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大汉看着王老二一巴掌抽晕了杨军,然后揪住他的头发,就这么拖了出去。
“弄死他!”有人红着眼喊道。
大汉们大怒,各自寻了兵器,准备把这个看着有些憨傻的蠢货毒打一顿。
王老二心中欢喜,回头道:“谁来?”
一个小吏出现在外面,见到王老二赶紧拱手,“见过二哥。”
那些大汉马上恭恭敬敬的坐下。
指着王老二的那个大汉慢了一步,保持着姿势,脸上的凶狠凝固,渐渐化为谄笑,“是二哥啊!”
王老二嘟囔几句,然后说道:“这些人在临安收钱,弄进牢里去!”
小吏面色一白,“多谢二哥提点。”
这一片是他负责,若是这群大汉闹出事来,他是第一责任人。
大汉们霍然起身,有人喊道:“别欺人太甚!”
小吏回身,狞笑道:“这里是陈州,这里是临安!就算是猛虎来了,也得给耶耶趴着!谁,敢拔刀!?”
他的身后出现了五个军士。
仗刀而立。
“跪下!”小吏喝道。
瞬间,无人安坐,无人站立!
酒肆的掌柜过来,拱手道:“多谢了。”
小吏问道:“为何不禀告?”
掌柜苦笑,“怕报复。”
一个游侠儿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掌柜一眼。
小吏伸手,就这么直直的一巴掌抽去。
啪!
游侠儿捂着脸。
小吏问道:“服不服?”
游侠儿眼珠都红了。
啪!
小吏又抽了他一巴掌,笑道:“民心如铁,官法如炉,使君说了,对付这等黑恶势力,唯有用雷霆手段,发现一起,就坚决打击一起。一冒头就打!”
“小人服了!”
咱们来错地方了啊!
十余游侠儿低着头。
把肠子都悔青了。
……
梁花花正在纠结着王老二刚才不辞而别,钱氏和陈德在低声商量,是不是主动和那群过江强龙联系一下,把二哥的身份报过去,兴许能和气生财,这边不给钱,那边不勒索。
你要说报官,真心话,陈德想,但不敢!
他知晓恶少游侠儿们的手段,就算是报官,官府出动抓了那些人,可但凡有一人漏网,回过头就会报复他。
就算是没人漏网,这些人并未犯事儿,坐不了多久的牢,一放出来,依旧会报复他。
“不是不敢和那些人翻脸,咱们是正经人,经不住他们不正经!”陈德感慨着。
“二哥!”梁花花突然蹦起来。
陈德抬头看去,就见王老二拖着一个人过来。
“跪下!”
杨军早清醒了,不,是痛醒的。
他顺从的跪下,心中转动着各种念头。
“花花,可是此人?”
梁花花点头,“他就是那群人的头目。”
陈德过来,苦着脸,“二哥,和气生财!”
是个聪明人……杨军说道:“小人并未犯事儿!”
“我说你犯了!”王老二劈手一巴掌,“吃饭不给钱,你以为这是你家呢?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等人!”
梁花花见陈德一脸为难,就说道:“二哥,他们没犯事,关不了多久。”
“那就换个地方!”
“哪?”
“挖煤!”
……
“使君忙着呢!晚些!”
玉景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没能进去。
王老二不是说了杨玄今日没事儿吗?
杨玄是没事儿。
“这不错!”
他手握一卷长安最新的,看的津津有味的。
卷轴里也有,但写的不贴合此时的背景,看着没代入感。
而且,卷轴里的许多都带着色,朱雀说这叫做开车。
没事儿开什么车啊!
“使君!”有小吏宾禀告,“一个时辰了。”
杨玄不舍的合上书,“让他来吧!”
“是!”
玉景这才得以进了州廨。
“见过使君。”
“玉景啊!许久未见,看着你越发的富态了!”
“使君过奖。”
“你来,可是有事?”
玉景说道:“基波部最近闹腾了起来。”
“哦!”杨玄漫不经心的道:“你说的闹腾,是什么?”
“怀恩的幼子被人杀了,小人怀疑是驭虎部干的。这阵子怀恩神不守舍,整个基波部也有些乱。使君,这是个机会啊!”
“你说的机会,什么意思?”
“使君,基波部混乱,正是出击的好时机。使君若是愿意出兵,小人愿为内应!”
