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投资这么大,也就不是简单的项目了。”曹朗见陆为民有些言不由衷,刺了对方一句,“一百多亿的投资,你觉得呢?”
“曹朗,你想说什么?”陆为民皱起眉头。
“我是想告诉你,有很多人很多地方都会争这个项目,你有底线,别人未必会有底线,你有变通之策,人家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变通,可以更无底线的运作,你能玩得过别人?加上这年头的风气,如果再遇上一些心思不纯的人,你说你怎么办?不敢下深水,项目你就争取不到,下深水,既违背了自己的做人原则,且也会给你以后带来巨大风险,在操作上也有难度,你考虑过没有?”
能让曹朗说这番话的人,陆为民可以肯定这世上没几个了,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不是真心朋友,尤其是以曹朗的家世和现在所处的敏感位置,他绝对不会说得这样直接透彻。
陆为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也很清楚曹朗说的风险却恰恰是宋州的机会,如果按照正常的竞争程序和手段去,陆为民可以肯定第一这个项目可能会要拖相当长时间都没有定论,第二就算是有了定论,更大可能是按照历史原有轨道落户武汉,毕竟武汉的竞争力,尤其是政治竞争力从现目前来看,要比宋州强得多。
宋州想要截胡,那么就必须要多管齐下,一方面要动员各方力量营造起一个更适合宋州的氛围,另一方面也要兵行险着,不走“寻常路”,否则宋州铁定没戏。
所谓“兵行险着”。也就包含着一些非常规手段了,曹朗没点明,陆为民也不愿意深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曹朗,我考虑过。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能因为这里边存在各种可能就放弃,我们要尽我们所能,动员我们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和资源去争取,至于说你提醒我那些,这一点你放心。我有底线,而且我也认为有些人纵然是无底线,但是也需要考虑一个地方的综合竞争力,最基本的竞争条件总要具备才行,我觉得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陆为民的话让曹朗也无语。他知道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个项目上搏一把了,作为体制内中人,尤其是才从地方上挂职锻炼归来不久,他也深刻理解作为地方主要领导现在的难处,一个地方的市委书记肩负着省委的重托,而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如何发展经济让地方经济进入快速发展通道则是省委考察一个地市党委书记的最重要依据之一,甚至没有之一。而是唯一。
陆为民如此年轻被放在昌江第二大城市市委书记位置上,很显然是昌江省委要借重他在经济上的优异表现,如果说他在这个位置上表现得碌碌无为。那么省委既不会满意,同样对于那些一力支持陆为民担任这个重要职务的领导来说,也是一个挫折和打击,陆为民肯定不愿意见到此种情形的出现。
“为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见,本来无需我提醒你什么。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原则性问题上。把握好尺度,不能授人以柄。更不能留下后患。”曹朗顿了一顿,“这个项目,可能你也和刘哥说了,他在国资委和发改委那边有一些朋友和熟人,估计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据我的了解,关键还是中石化自身,如何做通中石化的工作,你应该有想法,嗯,我举得慎重一些更好。”
“谢谢你,曹朗,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知道该怎么来处理。”陆为民由衷的感谢,中石化有吕嘉薇这条线,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但是吕嘉薇胃口有多大,陆为民还吃不透,而且宋州市委市府也不可能直接和吕嘉薇搞什么交易,那无疑会留下巨大隐患,曹朗的提醒也是针对于此,他心里也在盘算该怎么来做好这个防患工作,但无论怎么做,这肯定是有一些风险的。
“行了,你知道就行,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数。”曹朗见陆为民露出很慎重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能走到市委书记位置上绝对不是只会搞经济这么简单,从县处级干部一步一步走到厅局级干部,里边经历了多少风刀霜剑,明枪暗箭,只怕也是数不胜数了,自然明白其中凶险。
