陆江估计是不满到了极点。
所以,刘勇志对打压陆江的事情都很有兴趣。但是他如果离开江州了,实在没有必要搀和。
刘勇志点点头,笑道:“以你老兄的水平,去哪里都游刃有余。”说着,又道:“杨家、刘家那里…,哈,不说了。你应该知道。”
胡联营心里一凛,笑了笑,和刘勇志喝酒。
陆江这位老对手八成要危险了。想着陆江的**还没把江州市委书记的位置捂热就有可能下去,心里有些莫名的痛快。
工作上的矛盾也是矛盾!
……
元旦前夕京城里突然下起雪。雪花好似棉絮一般飘飘而下。月夜下,京城变得银装素裹。
陆景晚上在燕湖家园和已经到京城的关宁、叶妍、方琴还有张漓一起吃了饭,准备开车送关宁回家。
“路上小心呢。”张漓送两人下楼。小区里冷清清的,白雪覆盖着树梢,灌木。马路上有些深浅不一的脚印。
看着冷风吹得张漓湖蓝色的围巾扬到她的嘴角,陆景轻轻的抱了抱她娇软的身-体,抚-摸着她靓丽的脸蛋,柔声道:“回去吧。我会开的慢一点。”
张漓点头,目送陆景和关宁离开。
蓝色的宾利缓慢的在风雪中往九老胡同而去。车内,关宁轻声问道:“伯父的病情怎么样了?”
陆景轻叹道:“已经度过了手术危险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需要看具体的情况。医生都说不准。唉,老人,身-体机能都衰退了。”
对老头子的治疗方案,母亲的意思是保守治疗,守着过一天算一天,手术的风险太大。
而大哥是倾向于做手术。毕竟,从长远来看,如果手术之后能恢复的话,老头子也算是挺过一劫。
陆景也倾向于手术。重回九六年,好不容易让老头子提前退休,颐养天年,争取了三分手术成功的可能姓。他自然不希望父亲在病床-上等死。
其余的人有赞同保守治疗的,有赞同手术治疗的。老头子自己倒是乐观的很,清醒过来之后,说道:“阎王爷想收我,那要看我同不同意。”
最后,三天前,老头子被推上了手术台。幸好,手术成功了。
但是,老头子现在还只是初步从鬼门关爬了回来。最终怎么样,还要看这段时间的恢复情况。
关宁哦了一声,看着陆景显得消瘦的脸颊,轻声道:“伯父吉人天相。你要放宽心,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让你担心了。”陆景点了点头,握着关宁修-长、纤细的手。
他现在的心情就赌徒下注之后,等待着庄家揭开罩在骰子上的罩子。只是,实在没有必要让心里焦虑的情绪影响到关宁。
送关宁到家门口,陆景进门和关宁的母亲宁柔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开。刚把车倒到胡同口,接到关宁的叮嘱他“路上滑,要小心”的短信。
遥望着关宁的家仿佛隐在鹅毛大雪之中的胡同里。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楚。突然的想起九六年那个酷热的夏天,他来找关宁时的情景。在关宁的闺房里和她定情的一吻。
陆景这几天阴郁的心情稍稍变好。正要发动汽车离开,突然的接到大哥的电话,“小景,来医院一趟。”
听着大哥的语气很郑重,陆景心里忽的一紧,道:“哥,爸的病情反复了?”
陆江轻轻的笑了笑,“没有。爸的恢复情况很好,再过20个小时就能醒过来说话。我出事了。来医院里说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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