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阿吉真的不能耽搁下去了。
收好回执,一口吞下智果,阿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向大女妖挥手告别,转身跑了开。
朵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化为一片光晕,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之下。她留在了原地,好奇地盯着阿吉的背影看了几眼。
她观察到了一些异常。在阿吉的头发里有几点若隐若现的银光。
那是只有精灵才能看到的东西。
“仙尘么?”她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好像是预言精灵留下的记号,她们不是已经被禁锢了八百年了么?难道说……”
但她来不及细看了,因为只在一转眼的工夫,阿吉就已经跑出了上百米。
于是朵朵更加惊讶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眼下刚好到了正午时分。
“看来他是有机会的……我真该送给他两片智果呢……”
但想到阿吉的目标只是成为一名士兵,朵朵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不管怎样,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个世界的傻瓜已经够多了,乖乖地当个通信员才更加无害。”
朵朵的自言自语,阿吉无从听到耳中,因为他已经跑远了,而且他现在一心一意想要在明天的月亮升起来之前赶回驻地,那是他的最后期限。
阿吉并没有原路返回,一方面是因为那条道路很有可能已经被破坏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补给不足。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大小的智果所能提供的元能甚至赶不上元丸,无法确保他全力奔跑到来时的那个祭奉点。
眼下的这条路虽然稍微绕了一些,大概要多出十公里的样子,至少在五十公里外的洛桑村那里,高大的神像就会多起来,他将有可能得到补充,只不过那需要他奔跑得更加卖力。
出了萍之林六七公里后,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阿吉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疼了一下,那让他心里一惊,并不算聪明的脑子也开始恢复思考的能力。
还是那里的问题,阿吉早该注意到的。
自从昨天夜里的意外发生后,阿吉还没有仔细察看过自己身上的伤情,只是感觉胸前一直都凉冰冰的,虽说不太得劲,但急切的心情令他忽略了危机感,甚至连瞄一眼的都没顾得上。
可现在,阿吉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自己的身体。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有一些撕裂般的疼痛,但在那疼痛并非是无法忍受的,就好像是被小巧的三尾蜂蜇了一下,起初会有些令人担心,但当麻醉效果扩散开时,又会让人觉得有些兴奋。
只不过,那样的兴奋一般都是丢掉小命的前兆。
阿吉虽然还没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对于这样的常识还是掌握了一些。
真正令阿吉感到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发现智果所提供的元能,正在向着胸口的伤患处涌动。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普通人服下元丸和智果之类的补给品,生命所需的元能将通过消化系统的吸收,快速流通到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这样才能提供运动所需的能量。
而眼下这种情况的出现,阿吉很担心自己会提前进入筋疲力尽的状态,那样的话,按期返回军营驻地的可能性将进一步降低。
“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阿吉的脚步慢了下来,不祥的预感正在心中缓慢成型。
分出一条胳膊,轻轻地挑开满是血污的胸襟,阿吉低头打量了一眼――那个毛病他看到了!
“我的澜风之神!”阿吉脚下一软,几乎绊了一跤,“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受伤了,我要死掉了!”
那是个奇特的鬼东西,大概也就一拳大小,正牢牢地贴合在胸口正当中的位置――一块银光闪闪的金属鳞片!
阿吉彻底站了下来,仿佛在一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啊!!”他惊慌地大嚷着,“这是那颗流星吗,它怎么会长到了我身上!”
阿吉的手哆嗦了起来。眼下所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分析能力,除了瞪圆了眼睛大叫几声,他实在做不出别的什么更加合理的反应。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捅了一捅。鳞片纹丝不动,也没有伴生什么痛感,看来鳞片的内部应该不存在尖锐物,它好像就是薄薄的一片,只不过它竟然像长在了皮肤上似的,怎样也摆脱不了了。
“倒霉,倒霉,倒霉透了!”
阿吉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子,额角的冷汗像瀑布一样,一溜接着一溜。
这种情形他从来没见识过,而且他估计这对于其他的风行者战士也都称得上是怪事一桩,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和妖兽之类的怪物发生了战斗,战士们会丢掉一些东西,比如说胳膊和腿,或者再严重一点的,丢掉脑袋。而如果在身上多了些什么,那往往是些战利品,是可以从包囊里拿出来炫耀的。
但像自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被粘上了一个金属鳞片,那可真是太罕见了。
但是,它又好像和一样东西有些接近……
那样东西是每位风行者战士都会拥有的,是他们得到了军队认证的标志――铠甲战徽!
