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朝廷的命令已经传到了车英这里。只不过朝廷此刻犹如一些官员一样,报喜不报忧,只是命令车英反攻,表示了朝廷的态度。但却并没有告诉车英,日军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看着对面龟缩进阵地里的日军第三师团残余部队,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返回对岸的第十旅团,车英略微有些失望。
“朝廷这是想借刀杀人啊。”许久之后,李树根叹了口气,道。
“不只是借刀杀人这么简单,搞不好的话,我们这些人将会成为丧家犬。”车英看了看对面的日军阵地。
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局势的变化,以及朝廷的用意。但却没人敢说出来,也没人敢去反对。朝廷,毕竟还是朝廷,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先前日军进攻的那么猛,现在却突然间龟缩了回去,由攻转守,这不是日军的作风,更加不符合日本的战略目的。
打消耗战,清朝可以打的起,但日本绝对打不起。这也就是日本人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发起偷袭,然后速战速决,尽快逼迫清廷谈判的原因。
而朝廷的命令,犹如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一样,能够让车英建功立业,也同样能够让他全军覆没。日本人攻不过来,打了几天的时间,在损失巨大的情况下却依旧无法取得任何进展。
现在漳德军也同样打不过去,鸭绿江,使他们防守的地利,同样也是他们进攻的绊脚石。漳德军要想进攻,就必须要通过日军搭建的浮桥冲过去。至于调走军队从其他地方渡江,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新任第一军司令官野津贯道,还是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没有一个人是傻子。他们此刻虽然是在防守,看似是要僵持下去,但他们也同时在盯着自己这边的情况。如果自己调走了军队,怕是他们立刻便会再次进攻。而到了那时,阵地还能不能守的住就不好说了。
而且,最让车英担心的是,朝廷对自己已经有所戒备。虽然这事还没有证实,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朝廷的确已经对自己有了戒备。
若不然的话,也就不会下达月底之前肃清日军的命令。要知道之前清军可是被日军追着屁股跑的,车英来了虽然稳住了局面,但战斗也仅仅只是在他这一边发生的。
而这时候,真正拥有战略眼光的人,并不会下命令让车英率部进行反击。而是下令其他没有战事的部队渡江,绕到日军身后,与漳德军形成合围之势。
现在命令仅仅只是到了自己手里,不远处的清军却没有接到任何反攻的命令,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呵呵,朝廷这是逼咱们反呢。”李树根自嘲道。
事到如今,事态已经很明显了。若是漳德军表现的只比其他部队好一些那也就罢了,还不至于威胁到朝廷。可现在,漳德军的表现已经远超过其他人。而且,在此之前,车英还对朝廷隐瞒了一些事情,仅仅这一点,便足以引起朝廷的不满。
先前是李鸿章势大甩不掉,朝廷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消化一点李鸿章的势力。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正好歪打正着,本来是没有车英什么事的,但车英却自己请求着要来前线,结果将自己的真实实力暴漏了出来,引起了朝廷的猜忌。
“现在的情况还不太好说,先休整几天,等等再看吧。”车英脑子里一团糟的说着。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外面进来了两名士兵,一名直接找到李树根,另一名则将一封信交给了车英。
见车英也在场,那士兵就没有单独的向李树根汇报,而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师长,我们在朝鲜发现日军有异常调动,港口物资增加速度迅猛,足以支撑目前在朝日军半年所需。”
“日本人真要打持久战?”李树根愣了下,疑惑道。
而车英瞬间就明白了日军的意思,加上对面日军的反应,以及车英对历史的熟知,要是再不明白的话,那就完蛋了。
“不是打持久战,而是要增兵了。等他们的援兵来了以后,才是战斗真正激烈的时候。”车英说。
“就这点小鬼子就能把咱们拖死在这,要是再来点,咱们可就吃不消了。”李树根笑了笑,说。
然而车英却并没有接话,而是打开了手中的那封信。看完信之后,车英面色铁青,双手竟有些颤抖。之前哪怕是日军突破到阵地上的时候,车英都没有这种反常的表现。
“师长,怎么了?”见车英面色不好,李树根也知道信上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急忙问道。
“朝廷打的一手好牌啊。为了安抚我们在前线好好卖命,封了我一个三品参将。但暗地里却夺了我漳德知府的身份,这是要断了我的根基呐。”车英笑了笑,自嘲道。
新的漳德知府此时应该已经在去漳德的路上了,但这事朝廷却并没有告诉车英。现在怕是整个漳德的人都知道,朝廷免了车英漳德知府的职位,而车英这个当事人却还被蒙在鼓里。
信件,是李莲英派人送来的,而意思也很明显。太后已经对车英有所怀疑了,派人接替了他漳德知府的职位。另外让他反攻朝鲜,也是因为太后觉得车英势力太大,想适当的削弱一些。
而李莲英对于车英的感觉不错,所以并不希望车英在这件事情中倒下去。所以才会写信给他,同时让车英自己掌握好尺度,尽可能的让太后满意。而他那边,也会找机会帮忙的。
这封信,让车英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二个李鸿章。手中的势力已经到了足以让朝廷害怕的地步,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削弱。但削弱了以后,也并不想彻底得罪死,还想让你继续为朝廷卖命。
如果是明智的人,肯定会选择顺从朝廷的意思,做出样子来反攻日军。或是真打,或是佯攻,然后藏起一部分兵力,到时候上报阵亡。将己方兵力压缩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此以来,兵力少了,朝廷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担忧了。
只是,如此以来,车英以后再也别想有什么更大的发展了。朝廷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哪怕还在继续用他,也不会给他发展的空间。只会在有什么战事的时候将你派出去,然后随便的拼吧,什么时候拼光了,拼完了,朝廷也就安心了。
若是早些年的话,或许车英就会服软了,但是现在,车英还会服软吗?肯定是不会的。
陆地力量,虽然不算很大,但也不算是小了。在四川偏远的地区,每一个县,每年的固定投入都在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这并不是军费,而是送给各个县令的好处费。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军队招人训练的事情不闻不问。
当然了,军队做的也并不过份,营区全部驻扎在山区,那些官老爷们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去一趟,四周百姓也不会去说什么。毕竟军队又不扰民,而且还时常救济他们。
五年的时间,叶添龙已经将一百多人的部队发展到了六千多人,加上现在剩余的不足九千人部队,车英在陆地上也还有一万余人的部队。仅凭着这一万余人,车英有信心,也有把握打掉京城,攻进紫禁城。
况且,车英在海外还有一支不亚于亚洲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舰队。而在出发之前,车英便联系了海军,让他们启动作战任务,自行挑选时机进入战场。
海军,陆军,车英手中的底牌都不亚于清廷。此时此刻,车英会选择服软吗?
“既然你们玩这一手,那也就别怪我心狠了。”车英独自喃喃道,旋即命令道:“通知叶添龙,让他率军来朝鲜,顺道去漳德一趟,把仓库里所有的物资全部拉过来。既然要玩,那咱们就玩次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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