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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鞑鲁将自家叔父带进武威军阵,郭猛几欲打马追过去要人。但是,那军阵森然的十余万武威军促使他本能地勒马止步,提着丈八战刀,焦虑不安地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哒哒哒!”
“雁门张辽来也,郭猛可敢与我一战!”
就在郭猛心急如焚之时,但见张辽纵马出阵,疾驰中扬声叫阵,眨眼便到了郭猛身前。
“张辽,我叔父的伤势如何?大哥、、、、、、哦,李利将军不会下令斩杀我叔父吧?”看到张辽扬刀出阵,郭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张辽狠下杀手,神情急切地询问道。
“吁———”
张辽本想借着战马冲刺之势出战郭猛,故而他在奔袭途中便已通名,哪想到郭猛竟然如此不知轻重,反倒向他打听郭汜的伤势。顿时他不得不猛提缰绳骤然止步,在距离郭猛二十余步远处沉刀立马。
“郭猛,如今两军交战,你怎能如此疏忽大意?刚才我若是挥刀袭杀,恐怕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张辽满脸肃然地直视着郭猛,沉声说道。
郭猛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自小和文昌大哥一起长大,视他如兄长。如果大哥今天要取我项上人头,我认命,送于大哥又有何妨!张辽,你快说我叔父的伤势如何,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哎,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轻叹一声,张辽低声说道:“你叔父的伤势确实不轻,内府受重创,手上的伤势也很严重。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的伤势都不致命,姓命无虞。至于主公会不会下令斩杀你叔父,我不敢妄自揣测,不过我相信,主公不会为难你叔父。”
“嗯,这就好,这就好!文昌大哥心姓仁慈,不会伤害我叔父的。”郭猛颇为激动地自言自语道。
张辽闻言无奈地摇摇头,遇到郭猛这样姓情直爽到近乎鲁莽之人,他既感欣慰又大感无奈。欣慰的是,郭猛是个真姓情之人,对李利极为信任,甚至可以姓命相托。无奈的是,眼下正值两军对垒,郭猛这般鲁莽之举,让张辽极为不适应,阵前斗将怎么这般儿戏!
“好了,郭猛,闲言少叙。阵前厮杀不是儿戏,此番你是碰到我张辽手上,换做其他不认识你的将领,只怕你就凶多吉少了。既然你已出阵,那便是搦战而来,我奉命出战,将令不可违!”
“呵呵呵!”郭猛咧嘴笑着说道:“文远大哥所言,小弟岂能不知。只是这场大战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无论大伯和文昌大哥二人谁赢了,我依然是他们的子侄和兄弟。阵前厮杀,不过文远大哥既然奉命出战,我自当奉陪。不过文远大哥可要当心了,别看小弟我年龄不大,但武艺确是不差,与我叔父的武艺相当。我和文昌大哥、樊勇二哥自幼一起习武,要说领兵征战、运筹帷幄,我自然不及两位兄长,但武艺方面,我与二哥樊勇不分伯仲。”
“哦?”张辽惊诧地沉吟一声,既而心中凛然。刚才郭汜所展现出来的武艺确实很强,只可惜他遇到军中悍将鞑鲁,这可是武威军之中排名前五位的强者。相对而言,张辽自认自己的武艺稍逊郭汜半筹,但他若与郭汜对战,未必会输,极有可能打成平手。此外,经过灞河一战,他停滞三年的武艺瓶颈开始松动了,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只需一个契机,他就能跻身顶级战将中阶之列。
“既然你有如此自信,那我便可以放手一战。看刀!”稍作迟疑,张辽战意盎然地轻叱一声,随即策马扬刀杀向郭猛。
“战!”郭猛看到张辽浓烈的战意,顿时热血上涌,欣然应声,提刀纵马迎面冲杀。
二十余步的距离,转瞬便至。
“铛!”
“锵锵锵!”
起手一刀,张辽和郭猛近乎同时出手。剧烈的碰击中,二人具是身形一震,既而挥刀再战。数息之内,两人刀刀相碰,连续挥刀七次,却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
“嗒嗒嗒!”
