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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敌营来使下书!”
这一天,闻仲正与诸将在帐中商议破敌之策,帐外有当值官进来禀报。
闻仲环顾左右笑道:“羿天行前两次使人下的都是战书,这一次怕也不会例外。不过他连日来高挂免战牌,今日若是下书邀战,想必是又有了新的依仗。”
李靖亦笑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有何依仗,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又足够谨慎,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闻仲捻髯点头道:“李靖此言,深得我心。传令,请使者进帐!”
不多时,九夷联军的使者进帐呈上羿天行的书信。闻仲展信看时,果然又是一封战书。
此次羿天行似乎学会了闻仲言简意赅的文风,整张纸上只书了八个大字“明日巳时,沙场一战!”
闻仲哈哈大笑,将这战书交给诸将传阅一遍,问道:“诸位将军,你们看老夫该如何批复这封战书?”
李靖朗声道:“太师,末将之意,不若批复‘尔欲战,便作战’六字如何?”
闻仲略一回味,大笑道:“好一个‘尔欲战,便作战’,老夫便将此六字赠给羿天行!”
九夷联军的使者出营之时,由李靖提议、闻仲批复在战书上的六字以传遍全军,不知由谁起得头,全营将士开始齐声高呼:“尔欲战,便作战!”
呼声才罢,又有人高声唱起当年由李靖所作、大乐令晟旷谱曲、帝乙钦定为大商军歌的《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三十万将士的激昂慷慨的呼声与歌声此起彼伏,声震九霄,不仅那使者颜色更变,两股战战,远在数十里外扎营的九夷联军也听到这喊声,不由得为敌军的士气如此高昂而暗暗心惊。
第二日巳时,两军各自出兵一万,在疆场排开阵势。
李靖在闻仲身边向对面望去,忽见羿天行身边多了三个装束古怪之人。
他们都是身着麻衣,脚蹬草履,长发披散垂于脑后,额头用一根皮条勒住。
看到这几个人时,李靖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当即转头对闻仲道:“太师,羿天行身边那三个人恐有些古怪。”
闻仲冷哼一声道:“老夫也已看到。看这些人的装束,应该便是巫教中人。羿天行今日出战,依仗的想必就是他们!”
少时果然是那三人催马出阵,居中的一个年龄似乎最大、相貌似一农夫的中年男子开口喝道:“截教闻仲何在?请到阵前一叙。”
闻仲催开墨麒麟来到阵前,因为对方喝的是“截教闻仲”而非“大商闻太师”,他便在墨麒麟的背上稽首一礼道:“四位高姓大名?从何而来?今日要见贫道,有何指教?”
“本人绕黐,这两位是我师弟尤棘和巴佘。”那中年男子报出自己姓名后,又指着身边一胖一瘦两个青年人作了介绍,随即面带冷笑道:“闻仲你不必明知故问,我兄弟的身份来历以及今日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猜到一二。当初你们道门在背后弄鬼,鼓动那些蝼蚁之民背弃我巫教。如今我巫教东山再起,第一件事自然是向你道门讨回公道!”
闻仲哂道:“阁下此言大谬!所谓天道,乃盛衰相继,枯荣相随;所谓公道,乃生民所愿,人心向背。当年你巫教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其实正是到了盛极而衰的关头。偏偏又不知韬光养晦,反而大施暴虐,仗异术邪法奴役天下生灵。巫教之衰亡,乃依天道之理、顺万民之心,岂可归咎我道门?依贫道之见,诸位正该藏迹深山,以延续巫教一线香火。如今竟逆大势而为,妄图借区区东夷一隅之地卷土重来,只恐不仅徒劳无功,更要引火烧身,令巫教的这一线香火就此断绝!”
巫教三人被闻仲一番话说得勃然大怒,绕黐大喝道:“闻仲,你休在我兄弟面前卖弄口舌。我等既已出山,便绝无收手之理。你若识相,赶快领兵返回朝歌,尚可度几天安稳时光。否则,我等三人反手之间,便令你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闻仲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身后马蹄声响,一将纵马飞驰来到疆场,厉喝道:“太师,何必与这等冥顽不灵之徒枉费口舌,待末将擒杀这三人便是!”
闻仲回头看时,见是截教门人梁剡跃马挺枪而来。他想到试一试对方的深浅也好,便叮嘱梁剡一句:“不可轻敌,多加小心!”随即拨转墨麒麟回归本阵。
梁剡在阵上停住马,用枪点指绕黐等三人喝道:“你们既然不听闻太师良言相劝,可速来本将军枪下领死!”
绕黐沉声问道:“汝是何人?”
梁剡昂然答道:“吾乃截教弟子梁剡,现于闻太师帐下为将!”
绕黐面现鄙薄之色,哂笑道:“看来因为久不入世,许多人已经忘记了我巫教的手段,一个区区筑基之境的小家伙也敢在我等面前卖狂。两位师弟,哪位辛苦一遭,借此小辈略展神通,重立我巫教声威!”
左手边的一身肥肉、脸上总带着笑眯眯神色的尤棘催马上前,笑呵呵地道:“师兄,此一阵便交于小弟如何?”
绕黐笑道:“师弟既要上阵,却须多卖些力气,定要一阵打出我巫教的威风!”
“师兄放心。”尤棘答应一声,催马向前,与梁剡马头相对。
两人也不多说,各举兵器厮杀在一处。那尤棘用一根浑铁棍,虽然生得身材肥胖,但招式精奇,变化巧妙,与枪急马快、武艺不凡的梁剡大战二十余合,未曾分出胜负。
梁剡见凭武艺战不下对手,又想起平日与众同门谈论起巫教时,有人提到其教中门人大多拥有种种诡奇手段,暗忖道:“先下手为强,不可等对方先用手段。”于是向着对手的面门虚晃一枪,拨转马头往后便败。
尤棘不舍,催马在后面紧紧追赶。
梁剡在马上偷眼向后观察,见对方已追进一箭之地,心中暗喜道:“贼匹夫,此番难逃我手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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