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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道:“现如今,安汉城已被我军占据,旬日之间我东路大军便可陈兵江州城下。<
然则,目前赵韪叛军与刘璋大军正于成都城下两军对垒,激战正酣,僵持不下。倘若我军此时攻打江州城,必将影响赵韪叛军的军心斗志,毕竟江州是赵韪的根基所在,他绝对不会坐视不顾,一旦得知后方老巢危急,便极有可能第一时间撤军回援。而这恰恰是我等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说到这里,周瑜语气一顿,迅速敛起笑容,神情肃然地沉声道:“有鉴于此,我决定,大军于三天后清晨出发,沿途之上不可恋战,迅速围困江州城,却是围而不攻,严密封锁通往蜀郡的所有道路。直到赵韪和刘璋之间分出胜负之后,再行攻城亦为时未晚。
届时,如果赵韪战败,那么江州作为他的根基所在,其治下江州一众僚属势必受其牵连,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开城请降,投靠我军。如此一来,我等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江州收入囊中,继而收取巴郡全境,进军成都。”
李暹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我军围困江州之后便应暂缓进攻,坐等赵韪与刘璋厮杀结束,然后再行决断。这样一来,固然可以避免赵韪突然撤军回援江州,可是我军远道而来,却在江州城下徒耗时日。无形中加重了后方粮草辎重的押送压力。一旦粮道受阻,或是被敌军偷袭,我数万大军岂不危矣?”
“嗯。上将军所言甚是。”周瑜闻声颔首,赞许道:“正如上将军所说,此番我军征讨益州的成败关键便在于,后方粮道是否畅通,粮草辎重能否按时运至前线,供应大军所需。只要粮草辎重供给不出问题,此战便有五成以上的胜算;加之我军此刻已经深入益州腹地数百里。彻底摆脱了蜀道的阻隔,并在巴郡站稳脚跟。自此以后,在确保粮道畅通无阻的情况下。我军攻取益州的胜算又增加了两成,拥有七成胜算的战役可以算得上是胜券在握。
但是,我东路军仅有六万步骑,沿途之上连续攻城拔寨。必然还要折损一部分兵马。而接下来的江州城如果采取强攻的话,必将造成重大伤亡。这样一来,单凭我等手里这点兵马攻打蜀郡、乃至成都,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因此,你我二人率领的东路军并不是此次益州之战的主力,所肩负的使命便是扰乱益州军的视线,牵制其一部分兵力。为西路军作掩护。惟有如此,才能帮助赵云、马超和黄忠三人率领的西路大军得以顺利夺取蜀道。而后挥师益州,一举奠定胜局。”
李暹凝眉沉思着轻轻点头,似有所悟地道:“大军出发之前,都督并未指明两路兵马由谁担负主攻任务,但是就兵力多寡而言,子龙将军率领的西路军无疑是此次南征的主力部队,担负着正面进攻任务。再加上,金牛道自葭萌关出发至成都,遥遥一千多里,沿途之上大大小小百余座关隘,城池无数,重重险阻。这才是真正的任重而道远啊!”
唏嘘感叹之余,李暹语气一顿,随之继续道:“西路军走的是汉中通往益州的金牛主栈道,而我东路军则走的是米仓捷径。所以我等抢先进入益州,率先发起进攻,诱使益州军前来阻击拦截,从而牵制其一部分兵马,为西路军进入益州创造有利条件。只有西路军真正挺进益州腹地,才能算是彻底奠定胜局,早晚必将攻克益州。
原来都督分兵出击的目的竟然是这样!末将愚钝,之前一直不明究竟,直到此刻方才后知后觉,多谢都督教诲!”再次梳理一番战事的始末之后,李暹方才恍然大悟,真正领悟了周瑜的作战意图。
“正是如此。”周瑜满脸笑意地欣然颔首,道:“两路兵马分兵出击,谁主谁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完成各自肩负的使命,从而最终实现主公制定的夺取益州的战略意图。从目前形势来看,我东路军的进军速度之快,远远超过预期,攻取巴郡已成定局,可谓是不辱使命,一个月后抵达成都城下应该不成问题。但是,真正攻打益州的中坚力量还是赵云率领的西路军。
按照原计划,主公命我等半年之内攻取益州全境,务必于年底之前结束战事,并要求我等一边攻城拔寨一边治理城池,不仅要攻取各郡县,还要真正占领这些地盘,并从这些郡县之中获取一部分粮草辎重,以供应大军连续作战,减轻后方粮道的供给负担。正是因为这样,我便把军权下放给各路统兵将军,自己从中脱身出来,将全部精力用在治理郡县和筹措粮草之上。所以,上将军只管领兵征战,而我则留在后方为大军筹集粮草辎重。不仅我们东路军是这样,西凉军同样是也是如此,法正和杨阜二人的职责便是为西路军沿途筹措粮草,以保障大军所需的后勤供给。”
通过这番深入的交谈,周瑜和李暹之间的隔阂和嫌隙,彻底消失殆尽,彼此间精诚协作,相互信任,十分默契。
夜已深沉,就在李暹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周瑜笑声道:“随后的战事便由上将军全权指挥,我便留在后方为大军筹措粮草。不过,我建议上将军仍然任用张飞担任先锋大军,命其休整两日,于我军出发之前率部先行,率先赶到江州城下。不知上将军意下如何?”