他在试探杨玄。
杨玄沉吟良久,摇头道:“陈州一出兵,怀恩定然会警觉,整个基波部同仇敌忾之下,更为团结。”
内部产生危机时,从外面寻找解决之道,是一条路子。若是外部正好有威胁,也能凝聚人心!
杨狗不去,好事儿!
玉景遗憾的道:“陈州无法动兵,可惜了。不过,小人愿为使君效劳。”
“你?”杨玄有些意外,“你想动手?”
“是!”玉景说道:“小人想着趁此机会出手,若是能灭了怀恩,还请使君出手襄助。”
杨玄笑呵呵的道:“可有把握?”
“并无把握,不过,小人觉着,再不动手,以后就怕寻不到机会了。”
这是实话!
杨玄起身走过来。
拍拍玉景的肩膀,“要小心!”
玉景面露感激之色,“一定。对了,小人之女玉奴,虽说蒲柳之姿,可也能服侍使君。若使君不弃,小人回头便把她送来。”
这是人质,也是联手之意。
杨玄摇头,“无需如此!”
“多谢使君!”
玉景告退。
等他走后,韩纪进来。
“此人野心勃勃。”
“嗯!豪商挣钱到了顶,**也无法满足,自然会盯着权力。”
“怀恩威望高,若是玉景能成事,老夫以为也是好事。”韩纪突然笑道:“玉景想把女儿送来做人质,郎君为何不收?”
“他数十子女,其中女儿就有二十余人,你说,谁能做人质?”
“这比帝王还能生!”
玉景出了临安,随行的心腹问道:“主人,杨狗可愿出兵?”
“来之前老夫就断定他不会出兵!”玉景淡淡的道:“老夫突然暴起,基波部定然会越发混乱,老夫担心陈州会趁势出兵。此来,此来是试探。”
“主人,杨狗是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此战后,基波部必然会被削弱,他乐见其成!”
玉景冷笑道:“可他却忘记了老夫是豪商。这个世间最锋利的兵器是什么?”
心腹说道:“皇宫中的宝刀。”
“非也,是钱财!”玉景说道:“一旦成功,老夫用钱砸,也能砸出一支大军来。”
“那些贵族呢?”
“砸钱!”
“就怕有人不肯!”
“不肯,只是因为砸的太少!”
百余骑风驰电掣般的远去,留下了一句话。
“有钱,便是帝王!”
……
玉景以经商为由,弄了一个大型部族。
这个部族一部分人经商,一部分人放牧,一部分人厮杀。
数千骑兵正在集结。
“转!”
宁罕带着骑兵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向。
“主人回来了。”
百余骑簇拥着玉景回来了。
那些牧人跪在地上,虔诚的叩首。
“见过主人!”
玉景勒住马,两个仆从上前,一人弯腰,一人牵马。
玉景单手板着马鞍,一脚踩在弯腰仆从的脊背上,轻松下马。
有人送上布巾,玉景接过抹了一把脸。
“见过主人!”宁罕下马行礼。
三千精骑下马,“见过主人!”
所有人都跪下了。
玉景看着这一片跪倒的人,淡淡的道:“起来。”
宁罕起身,“主人,何时动手?”
“急什么?”
玉景走进大帐内,有人送上茶水,有人拿着扇子扇动。
凉风徐徐,喝一口热茶,这滋味是相当不错。
“此次我去见了杨狗,果不出我所料,杨狗不愿出兵,如此,这便是我等的机会!”
宁罕大喜,“主人,杨狗可是怯了?”
玉景摇头,“他不是怯了。他若是动兵,定然会大张旗鼓,瞒不住,如此就变成了强攻,损失太大。而咱们不同,咱们是……突袭!”
偷袭不好听,突袭就不同了,一听便是计谋。
“都去准备吧!”
众人告退,玉景留下了春林。
“我可能信重你吗?”
春林毫不犹豫的跪下,“主人要取了我的性命,只管拿去!”
玉景眸色微暖,“你跟随我多年,如同我的臂膀一般。我如何会自断臂膀?起来。”
春林起身。
“经商就是做人,有时候需要你倾其所有,乃至于借贷。一旦失败,倾家荡产不说,还会负债累累。我敢!