金属质地,类似于铠甲的鳞片,能吸收元能,这三个特点是它与战徽接近的地方。不太接近的地方在于,它实在是太难看了!
战士们的铠甲战徽,阿吉几乎每天都有机会见到,那是正圆形的金属徽章,比较常见的是青色的,那也是最低级别的徽章颜色,红色的则更加强大一些,据说还有银色和金色的,但阿吉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过。
徽章的最外面一圈刻有隶属军队的标识符号,里面则是规则排列的九颗五角星,用以标明战士的能量等级,如果九颗星都因元能充盈而被点亮,那么它的主人将有机会晋升到下一品质。
战士们的战徽是完美的辐射对称物体,在元能的激发下,能够显现出耀眼的光环,用以向外界炫耀拥有者非凡的战斗能力。它们一般被安放在战铠后背中央的位置,每当战斗来临,勇士们披挂整齐,所有人背后都会亮起或大或小的光环,看上去威风极了。
但这个鬼东西,却偏偏贴在了胸口,明显有些不合常理,而且最要命的是,那上面非但没有什么纹刻,它的形状居然还是不规则的!
它有些类似于椭圆,但那个椭圆在靠左边的一侧还多出了一些突起。
它是不对称的,就好像铁匠师傅在铸造铠甲时过于漫不经心,以至于做出了一小块残次品。
而这本应被扔到垃圾堆里的残次品,现在竟然像面目可憎的魔鬼一样,牢牢地和阿吉这个倒霉蛋结合在了一起。
“该死,该死!”阿吉快要抓狂了。
金属鳞片那古怪的形状令他越看越觉得窝心,他焦躁地拔出牛耳朵,想要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它撬下来,但刀尖才一接近鳞片与皮肤的结合部,强烈的痛感突然再度来袭,就好像他正在向自己的心脏下刀子。
于是,阿吉得出了结论:“我被陷害了――那个该死的怪物,它害了我!”
那只血手的主人一定是结界之外的某种奇怪的生物,它闯到结界之内,就是来搞破坏的。不知道它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它是否成功了,但它至少成功害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倒霉而无辜的阿吉!
“医生,我需要个医生!”阿吉绝望地大喊大叫,“我需要一次外科手术!”
医生并没有出现,道路仍然上空无一人。
眼下这个时间段,一般不会有人出来活动,因为这是正午,如果不是赶上什么特殊行动,就连风行者士兵们也不会顶着大太阳出来活动。
阿吉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没人可以帮他。
哪怕有人能跳出来告诉他一声,这东西究竟有什么鬼名堂,他也会觉得好过一些,但现在,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必须独自面对了。
他在盘算着,现在如果回到萍之林,大概只需要二十多分钟,那位大女妖朵朵很有能耐,说不定她会见识过这个怪东西。
但一想到朵朵刚刚捉弄自己的一幕,阿吉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除了一场奚落,他确信自己在朵朵那里不会得到任何友善的对待。
“洛桑村!”阿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记得那里有位两千多岁的老医生,如果他还没死的话,说不定能给我一些帮助。”
包好胸前的衣服,阿吉狠一咬牙,再次发力飞奔了起来。
四十多公里的路程,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算,阿吉至少需要全力奔跑两个小时。但这一回,时间好像慢了下来,要不然就是头顶的太阳罢工了,因为从脚下的日影来判断,时间应该才过了五十多分钟的样子,可阿吉却发现,洛桑村口的那两尊神像,以及村子里的那些高大的圆拱形建筑,就出现在前面的不远处。
阿吉跑得太快了,这回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快到离谱。
两旁的树木向幻影一样飞速后退,渐渐连成了一片,如果把目光停留在边上,阿吉甚至会产生眩晕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速度就在不久之前也曾出现过,就在阿吉赶往萍之林的路上,但他在那时认为那是幻觉,因为他知道自己摔得很惨,头脑一片空白,无法进行分析判断。
而现在,他不仅看清楚了,也感觉到了。
阿吉发觉自己体内的元能好像正在发挥比以往更强的效用,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双腿可以像旋转的风车一样,毫不费力地交替轮动,呼吸顺畅,甚至连流出的汗水都少于以往。
“我到底怎么了?”疑惑中,阿吉再次扯开胸口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这是……”
鳞片正在闪动着亮光,不算很明亮,甚至可以说有些微弱……
它虽然还是那么难看,可它正在发亮!
就在阿吉想要深入地分析下去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叫喊:
“注意脚下,你这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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