“嗯,那就说第三个事儿吧。”陆为民表情又变得有些精彩,“垆头机场的事情。”
这个事情之前陆为民也在电话里给曹朗提及过,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很明确的表明了恐怕他无能为力,现在陆为民又故事重提。
“为民,这事儿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军队的事情你是清楚的,我们这些外人插不了手。”曹朗很干脆的道。
“我知道,我也没有希望谁能插手,我只是希望能帮我引荐一两条线,让我们可以从侧面做一做工作。”陆为民也清楚曹朗的难处,曹朗母亲那边所在的杨家,的确和军方有很深的渊源,这种渊源是急于战争年代留下来的传统情谊,或者说得直白一些,也许在人事上可以发挥一些作用,但是像这种具体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公对公的事务,要让别人去出面,很显然就有些超出范围了。
“这事儿你该去找我舅舅他们。”曹朗见推不过,只能苦笑着道:“他也许有些门道。”
“我当然会去找他,事实上也已经和他联系过了,但是还不够,这需要足够的力量去推动。”陆为民很诚挚的道:“曹朗,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我真的需要一些帮助。”
曹朗沉默了一下,陆为民很少用这种语气来恳求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态度,给他的感觉陆为民甚至不太在意80万吨乙烯项目,而对这个机场却是格外看重。
“为民,这个垆头机场对你们宋州就这么重要?昌州龙台机场距离你们宋州也不算太远吧?”曹朗忍不住道。
“曹朗,这里边的门道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新建一个机场所需要相当大资金,而且更麻烦的是程序,也就是说一切绝对顺利的情况下,我估计没有五年时间,这个机场都建不起来。可空军这个废弃的机场不一样,只需要简单的修缮,空域是现成的,按照程序进行申报,一年时间就能搞定,节约下来的几年对于我们宋州未来的几年的发展可以说至关重要,再说简单一点,一个民航机场,就代表着宋州这一个区域的地位和分量,在周围地市都没有民航机场的情况下,宋州率先开通,意味着宋州确立和巩固了它作为中心和枢纽的地位,这对投资者和老百姓带来的信心和荣誉感不是用其他东西能替代的,而节约几年时间,对于宋州来说,意义巨大。”
看见陆为民目光里流露出来的肯定神色,曹朗默默点点头,“好吧,我想想办法,但我的告诉你,未必有你想象那么好的效果。”
能让曹朗说出这句话,陆为民也有些歉疚,但是在这方面他的确人脉资源太单薄了,“我知道,这需要动用各方面的人脉,要汇聚一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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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看见躺在摇篮里的孩子,陆为民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柔情。
静坐在摇篮旁,陆为民陷入了漫无目的的狂思乱想中。
还别说,吕嘉薇这个女人还真是和自己有些“缘分”,自己刚来宋州,就遇上了宋秋高速公路事故,这就开始“纠缠不清”了,现在80万吨乙烯项目公关受阻,秦宝华已经告诉自己,难度很大,而且据说高层对现在上马这个项目有分歧,同时也更倾向于项目落户武汉,这对宋州极其不利。
越往后拖,落户宋州希望越渺小,落户武汉的可能性会更大,尤其是随着赛科项目和扬巴项目建成时间日益临近,似乎华东地区的乙烯需求一下子就能得到缓解,但陆为民却清楚,纵然目前华东地区乙烯需求能在这两个项目建成之后得到暂时性缓解,但是作为全国最重要的消费市场,这种缓解也是很短暂的,很快就会重新陷入紧缺状态。
这个项目宋州并非毫无希望,但是却需要在较短时间内敲定。
发改委那边问题不大,秦宝华那位长辈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以帮着宋州做这方面的工作,刘斌在发改委那边也有一些关系可以用起来,关键在中石化这边,必须要把业主单位这边搞定,才有希望。
恰恰中石化这边宋州欠缺人脉,原来宋州石化本身就和市里瓜葛不大,而且在这种问题上宋州石化也没有说话余地,这就显得吕嘉薇的分量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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