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太阳终于露出笑脸,将温暖洒向人间。
只可惜这点光和热仍是不敌北风,寒冷依旧,寒风还是大地主宰。
嗵嗵嗵!
酒足饭饱的滕霄等人不急不缓登上城头,再次站在城楼上俯视城下的孙策大军。
只见关前叫阵的胡才嗓子都喊哑了,却依然留在阵前有气无力地喊话,不过脸上的神情和喊话语气再不复先前的嚣张狂妄,犹如霜打的枯叶,神情萎靡,无精打采。
“这厮倒是很顽固,足足叫骂两个时辰,竟然还有力气叫阵。看来诸侯盟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孙策小儿如此作为,却是有些不近人情,逼人太甚啊!”滕霄若有所思的沉吟道。
“确如统领所言。”负责守城的“公明”将领接声禀报道:“此前胡才曾想退回本阵,却不想非但没有得到孙策首肯,反而被孙策训斥一番,因此胡才不得不继续留在关前叫阵。”
“嗯。”滕霄轻轻点头,冷笑道:“孙策年轻气盛,又有连克十城之显赫战绩,自然不会将区区白波贼头领放在眼里,甚至我们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晾了他们一个上午,想必他们也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语气稍顿,滕霄虎目微眯,沉声道:“连日来,我等一直避而不战,据城死守,这并不是怯战,也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战术策略!奉主公军令,我等必须守住东垣城五日,只可多不可少。否则就是我等无能。因此,出城迎战可以,却不能全军出动,必须留下足够兵力守城。无论如何东垣城不允许丝毫闪失。王方何在?”
显然,滕霄已经决定应战,准备派遣王方出战阵前叫骂的敌将。
“这、、、禀统领,午饭过后,王方将军就前往城门等候将令出战!”郭猛稍作迟疑后,恭声应道。
“呃!”滕霄闻言错愕。既而眉头微皱,颔首道:“王方将军倒是个急性子,片刻都不耽误,不过本将有言在先,准许他出战。既然如此,就命他率领三千兵马出城迎战,试探一下敌军战将的实力。”
“诺,末将立即传令!”郭猛欣然应声,当即离开城楼,疾行十余步后。站在城头挥手示意城门口等候已久的王方出战。
就在郭猛传令之际,滕霄眼底闪过一丝忧色,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放心不下。
看到滕霄神色有异,铁箫低声道:“王方将军久经战阵,武艺不俗。先前跟随司徒李傕征战沙场多年,应该不会失手。”
滕霄神色稍缓,轻轻点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王方跟随司徒和主公征战多年,屡立战功,深得主公信任,老成持重,在军中也算是一员资历颇深的老将。但是,此次他为何如此急于出战?这与他之前的沉稳持重大不相符,有些反常啊!”
说到这里,滕霄抬手招来守将。吩咐道:“公明随军出城,为王方将军掠阵,以防不测。”
“诺,末将遵命!”唤作“公明”的守将躬身领命,当即转身离去。
目送守将离开。铁箫笑声说道:“这位公明将军看着眼生,似是统领新近招到帐下的将领。不过看得出来,统领很器重他,难道他的武艺比王方将军更胜一筹?”
滕霄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六个月前,我巡视东垣城时无意中看到他训练士卒,颇有章法,甚是难得。随即将其唤来考校一番,发现他武艺高强,与我相比,也不过是稍逊半筹。随之提拔他为校尉,东垣城副将,辅佐王方驻守东垣城。此番我想将此人举荐给主公,是以有关他的姓名、来历暂时保密,等见到主公后,再正式将他引见给诸位。呵呵呵!”
