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岩村无聊地守了两天,算算时间,估计鲁道先生的火气应该消了,阿吉决定和大饼一块返回军营,和颜悦色地跟他谈一谈,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大饼为这事动了些脑筋,甚至打算把他私藏的一颗妖兽元能核贡献出来,用以讨好霹雳。
在大饼看来,那只雷光蜗牛是个突破口,如果能劝说他改变主意,阿吉当兵的梦想还是很有可能提前实现的。
但阿吉对此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仍然一门心思扑在了那三十万公里的送信里程上。
不过就是再跑上十年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根本不值得好朋友如此破费。要知道,那颗元能核可是来自于一个初阶四品的妖兽,是大饼用命拼来的。
没用多长时间,阿吉和大饼就回到了琥珀峡谷的军营驻地。
在接近那宽大的营地门口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好像这里刚刚处决了上百只脓囊暴狼。
“好像不大对劲。”
大饼捂住了鼻子,“清洁工都休息了吗,为什么铁门上会有那么多的污迹?”
“那不是一般的污迹……”阿吉的视力更加敏锐一些,一眼就看了出来,“应该是断掉的胳膊,或许还有一些是破碎的肌肉。”
两人惊讶地对望了一眼,连忙撒开脚步,飞快地冲了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吗?都跑到哪儿去了?”
“鲁道先生,你在哪儿?”
“……”
就在他们从半敞的营门闯进去时,眼前的一幕把他们吓了一跳。
营地里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鲜血流了一地,元能核也左一颗右一颗地浮在空气里。
从元能核固化的程度来看,他们应该已经死了足有一整天,也就是说,这幕惨剧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前一天的正午时分。
由于元能核未能得到及时收藏保存,能量都消散殆尽。这些人没救了,甚至连转生的机会都已经失去。
两位好兄弟吓得有些走不动道了,站在原地发愣了好半天,才记起应该仔细辨认一下死伤的情况。
“有没有幸存者?答应一声,谁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漫无目的地转了起来,四处翻腾着,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整个营地已经陷入一片死寂,没人幸存,甚至连驯养处的三只宽吻狐犬都被打得粉身碎骨。
在营区中央的指挥台附近,阿吉和大饼发现了大批士兵尸体,他们排列整齐,就好像当时正在列队迎接检查。
现场的情况有些离奇――所有人都身披战铠,却毫无例外地摘下了头盔。
那是明显违反常理的,因为如果他们在进行作战准备的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把头盔摘下来,那是铁一般的纪律。
鲁道先生的尸体就倒在指挥台上面。他的脖子被掐断了,双眼外凸,舌头伸出老长,死相异常恐怖。
但是,从他死亡的姿态来看,他在当时几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因为他的链锤还好端端地挂在腰上,甚至来不及拎起来抡一下子。
大饼战战兢兢地抹去了秃脑袋上满布的汗水,嘴巴张了半天,却没能讲出一句话来。
阿吉的情况要好一些,大概得益于这些年来东奔西走,腿部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至少他的双腿哆嗦得不像大饼那么严重。
“没留活口,肯定是高手干的。”
大饼终于把呼吸喘匀了,并顺利地给出了自己的分析,“能够一举杀死三百多人,那说明应该来了不少中阶以上的妖兽。”
阿吉点了点头,却马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他们怎么突破的涡门?那在以前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而且……”
“那是有可能的!”
阿吉指出的这个漏洞,令大饼有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还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我记得有一次马虎鬼毛桃就忘记了关闭闸门,使得我们的营区一整夜都处于不设防状态。”
阿吉撇了撇嘴,指着那些元能核说:“你没发现吗,元能核都好端端地留下了,妖兽不是最喜欢吞掉我们风行者的元能核吗?”
在阿吉手指着的方向,两颗元能核正因为彻底的固化而失去了能量,最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饼彻底语塞了。
眼下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合情理。
从他的作战经验来看,在面对元能核时,妖兽所表现出来的贪婪简直超乎想象,就算眼看就要遭受致命攻击,他们也会抢先把元能核塞到嘴里,一副做鬼也值得的样子。
可这一回,所有元能核都完好无损,连碰都没碰过。
“说不定,那些妖兽有什么重要的任务。”
大饼仍然在尝试着自圆其说,“你该深入分析一下,我们这里可是神域的一个据点,妖兽如果只是为了抢夺元能核而杀进来,那实在是太冒险了,根本就是犯不着的事。”
说到进行深入的分析,阿吉自认没那本事,只不过他认为大饼的这番说辞好像并不太合理,因为他一口咬定这件恶行是妖兽干的,但如果是别的什么厉害的家伙呢?比如说……
阿吉想起了在前往萍之林半路上遇到的怪事。
那回就是个强大的魔法战士打破了神之结界,并和一位强大的风行者高手进行了一番战斗,虽然他最终很有可能被消灭了,但考虑到他在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他绝对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西淼战团的所有士兵。
但对于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阿吉一向没什么自信,而好朋友大饼可是有着十年经验的老兵,他说的话一定会更有道理。
“一定是这样的,绝对没错。”
看到阿吉不再争论,大饼对自己的结论也变得更加有把握,“那些该死的家伙,竟然趁我勇猛的大饼不在,对琥珀峡谷发动了突然袭击,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的,他们真该死!”
