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的具体时间,阿吉并没有透露给贝贝,倒不是他故意留了个心眼,而是路路通确实还没拿准主意。
驴子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特殊时机的到来,或者更准确一些,等待一个必将到来的特殊天气的到来。
当温柔的春季完成复苏万物的使命,夏天即将带着恼人的暑力挥戈上阵。预示着两个季节结束交接班的自然现象,通常是一场暴雨。
这是神域之外独有的景致,因为在阿吉的印象中,他所经历过的四季变化总是极为细微的,甚至很难在感官上有所体会。可野蛮世界里却是四季分明,有时亲切,有时严酷。
阿吉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野蛮人那样不喜欢穿靴子,因为当瓢泼的雨水润肥了大地,也会害得这里到处是烂泥塘,一脚踩上去,皮靴子里立刻就灌满了泥浆,别说像疾风一样奔跑,就连正常行走都将异常艰难。
路路通等待的,就是这场即将持续一整周的暴雨!
因为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八足妖那起源于昆虫的本性将被激发――他们会焦躁不安,会失去原本的冷静,稍有风吹草动,都将陷入空前的混乱。这将十分有助于路路通实施他的阴谋诡计。
可有一点路路通忽略了。部落人与八足妖相持了几十年之久,对于这种特性也同样了解,每到这个时节,雷丸等主事的长者都会开启络灵防御,并要求老老少少保持警惕,尽最大可能与八足妖的活动区域保持距离,以防发生意外。尤其是像贝贝那样大小的孩子,更被严令不许外出。
阿吉也收到了相关通知,秋罗同时还带来了新的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他这个外来客已经算是被正式收容了下来,等到雨季一结束,将可以和部落的战士们一起参加狩猎活动。从秋罗的表情来看,那应该是个很好的信号,似乎这样的活动将有助于阿吉的全面改造。尽管阿吉对此颇为不屑,但为了避免暴露真相,还是强作欢颜地答应了下来。
这样看来,行动必须尽快开展了,否则阿吉将很有可能被新任务缠住手脚,再想帮助贝贝解决伤腿的问题,恐怕将因分身乏术而无限期地推迟下去。
自从从阿吉口中套出了行动计划,贝贝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变成了个缠人精,每到空闲的时候就会跑到阿吉的小木屋里来,表面看上去像是在闲聊些没用的事,但聊过一阵子,总会有意无意地绕到打劫八足妖的话题上来。在路路通的严格要求下,阿吉现在守口如瓶,毕竟这个行动有一些危险性,如果真的泄漏了出去,麻烦一定小不了。
终于,暴雨下到了第五天,行动的时机到来了!
接近午夜时分,风吹得正狂,雨下得正疾,电闪雷鸣中,一人一驴悄然出现在了村子东面的灌木丛前。这里并非是出村的正常途径,却是络灵防御那个巨大魔法结界仅有的一个漏洞,从这里潜行出村将神不知鬼不觉。这是路路通观察的结果,那家伙没别的本事,在结界中寻找出路却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路路通上下打量着阿吉,尤其对阿吉的双脚给予了特殊的关注,因为他注意到此刻的阿吉并没有穿着他那双靴子,而是光着脚跑了出来。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在当前的条件下,靴子只会制约他的速度,等到必须要撒丫子逃命时,那东西会害得他丢掉小命。
不过,单单是赤足还差了一点。
“你好像有点紧张。”
路路通似乎想要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一边递给阿吉一双怪模怪样的脚套,一边笑嘻嘻地打趣说,“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做贼吧,瞧瞧你的表情,我都担心你会把你的嘴唇咬破。”
阿吉勉强地笑了笑。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做贼,虹山遗迹那一趟经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不过那一回差点丧命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在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时,他很难表现出像驴子那样的轻车熟路。
“你给我这个东西是要干嘛?”
