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喧闹的部落边缘,坐在马车外的绣娘撩开了车帘,却看到那李幼雯正靠着车厢的车窗,在那里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书稿,而旁边,段大公子很没形象的睡成了大字型,几乎将大半个车厢都给占领了,而且不但睡姿很没形象,就连口水都睡得流了出来。
绣娘看到缩在车厢车窗边上的李幼雯,心里边顿时腾起了一股子火气,就要上前拿脚去踹这个厚颜无耻霸占马车的家伙。却看到李幼雯冲自己在唇前竖起了食指,然后指了指那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段少君。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自己要安静,不要吵醒这个霸占了马车大部份地盘的混蛋。
然后李幼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扯了扯不情不愿的绣娘轻手轻脚的走下了马车。“让他在上面好好休息吧?一会给他带些吃的就好,他太辛苦了。”
“殿下您怎么这么让他……”绣娘虽然被迫止住了大声的喝斥,可是心里边的不满却蹭蹭地向上窜,太过份了,这个家伙,而殿下也是,居然由着他这么,这么过份的霸占马车车厢。
“他辛苦什么了?就算辛苦关殿下您什么事呢?”被拉下了马车之后,绣娘忍不住撇了撇嘴埋怨道。
李幼雯嫣然一笑,在绣娘的耳边轻轻的解释段少君为什么这几日总是上了车不一会就打瞌睡的原因。绣娘听罢,张了张嘴,却还真是只能哑口无言,倒真没有想到,原因居然是因为他想要赶在公主殿下离开大草原之前,多些一些话本的内容,让殿下不至于旅途太过寂寞。
“想不到他会这么有心,可也总不能让他老这么躺在殿下您的马车上休息吧,传扬出去的话,于殿下您的名声有损……”绣娘有些不太高兴地道。
李幼雯闻言淡淡一笑,脚步顿了一顿,转过了头来看着绣娘。“你觉得,我是那种在意名声的人吗?若真那么,我就不该北上,自刎在饮马河畔,说不定名声要比隐姓埋名逃亡于契胡更好吗?”
看到李幼雯那清冷的目光,绣娘不由得心头一寒,险些就跪倒在地。“殿下息怒,是奴婢说错话了。”
“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没有段长史,本帅,早已经埋骨草原了,这数月以来,他为我所做甚多。还望绣娘你莫要因为自己看不惯,而做出什么令本帅难为的事来……”李幼雯轻轻地拍了拍绣娘的肩膀,沉声说罢,不再理会面颊泛冷汗的绣娘,转身向着那已经开始聚拢了亲兵的篝火堆行去。
绣娘看着李幼雯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有些愣住了,半晌之后,绣娘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跟上了李幼雯的脚步。
春日好作眠,特别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对于像段少君这样不明白什么是晕车又或者晕马的正常人士而言,这玩意简直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摇篮。
摇啊摇啊摇……不但被摇,还有人在说话,咦,似乎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间,段少君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李幼雯带着一脸关心,在小心翼翼地低唤着自己。
“哦哦,不好意思,我又睡着了是吧?”段少君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你一定饿了吧?方才午饭的时候,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你,不过现在都已经是午时末了,再不吃点东西,胃会有毛病的,所以我就叫你了……”李幼雯嫣然一笑,抬手端起了小铁炉子上搁着的水壶,往旁边的水杯里倾倒出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又从铁炉子的搁架里边取出了两个羊肉火烧。
“我还真饿了,多谢殿下,没想到殿下您会这么细心……”段少君愣了愣,接过了火烧咬了一大口,然后抿了一口那香气扑鼻的羊肉汤,实在是爽。
被段少君夸赞细心的李幼雯脸蛋不由得微微一红,自己还真没有被人夸过细心,这还真是这辈子第一次。
李幼雯这一红脸,倒让段少君有些发愣,倒没想到自己小小的拍了拍这个女人的马屁,居然能把她给拍得羞达达的。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果不摆出一副大将军威仪还有上位者的傲慢的时候,居然会显得如此的萌羞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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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数日,段少君仍旧是那样,到得营地之后,前半夜创作,后半夜休息,然后第二天大清早,懒得再骑马,直接就钻进了李幼雯的马车里边去休息,等到得下午时分,补足了瞌睡的段大长史这才起身,跟李大帅吹牛打屁。
当然,大部份都是李幼雯提问,而段少君回答。当然,李幼雯这几日反倒没有再去欣赏段大长史创作的话本。而是每天在马车上,段大公子睡觉时,便拿着一只秃笔在那抄抄写写,反正谁也不知道她在写啥。
只有李幼雯自己才知道,那是她将之前,段少君所说的关于怎么对会契胡的那些手段与方式给记载下来。虽然只都是方式和手段的雏形,但没关系,等到未来,将段少君救回大唐之后,再让这家伙继续完善方法和手段就好。
这,也算是李幼雯为段少君做的一些事情吧,至少李幼雯心里边是这么想的,而且很乐意去这么做。
至于那些话本,李幼雯舍不得看,因为,她希望等先回到了大唐,将段少君的这些手稿都装订成册,在与段少君分别的日子里,想念的时候,再拿出来细细的欣赏。
李幼雯的这些小心思,谁也没告诉,只有绣娘悄悄的看在眼里,对于殿下的这种行为深深的表示不理解,却也不好也不敢再说些什么。惹谁都好,可别把暴脾气的殿下给惹毛了。
距离那饮马河越来越近,而李幼雯原本常常展露的欢颜又渐渐地消沉了下去,看到李幼雯俏脸上的阴云,还有跟自己说话交流时强撑的笑脸之上,那黯然的神情,让段少君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只能尽量地去讲述一些开心逗趣的事,设法让李幼雯脸上的笑容再多上一些。在经历了七天的光景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饮马河畔。那咆哮奔腾的河水在夜色里泛着白沫,借着明媚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涌动翻卷的浪花此起彼伏。
这让不少不识水性的人脸色都微微发白,段少君也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了头来冲旁边的策马而来,看到了这汹涌的水势,脸色不由得微变的千长苦笑道。“阿桑千长,这饮马河是怎么了?这水势,可是比我冬天的时候强渡时还要大上不少。”
“现如今是春天,雨水多,这水势自然也要大上一些。段公子,这样的水势,还是等明日再渡吧……”阿桑千长看着这样的汹涌的河水,心里边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段少君回头看了看商队那些拉着货物的马车,再看了眼饮马河,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也是,这样黑灯瞎火的夜里渡河实在太过危险。对了阿桑千长,这里距离下游平缓的河道还有多远?”
“从这里顺着饮马河,再走上四天的功夫,才能抵达。”阿桑想了想之后说道。
“四天的时间……”段少君不禁有些犯难,走四天的光景,那时间可真不短。这个时候,跟随着段少君来到了饮马河畔的李幼雯压低了声音冲段少君道。“就从这里过吧,就用上次的法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咱们的时间可不宽裕……”
段少君心中一凛,是的,时间不多啊,若是光是渡河就耽搁四天的功夫,而过了河之后,那边为了赶到已经确定的目的地,也会被耽搁三四天的功夫,这么一来,就足足耽搁了七八天的时间,谁又能知道,耽搁这么久,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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