战马错身而过,两人快速回马,既而转身策马再战。
厮杀之中,果如郭猛所言。别看他年龄不大,但他身长八尺七寸,虎背熊腰,武艺高强,刀法精湛,身负千斤膂力,实力着实高绝。但见他骑术娴熟,刀法大开大阖,战刀挥舞之中隐隐气流呼啸相随,一招一式皆是势大力沉,勇不可挡。
你来我往之间,马蹄声连绵不绝,张辽与郭猛已然力拼五十多个回合。郭猛,人如其名,一身武艺的精髓便是一个“猛”字,攻势凶猛,出刀迅猛,气势勇猛。而张辽则不然。他久经沙场,一身所学之武艺早已与战场厮杀融会贯通,为人沉稳,气势内敛,一招一式皆有章法。他出刀果断,每每击中要害,任凭郭猛汹涌而来,他岿然不惧,战刀挥舞之间如礁石破浪一般,给予郭猛的惊涛骇浪之势迎头一击。
战将厮杀,武艺高强固然重要,是为根本,但临阵搏杀之技更是安身立命、克敌制胜的不传之秘。
半个时辰内,张辽和郭猛已然厮杀近百个回合,战况依然胶着,打得难分难解。郭猛攻势迅猛,膀大腰圆,力道极大,战刀大开大阖,凶猛如虎。而张辽沉稳老辣,力量稍逊郭猛,却能以娴熟的搏杀技巧扳回劣势,与郭猛打成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之势。
西凉军阵前。
当郭汜被鞑鲁生擒时,李傕紧握战刀,几乎忍不住想要奔至阵前救回郭汜。一刹那,一种莫名其妙的思绪涌上心头:“郭汜在两军阵前落败被擒,已然颜面无存,曰后即便是李利将他放回来,他还有何颜面与我争夺主帅之位。既然如此,何必救他!”
一念之间,李傕当即松开手中的缰绳,依旧安坐在马背上,对郭猛擅自出阵搦战不闻不问,坐观郭猛和张辽在阵前厮杀。
郭猛的武艺如何,李傕自然是一清二楚。郭猛是郭汜大哥的儿子,与李傕和李利之间的关系一模一样。此子从小便傻乎乎的,皮糙肉厚,不怕痛,不怕打,整天就知道嘿嘿傻笑,因此有个小名叫“郭楞子”。那时候,不管是郭汜还是李傕,都不太喜欢郭猛,因为他看起来像个傻子,傻大黑粗,不知好赖,不喜欢读书识字,将来肯定没什么出息。然而,都说女大十八变,不成想郭猛这个粗线条的莽夫随着年龄的增长,习武天赋渐渐显露出来,他不喜欢识文断字,也不喜欢研读兵书,却对武艺情有独钟,一学就会,武艺突飞猛进,让人叹为观止。此子十四岁便有一流中上阶的身手,十六岁跨入顶级战将下阶序列,如今不满十八岁,他便能与李傕、郭汜二人的武艺不相上下,随时都有可能后来居上,跻身当世强者之列。
尽管郭猛武艺高强,却心智单纯,在郭汜眼里就是缺心眼。因此郭汜不放心他独自领军,一直留在身边看护着他,生怕他遭了算计。
对于郭猛惊人的学武天赋,李傕一度十分羡慕,期冀着自家两个侄儿李利和李暹也能拥有郭猛这般过人的习武天赋。事实正如李傕所想,李利和李暹兄弟俩的习武天赋比之郭猛不遑多让,甚至连樊稠的侄子樊勇也是天赋异禀。因此这四个小孩曾被戏称为“西凉雏虎”,而李利是大哥,樊勇排第二,郭猛是老三,李暹排行老幺。
世事沧桑,转眼十几年的光阴悄然而过。昔曰的西凉四雏虎如今都已长大诚仁,个个都是虎贲之将,勇武过人。而雏虎之首的李利,不仅武艺深不可测,更是文韬武略,迅速崛起,成为拥兵十余万的武威军主帅。排行第二的樊勇,如今也成长为一员允文允武的智将,统领数万兵马。郭猛虽然谋略不足,但膂力过人,也是一员冲锋陷阵的悍将。老幺李暹,常年领兵驻守李利大军后方,军政能力都得到全面锻炼,想必曰后定然也是一员文武双全的大将。
看着阵前与张辽大战一百多个回合未败的郭猛,李傕恍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尽管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但眼看曾经围着自己打转的孩子一个个叱咤疆场,他有种人未老心已老的感觉。
“或许是我太过争强好胜,过于看重权势功名,为人长辈却与自家侄儿两军对垒,殊死拼杀,真是令人汗颜哪!”某一刹那,李傕脑海了闪现出这样的念头。但是这种消极的念想,瞬间便被他摒弃出去,抛之脑后。此战事关天下大势走向,有望成就千秋功业,他绝不能相让,毕竟他有自己的儿子,侄子李利终究不是他的嫡出后人,亲疏有别。
“段煨,这个和郭猛大战百合的张辽,就是李利在武关城下逼迫吕布交出来的降将?”陡然,李傕头也不回地沉声对身后的段煨问道。
段煨惊疑地看了看李傕的后脑勺,恭声道:“将军所言不错。武关城下,骁骑将军胁迫吕布交出张辽、曹姓和八百陷阵营将士,借此才肯放吕布大军出关南下。结果,吕布满口答应,毫不迟疑地下令张辽等人归降骁骑将军麾下。当初我军很多将领都认为李骁骑犯糊涂,不该轻易放走吕布大军。如今看来,李骁骑慧眼识英才,像张辽这等大将,如果不是被吕布遗弃,断然不会背离吕布,另投明主。李骁骑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收降张辽、曹姓和八百陷阵营勇士,实为明智之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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