可有些时候,需要你谨慎再三,狡兔三窟。
此次突袭怀恩,虽说把握很大,可这是谋国,一旦事败,此处必然会被犁庭扫穴。
可我还不老,就算是此次失败,依旧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春林说道:“主人比怀恩年轻多了。”
“是啊!故而,我想把一半财物弄出去,藏起来。若是事败,咱们还能有个东山再起的资本,此事,便交给你来办!”
春林再度跪下,“多谢主人信任!”
“好好做,事成之后,你便是我的心腹智囊!”
晚上,一队大车悄然出了营地。
玉景在大帐内喝酒。
“主人,我去了!”
春林辞行。
“去吧!早些回来,我的身边离不得你!”
“是!”
春林告退。
他刚走,一个男子进了大帐。
“主人!”
“你悄然跟着春林,看看他可有异动,若是不妥,马上来报!”
“是!”
“对了。”玉景叫住他,“春林的家眷盯着,若是敢出营地,杀了!”
“是!”
男子悄然跟着了车队。
就在他们的侧面,百余骑正在静默等待。
王老二百般无聊的啃着肉干,随手递了一块过去,低声道:“屠公,咱们盯着什么呢?”
“盯着玉景!”屠裳说道,头痛的看着递到嘴边的肉干,张嘴吃了,胡乱嚼几下,在老牙摇动,剧痛难忍之前,就这么囫囵吞了下去。
“好吃不?”王老二问道。
“嗯!好吃!”
“咦!那是什么?”王老二指着前方。
吱呀!
吱呀!
大车一辆辆驶过,随行的骑兵懒洋洋的看着前方。
“大晚上的,那么大的车队……”屠裳在琢磨着。
“不正经!”王老二说道:“大晚上出来,非奸即盗,盯着就是了。”
是哈!
老夫却想多了。
屠裳慈祥的道:“老二最近看兵书了?”
“看了。”
“看了有何心得?”
“看了好睡觉。”
王老二发现屠裳沉默了,“屠公,屠公……”
“你没事吧!屠公!”
“老夫,没事!”屠裳忍着气。
“跟上!”
数十骑悄然跟了上去。
一路溜达,直至寻到了一个小林子。
“四周搜索,挖坑!”
骑兵们四散开来,各自前出一里盯着。
随行的人开始在林子里挖坑。
春林站在边上监工,一个人孤零零的。
“掩藏一半钱财,他定然不放心,如此,谁会是他的眼线?”
春林看看四周,觉得谁都有可能是玉景的眼线。
“担心这,担心那,那么多人,他难道敢担保都守口如瓶?除非……都杀了,他没那么……嘶嘶嘶!”
想到那种可能,春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坑越挖越大,春林走到边上,说道:“都快些,完了回去有酒肉!”
“有酒肉啊!”
“管够!”春林笑道。
挖坑的人欢喜不已。
火光下,春林看着那一张张欢喜的脸,那脸色,竟然有些铁青。
折腾了许久,众人才弄完,又驱使战马在大坑上来回奔驰,把土踩严实。
掩埋只是一时,一旦动手,不管成败,玉景都会遣人来此处挖取。
“走!”
数百人出了林子。
最后一人大概是累惨了,上马后,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打盹。
战马会自动跟着大队前行,无需他驱使。
地上一个身影弹起来,把他扑倒。
“说,里面掩埋了什么?”
屠裳按住男子的咽喉,冷冷的道:“你可以叫喊试试。”
尖叫的气流不同,屠裳的内息探进去,一旦发现,只需轻轻一捏,就完事了。
“是财物!”
男子很乖巧的回答了。
“果然。”屠裳心中一松,“这是大功,老二,回去记得说是你发现的。”
“那屠公你呢?”
“老夫大把年纪了,就算是做宰相能做几年?”
屠裳突然有些头痛,“若是灭口,那些人回去发现少了一人,此事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
男子猛点头。
若非被堵住嘴,他定然会发下十几个毒誓,保证不会泄露。
“屠公,一棍子敲死就好了呀!”
“敲死?”
“敲死了丢马背上,给马一巴掌,那马一惊就会疯跑,把他跌落马下。那些人一看,不就是跌死的吗?”
“是啊!”屠裳欢喜的道:“这可是你读兵法学会的?”
“不是啊!是我做乞丐的时候学会的。”
“乞丐怎地会这个?”
“打闷棍,打死了就说是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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