“哦?原来统领此次想当一回伯乐,呵呵呵!”铁箫神情诧异地笑呵呵说道,而他身边的一众将领也是纷纷笑声附和。
诚然,众将之前从未见到滕霄如此赏识一个人,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直接向主公李利举荐,如此郑重其事之举,着实令众将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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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贼军听着,你胡爷爷就站在这里,尔等又奈我何!有胆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看到滕霄等人再次走上城头,原本有气无力的胡才骤然来了精神,再次大声喊话。
此刻他真心希望滕霄能够出城迎战,只有西凉军出战,他才能退回本阵,否则就要一直这么喊下去。整整两个时辰哪,喊得他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半条命都要丢在这里,而他也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关前叫阵而重伤的将领。
此外,胡才每次喊话都在心里暗暗诅咒孙策,以至于他把咒骂孙策当成阵前叫骂的动力,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直到西凉军出战为止。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他自知不敌孙策,被孙策逼到这步田地,他一定反戈一击,斩杀孙策,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这种念头只能想想,聊以自慰而已。其实他早就见识过孙策的厉害,别看孙策打不过吕布,但是能在吕布手下撑过三十个回合的武将,当世之中屈指可数。因此,即使三个胡才一起上也不够孙策塞牙缝的。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接到孙策严令的胡才,即使百般不愿、满腹牢骚,却仍旧不得不勒马阵前叫骂,除此别无它法。
“吱吱吱!”
正当胡才破口大骂之际,但见紧紧关闭了一个上午的南门骤然发出一声脆响,旋即迅速打开。当城门开启的一瞬间,胡才赫然看见一骑快马飞奔而出,直奔自己袭来。
霎时,胡才不知该喜还是忧,脑袋发懵,张大嘴巴直勾勾看着徐徐大开的城门,怔怔失神,看傻了。
哒哒哒!
“贼将胡才休得猖狂,某王方前来战你,受死吧!”
策马疾奔之中,王方跃马扬枪,直至距离胡才不到五十步时,才厉声大喝报出名号。
显然,王方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深知阵前挑战的规矩,即使急于斩杀胡才,却仍然不忘通报姓名。
“呃!”厉喝声传进胡才耳朵里的一刹那,他愕然惊醒,当即手忙脚乱地勒马转身,试图逃回本阵。这一刻,他根本没想过策马挥刀迎战,而是本能地选择保全性命,手提缰绳掉头就跑。
“贼将休走,拿命来!杀———!”
正当胡才掉转马身的一瞬间,飞奔而来的王方怒声暴喝,继而手中长枪突刺,快如闪电般直指胡才后背刺去。
“噗———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锐器破体声响起,刚刚甩手策马奔出两步的胡才被王方疾奔追上,长枪顺势袭来。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夹杂在寒风之中极其隐蔽,但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胡才还是能够清晰感知到来自后背的枪锋寒芒。顿时他身体一歪,双腿夹紧马腹,试图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没能躲过背后的长枪突刺,避开了后背,却被长枪刺中后腰,痛得他失声惨叫。
然而胡才却在重伤的一瞬间反手一刀,向身侧的王方挥砍而去。与此同时,他咬紧牙关,单手死死抱住马颈,趴在马背上,扭头单手持刀与王方厮杀。
这一幕看似简单,实则极为不易。胡才没被王方一枪挑落马下就足见其剽悍的秉性,而重伤之下还能挥刀反击,就是他常年厮杀的本能反应,临阵应变能力不弱。可惜他惟独欠缺一颗无惧无畏之心,根本没有拼死一战的勇气。眼见王方打马追杀上来,被刺中一枪之后,他还想着逃走,试图反手一刀将王方逼退,继而趁机逃回本阵。
“铛!”王方挥枪震开胡才的战刀,长枪顺势一荡,枪锋陡转,继而奋力一刺,生生刺进胡才右侧肩胛。随即王方双手持枪用力一挑,将一心想着逃命的胡才挑落马下。
“啊——孙策害我,你不得好死!”
当胡才飞身落马的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寒光直奔颈项破空袭来,瞬间划破他的后颈。霎时,胡才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然而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厉声咒骂孙策。旋即,他那饱含无尽怨恨的眼睛亲眼看到自己的头颅与身体分离,飞向高空,瞬息后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嘭———砰!”
随着一重一轻两声落地声响飘散在寒风中,胡才的尸身和首级先后落地,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孙策大军面前。
“二弟呀,你死的好惨哪,身首异处啊!”这声哀嚎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三人异口同声之下的哭丧声。
不言而喻,痛声哀嚎的三人正是韩暹、杨奉和李乐。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三人面色悲切,痛声哀嚎,却没有一个人打马出阵给胡才报仇,自然也没有人给胡才收尸了。
如此悲怆的哭丧声,当真让人见之同悲,闻之伤神,但勒马阵前的孙策却留意到韩暹、杨奉和李乐三人失声痛哭中,三双泪眼汪汪眼睛始终盯着原本胡才手下的六千兵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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