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能听到的时间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渐不可闻。 而这个时候,留守的右郎将腾横有些憋不住了。后军统帅史中郎将不仅仅带走了五百后军精锐,还把左郎将也给提溜了去,大营里边,现如今军职最高的就是这哥们。
被勒令留下来营,这让他很是郁闷且也愤愤不平,凭什么你们去吃香喝辣的,却把俺这样的大才扔在家里边捡毛豆?
再加上手下的怂恿,腾横终于憋不住了,直接来到了段少君的营帐。
“你说什么?”段少君不禁有些傻眼。“我说腾将军,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把后军人马带走,然后你让我替你守大营?”
“段长史,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堂堂长史,更是后军的副将,史中郎将不在时,大营自然是该由你来统帅的。”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的腾横翻了个白眼,夯声夯气地道。
“那若你认我这个后军的副将,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留下来,指挥大营的守备问题?”段少君咧了咧嘴,厮,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怒意,缓缓解释道。最初听到了这番话的瞬间,段少君下意识地以为是李幼雯这小娘皮又想办法难为自己。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就算是她再不顺眼,她似乎也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已的人,既然愿意为国守北疆,那么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大营还有数千役夫的百姓来开玩笑。
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右郎将腾横自己闲得蛋疼,想要前去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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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是个文官,而且官衔还低于本将。所以,我不可能听你的。”腾横一脸的桀骜不驯,瞄了段少君一眼之后,大嘴一咧。“今日过来,只不过是为了通知你一身。你且放心,本将只带走一千骑,尚留有五百精锐供你调遣。哥汉伦校尉,过来,这位就是本将留下指挥这五百精锐的校尉,现在开始,你必须服从于段长史的命令,严守大营,不得有误。”
黄胡碧眼的哥汉伦校尉凛然抱拳听命。“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听从段长史之令,不敢有违。”
“好了,你就好好的听段长史之令,段长兄,大营可就交给你了,弟兄们,跟我走,咱们一块建功立业去。”腾横大手一挥,转身而去,身后边是一票兴奋得怪叫起来的兵痞。
些人渐渐远去,段少君只能翻着白眼瞠目结舌,自己之前还觉得李幼雯治军严谨,一如汉之细柳营,而今才发现,这些家伙一旦没了李幼雯的压制,简直就是一群不知死活不守纪律的土匪山贼。
“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刀疤脸亲兵一脸无奈地朝着段少君询问道。“之前一千五百军士守大营,已经显得单薄,现在又走了一千,就五百人,只要对方纠集一股超过千骑的部队,就咱们这草草搭建的营寨,根本就守不住。”
段少君目光落在了这位亲兵的脸上。“那你的意思是?”
“派人禀报大将军大营的情况,不过,这很困难,首先这位哥汉伦校尉愿不愿意放人出营还得两说。如今,大战之时,就算出去了,谁又能担保找得到人?”老亲兵条理分明地道。
哥汉伦校尉眯着眼睛少君,嘿嘿一笑。“这位兄弟你还真说对了,腾将军有令,大营之内所有活物,都不得擅离营门一步,不然,我有权当场格杀。”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带兵走了,会置大营于极度危险的境地?”段少君眉头一皱,冲这位一口顺溜汉语的异族校尉喝道。
“下官知道,不过,上峰之令,我无法置疑。不过就算是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么下官唯有一死以报朝庭,以报大将军。”哥汉伦一脸的忠孝礼义,说话也硬帮帮的,让人十分蛋疼。
段少君皱起了眉头苦思半晌,上前一步,汉伦压低了声音又快又疾地道。“那你快带上你的人,严守寨门,另外,对那些役夫进行安抚,不要激起什么动荡。那到时候,就算是本官罪责难逃,你也真的只有一死以谢朝庭了。”
哥汉伦愣头愣脑地少君,半晌才反应过来。“下官该怎么安抚?是要我告诉他们,大敌就要来了,大伙一块齐心协力?”
段少君一脸黑线地打量这货半天,确定他只是智商发育不全,而非是故意的跟自己作对。这才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你真要是这么干了,这五千役夫不炸营才怪。他们可不是士卒,他们虽然是悍勇的边民,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纪律,更多的只会想着保全自己。”
“那不知段长史可有什么手段?”哥汉伦想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着段少君一礼道。
“你可以派出士卒告诉那些役夫,我军大胜,蛮西可汗业已授首。腾将军遣军去搜寻正往我们大营方向溃散而来的契胡蛮子去了,若是一会有溃敌出现,也不需惊慌,只要大伙能够服从命令,区区溃敌,也绝非我等之敌……总之一句话,我们很强大,敌人很脆弱。你的明白?”
哥汉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朝着段少君抱拳深深一礼,心悦诚服地道。“段长史不愧是读书人,这主意太好了。”
“现在不是拍人马屁的时候,还请哥校尉速去。对了,还请哥校尉多派侦骑,查探大营周围十里之地,一旦有警,赶紧回报,咱们也好有时间作准备才是。”段少君示意那哥汉伦快闪之后,眼珠子一转,招呼着自己的亲兵跟自己一块朝着大营里,除了中军大帐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地方赶过去。
兵甲库,只是一种形容,但也代表着那里是储藏备用铠甲以及武装装备的场所。不过现在,只剩下了不到百名兵丁镇守。那些小兵辣子也已经得到了哥汉伦的叮嘱,一名旅帅直接来到了段少君的跟前询问需要什么服务?……不对,是询问他要干嘛。
“兵甲库内尚有多少铠甲?多少武器?”段少君扫了一眼那几十顶大帐篷,朝着旅帅小声地问道。
“长矛一万,弓七百张,弩千张,皮甲一千具,各式铁甲三百具。”旅帅赶紧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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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需要皮甲五百副,铁甲两百副,另外需要弩一千张,弓就不用了,长矛四千……”段少君略一思量之后,立刻吩咐道。
还以为段少君只是过来寻查的旅帅不由得一呆。“段长史,若无大将军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动武库一毫。若是长史您需要动用,那还请出示手令。”
“手令……本官乃是后军副将,如今更是代理腾横将军成为了大营最高指挥官。现如今,后军大营里边兵不过五百之数。若是不及早武装出一副份的役夫。若是有大股溃敌来袭,大营受创,役夫炸营的责任你担不担得起?”段少君两眼一眯,冷冷地名旅帅道。
旋帅少君那森冷的目光,不禁心头一寒,下意识地稍退了一小步,回过了神来之后,颇有些羞恼地瞪起了眼睛。“那段长兄你敢担这个擅动武库的责任?”
“不错,我来担,你赶紧备下纸笔,我会留下手迹,证明打开武库,给役夫派发甲具武器守备大营正是我的意思,与尔无干。”段少君挥了挥手,就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一般不耐地道。
“好,既然段长史你愿意担这个责任,下官自然不会阻拦,你们,都给我让开,不得打扰段长兄搬运甲具武器,不过,数目可得记清楚了,按我大唐律令,私藏甲一副,仗八十,流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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