阿吉附和了一声,却没光站在那里咒骂,转而开始着手收拾尸体,尤其那些元能核,更需要标识好姓名,保存起来。
既然那些元能核已经过了收藏期,那也就意味着这些士兵们失去了转生的机会,根据规定,应该把它们体面地埋葬起来,像这样草率地扔在原地,实在是对死者的不敬。
在推开鹿角和铁锅遗留下来的那些乱糟糟的碎肉时,阿吉发现了雷光蜗牛的尸体。
如果不是那根打着绷带的触角,阿吉几乎认不出他了――圆圆的硬壳被打得粉碎,身上的白肉被掏得乱七八糟,几乎和一滩烂泥没什么两样
看来,霹雳应该是得到了特别“优厚”的对待。
在霹雳的脖子和硬壳的交接处,阿吉还发现了自己的几根断发,想来应该是鲁道先生当时不小心甩上去的。
“活该!”
大饼凑了过来,向着霹雳啐了一口,一把抢过那已经萎缩的妖兽元能核,甩开膀子远远地扔了出去,“让他一肚子坏水,这个下场,正是他罪有应得!”
阿吉咧了咧嘴,对大饼的说法颇为认同。
霹雳的确是个该死的家伙,正是他的捣乱,使得自己当兵的梦想受到了阻挠。而且,他还涉嫌带坏了鲁道先生,用他那肮脏的想法影响了一位正直的指挥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的元能核不该获得与士兵们同样的待遇。
不过转念一想,霹雳也称得上是自己和大饼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发生决斗的那一幕,说不定这堆死尸里还将再增加两人。
阿吉和大饼整整忙活了一下午,当把乱糟糟的营盘清理干净时,两人都累得不成样子了,不得不在神像前接连进行三次祭奉,才算恢复了过来。
但累归累,大饼却一直有些亢奋,因为他从战士遗留下来的铠甲战徽中提取出了不少元晶,如果找机会融合到他自己的战徽中,说不定元能等级还能再提升一到两星。
这样的行为是允许的,据说那是为了保证一个战团的战斗能力,即使在激烈的战斗中损失了一定的士兵,幸存者仍然可以继承先烈的遗志,将战斗继续下去。
只不过战徽中的元能在提取时损耗极大,甚至达不到原有的十分之一。那是技术上无法解决的难题,从古到今,一直如此。
还有一点稍微令人感到惋惜,因为鲁道的战徽达到了赤徽品质,而大饼只是个青徽战士,鲁道的战徽里遗存的大量元能,他暂时还无法融合。
不过大饼还是把它保留了起来,相信要不了多久,等他迈过了那个门槛,前任指挥官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他就可以利用上了。
“琥珀峡谷大概要完了。”
浑身酸软地坐在神像前,大饼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这里原本就不被重视,现在又发生了这么一场灾难,等消息传到和平骑士那里,估计他肯定会下令废弃掉琥珀峡谷这个据点。”
“也就是说,我们无家可归了?”
阿吉同样沮丧,“现在,就算我完成那三十万公里的送信里程,恐怕也不会有人批准我当兵了。”
但大饼对此却并不认同。
“这说不定是个转机呢,阿吉!”
大饼笑着说,“我们可以去投奔西面的铁闸要塞,那里的昊翔军团一定可以收留我们!我听说那儿的指挥官罗达很好说话,没准他会看出你的潜质,上来就发给你一套战铠。”
“你是说我们就这样走了?”
阿吉的眼神中装满了不可置信,“那不符合规定吧?士兵准则上说,当所在战团遭受攻击,遗留下来的士兵必须继续作战。那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我们得采取复仇行动!”
“呃……你说的对极了……”
大饼尴尬地怔了一下。
那些规定其实只是一纸空文罢了,没有多少人会一丝不苟地执行。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士兵们往往会有意无意地选择更加安全的出路,“复仇”这两个字,实际上是个晦涩难懂的语汇,至少大饼从来没有从哪位风行者战士那里听到过准确的解释。
不过大饼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在阿吉眼中,规定就是铁律,不可更改,毫无回旋余地。
“但是……这话应该由我说才对。”
大饼振作了起来,进而拿出了长官的派头,“我是西淼战团仅存的士兵,也就是说,现在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因此发动进攻的指令,应该由我来下达!”
“好吧,那就由你来说。”阿吉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我们得采取复仇行动!”
大饼有力地挥动起了手臂,那架势就好像正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准备出发,我的副手阿吉,给妖兽们点儿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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