阿吉不想表现得这样没用,因此并没有直接回答路路通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移到了那双脚套上。当然,他也把门牙收回到了嘴巴里,尽最大可能展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你别忘了,我们是要嫁祸于人,当然得伪装一下。”
路路通示意阿吉把那东西套到脚上,“你扮演的是端大山,虽然体重差了两吨,但穿上这东西至少会让你留下的脚印和他们有些接近。我们的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些。”
阿吉顺从地穿上了脚套。他不得不承认,路路通这家伙有两下子,这东西看上去个头不小,却几乎没什么分量,而且套口密闭得十分严实,就算陷到泥里也不会灌一脚泥水。
“在通常情况下,无尾黄鼬会骑在蜥甲犀背上,这样才好对那傻不啦唧的东西耳提面命。”路路通接着解释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那样做,因为我是有同理心的,毕竟要我驮着你,我这心里也会很不舒服。”
看到阿吉仍然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自己,路路通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抹去我的脚印,只把你的留下来,这样他们就会把怀疑目标锁定在端大山和黄不落身上。”
阿吉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行动吧。我很担心贝贝会跑到木屋里找我,因为他今天在我那里待的时间好像有点短……”
“就走,就走……”
路路通这样念叨着,却不见有任何迈步的意愿,他的眼珠一个劲地转悠,“说起来你还真挺关心那小家伙的,难道还真让秋罗办成了,才这么短的日子,你就已经学会了仁慈与怜悯……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想要弄好他的腿,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我只能说试试看罢了。”
阿吉对这种说法相当不满意:“试试可不行,你必须治好他,否则你别想让我帮你弄到那个叫什么浊暗之镰的鬼东西!”
阿吉的抱怨声大了一些,吓得路路通脖子上的鬃毛都立了起来。
“该死的,你别瞎嚷嚷!”
他抬起蹄子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四下里打量了几眼,压低了声音对阿吉说,“可别给人知道了我们要去抢劫浊暗之镰,否则的话不光满世界的风行者会找你麻烦,你还会成为所有妖兽的公敌!”
阿吉撇了撇嘴:“干嘛是我成为妖兽的公敌,那东西是你要的。你不是说过了么,那东西我根本用不了。”
驴子苦恼地揉着脑袋:“要是没人知道,那我自然会当仁不让地收下它,看看有没有可能发展出夜妖之力。可如果要被你宣传得尽人皆知,那我就得重新考虑这个建议了。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暗系魔法师固然很重要,但那也没有保住小命重要不是?”
“我真服了你了。”
阿吉叹了口气,“作为一名妖兽,你的胆量大概是全世界最小的,可偏偏又贪婪得要命,明知道会有生命的危险,却又不肯老老实实地躲着,非得拉上我和你一起做贼。”
路路通嘿嘿地笑着,驴眼睛中闪动着狡诈的光。
“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他说,“而且我们这也是逼到了这个份上,毕竟你需要帮助那小家伙恢复完整的身体,而我也需要重新弄一件顺手的武器。相信我,你早晚会遇到**烦的,而如果我路路通真的成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暗系魔法师,你的小命将得到全面的保护。”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阿吉不屑地摇了摇脑袋,“我只希望你不要骗我就好了。说实在的,我甚至有些担心等我帮你弄到那个宝贝之后,你就会抛下我不管,一个人偷跑了……你不会那样做的,对不?”
路路通被噎了一下,驴眼睛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呃……怎么会呢,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们是朋友,你忘了么?我路路通这一辈子跟定你了。”
阿吉并没有注意到路路通的神态变化,仍然手搭凉棚遮挡漫天泼下的雨水,用力向东北方向眺望:“就算你真的打算甩掉我,我也不怕,因为我会追上你,一直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上你。你也知道,我跑得很快;快到离谱!”
驴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哇哈,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开玩笑?我都要被你逗乐了,你这该死的东西。说正经的,整个行动的计划你都记牢了吧,我们可不能出什么纰漏。”
阿吉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紧张情绪彻底消除,装在他脑子里的,只剩下打劫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我都记得呢:目标是一把黑色的小镰刀,应该收藏在沼泽最核心的位置,我用我的速度在沙泥中冲过去,抢到手就跑,别的什么也不碰……就这些吧?还有别的么?”
“记住这些基本就够了,其他的都由我来。”
路路通忙不迭地点起了头,却也不敢再多说些别的,向着阿吉使了个眼色,抬腿迈入雨夜之中。
两个蛮干的家伙正式出发的半分钟后,就在他们刚刚停留之处,一个瘦小的身影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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