“呃,还让他做先锋?”李暹闻声惊愕,chàyi道:“张飞生性暴戾,凶残嗜杀,为何还要用他做先锋?末将愚钝,还请都督不吝赐教。”
“呵呵呵!”周瑜高深莫测地笑道:“肆意杀戮、擅杀平民百姓固然不对,然则对初次占领的郡县施以雷霆之威却是必不可少。昔日刘焉初掌益州之时,同样是对益州士族和豪强缙绅们施以雷霆手段,三十多个世家大族惨遭荼毒,近万名官宦之家的家眷和族人遭遇流放,两百余名官吏被罢官去职,贬为庶人。经过这番重典酷刑的治理之后,使得刘焉和刘璋父子两代安安稳稳的执掌益州十余年,即便是刘焉死后局势动荡,却仍旧无法动摇刘氏父子的统治地位,由此刘璋才能有惊无险地坐上益州牧之位。
时至今日,尽管益州一众僚属都zhidào刘璋暗弱昏聩,贪图享乐,胸无大志,但其地位依然固若磐石。这便是昔日刘焉实行酷刑治理益州之功,极大震慑了益州官吏和世家大族,使其不敢擅动,一如既往地支持刘璋,维护其正统地位。是以我敢断言,此次赵韪反叛,虽然声势浩大,但最终结果必定是刘璋获胜,而赵韪及其满门老幼悉数受戮。”
说到这里,周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郑重其事地道:“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我等岂可视而不见?因此我等此次平定益州决计不能心慈手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威慑在前,仁政在后。惟有如此,益州方能长治久安,从而真正成为我西凉军的稳固后方,源源不断地供应粮草辎重,为日后我军一统天下奠定基础。
所以,张飞其人虽然凶残暴戾,却是先锋大将的最佳人选。在他领兵征战之时,只须加以约束,善加引导即可。毕竟,益州太平多年,境内盘踞着数以千计的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强,其中半数以上的家族都依附于刘氏父子麾下,与我等有着无法调和的利益冲突。是以这些人必须予以铲除,以免留下隐患,日后降而复叛,遗祸无穷,早晚必生事端。”
李暹闻言后,表情极为复杂,满是惊疑不定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出自温文儒雅的周瑜之口。
眼见李暹心生疑虑,周瑜从手袖里掏出一叠信帛,伸手递给他,示意他看过密信上的内容之后就彻底明白了。
李暹将信将疑的接过密信,翻看信帛的第一眼便看到极其熟悉的笔迹,这赫然是李利的亲笔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寥寥数十字而已。信上说:益州局势日趋紧张,成都战事胶着,刘璋治下僚属和各大家族内斗剧烈;有鉴于目前形势,授予周瑜临机专断之权,全权处理南征益州的所有军政事宜。落款是李利的亲笔签名,还有大将军印绶和李利独有的印信。
看到这份军令之后,李暹对周瑜任用张飞做先锋的决定瞬间释然了。因为信帛上已经作出暗示,这种语焉不详的暗示不仅周瑜看得懂,就连李暹也是一看便知其中深意。
然而李暹万万没想到的是,出征以来周瑜一直很迁就他,多番忍让,以至于李暹误以为这是自家兄长李利暗中授意的。直到此时看到这份军令,李暹终于明白了。周瑜之所以对他百般谦让,并不是迫于李利的命令而曲意迎合,假意做作,而是出于一片真真切切的爱护之心,有意栽培他。否则,周瑜身为三军主帅,又有这份军令在手,根本不需要顾及他的想法,直接下令即可。
一念至此,李暹对周瑜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惭愧难当,无言以对。随即他稍事整理衣襟,对周瑜躬身施礼,一揖到底,而后转身离去。
目送李暹的背影渐行渐远,周瑜的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心中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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