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火车上,身材挺拔的萧默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阿里达斯运动衫,挎着一只黑灰色的名牌运动背包,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刚把背包放到头顶,就挤过来一个胖女人,一屁股坐在了萧默旁边,再看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座位,瞬间压缩了一大半。
无奈,萧默只好摇摇头,将半拉身子坐下去,胖女人似乎也发觉自己占据了太大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白花花的肥肉直晃动,说:“对不起啊,小兄弟,大姐我吨位重了点,你就吃点亏忍一忍。”
萧默没想到这个胖大姐这么幽默,就笑了笑说:“没关系,这点位置足够了。”却有些后悔,没选择搭乘飞机去南都市。
“小伙子,你去哪儿呀?”胖大姐见他斯斯文文,不禁好感倍增,就开口问道。
“南都市。”
“哦,挺远的,差不多要一天时间---”
“是呀,有些远。”萧默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那胖大姐却是个话痨,没等萧默开口询问,就把自己的情况全都说了,什么去做生意,搞医用器材批发,又说自己多能干,自家男人多没脸,只懂伸手问她这个老娘们要钱……总之,胖大姐也不管萧默愿不愿意,把他当成了免费倾诉心事的对象,什么话都说,就差把银行账号和密码也告诉他。
萧默对此很无语,难道说自己真就长得那么人畜无害?
实际上萧默稚嫩俊逸的模样,真的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尤其他脸上时常挂着的温和笑容,对于很多女性来说更具有杀伤力。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他稚嫩的脸庞后,是一颗被风雨侵蚀了三十几年的心。
……
火车是一个封闭的小型世界,在这上面什么人都有。周围那些背着大包小包衣着简朴的打工仔,带着孩子长途跋涉的年轻母亲,还有行动不便的老奶奶,以及身上弥漫着酒精味的男医生---
闭着眼,萧默感受着火车上的一切,然后,一阵难闻的煮鸡蛋味儿。
旁边,胖大姐毫不含蓄地剥开一个煮鸡蛋,对面那个明显是出差的大哥皱起了眉头。
大哥旁边的打工仔见胖大姐开始吃东西,好像也勾起了他的食欲,于是就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夹馅烧饼,还有一坨大蒜……
于是,萧默开始忍受煮鸡蛋味儿和大蒜味的双重攻击,那个出差的大哥早已拿出手帕像防毒气般捂住了鼻子。
这一次,萧默真的后悔没坐飞机了。
……
火车轰隆隆响着,随着时间的流失,萧默有些昏昏欲睡,而此刻坐在他旁边的胖大姐却早已仰着脑袋,呼噜震天。
萧默努力想要用手支撑着下颌,却总是滑落,耳边传来对面两个男的声音。那个出差的大哥和那个打工仔。
“小哥,你身材蛮结实的嘛,是不是在工地工作呀?”出差大哥问道。
“咦,你咋知道?”
“瞧,你还浓眉大眼的,干那一行真是亏才了。”出差大哥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妩媚。
……
须臾,“小哥,挣的钱够不够花呀?”出差大哥朝打工仔那边挪挪屁股,一副依偎状。
“你这是干啥呢?”打工仔面红耳赤起身,开始另找位子。
就在萧默寻思着会有哪个倒霉鬼坐到这个位子上时,就看到一位手臂上挎着手包,手中拎着一个滑动旅行箱的年轻女子迎面走来。
女子穿着露脐的印花t恤和蓝色牛仔短裙,两条修长浑圆的美腿和腰间的那一截毫无赘肉的雪白,在车厢明亮的阳光下泛着青春健康的光泽。
她看了看四周,恰好看到萧默前面的这个座位,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于是就赶过来,伸手想要努力把旅行箱塞到头顶处,试了几次却没做到。
尤其当她高举双手踮脚举箱子的时候,短小的印花t恤衫更是朝上滑动,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小腹来,美丽的肚脐犹如迷人的酒窝,引得众多男人侧目,继而发出色迷迷的光芒……
这个年轻女子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下边“走光’,还在为箱子烦恼,最后她不得不放弃独立完成这个工作,很是娇媚地一笑,向那个出差大哥求助。
原以为像自己这样级别的美女没人会不动心,可是她错了,那个出差大哥把头一扭,假装没听见。
无奈这个年轻女子就只好扭头求助萧默了。
萧默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一定会很伤这个女子的心。所以他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说:“我来帮你。”
在萧默的帮助下,年轻女子终于把该死的旅行箱塞到了头顶上。
可能是由于太累,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旁边那个假装睡觉的出差大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嗷地一声就跳起来了,“干什么,干什么,长没长眼,你踩到我啦!”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抱歉!”女子急忙道歉。
出差大哥白她一眼,“讨厌---”
……
“谢谢你刚才帮我,请你吃糖!”就在萧默把目光再次投到窗外的时候,年轻女子忽然说道。
“不用客气。”萧默拒绝。
“给---拿着!”女子探身把包装漂亮的糖果塞到他手里,“这是高级水果糖,你的是橘子味。”
萧默笑笑,随手把糖果剥开,不管什么味道他都尝不出来。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女子问道。
萧默点点头,“很好吃。”
“咯咯,我就知道。”女子开朗地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我最爱吃糖了,这糖果就像是大力水手的菠菜,能够给我能量。”女子比划一下手臂,一副女汉子模样。
萧默笑笑,“那刚才你塞不进箱子是因为没吃糖咯?”
“那是当然。”女子笑得很灿烂。“对了,看你模样是学生吧?”
“你说呢?”萧默反问。
“看着不像---”女子说,“你样子挺年轻,可是看起来很成熟---很多像你这样的大男孩一和我说话就变得结结巴巴……”
于是萧默就开玩笑道:“被你猜对了,实际上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哇!”女子做出一副夸张模样,“你还真够童颜的!”
紧接着又来一句,“你是怎么保养的?”
貌似所有女人对这最是关心。
萧默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一个列车乘务员挎着篮子过来,看模样是准备推销什么东西。
果然,那个推销的乘务员大概也跑了很多车厢,比较累了。所以他先用舒缓平淡的语气大概介绍了一下已经推销了10年的某某保健袜。对于这个品牌,凡是坐过火车的人大概都听到过,凡是听到过的人大概都没买过。推销员也不想再重复那个已经众人皆知保健袜真真假假的保健原理,他的声音只有平淡。
说了半天,平淡带来的只有车厢里的睡意朦胧。于是无奈的他打起精神,开始发功了。
“您瞧一瞧,看一看,下了火车看不见。”
还是没人买。
“您看这可不是买飞机,不是买大炮,回家也不用向老婆报告。”
这回还真有人动心了。一位大哥买了两双男士袜,推销的小伙子赶忙趁热打铁,随送了两双女士袜。又叫卖道:“所以这就叫万水千山都是情,黄蓉为什么爱上傻郭靖。”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周围的乘客有些无法安然装睡了。袜子开始一双双地卖出。
萧默身边的胖大姐早已经醒了,并且买了十双袜子,说要给自己那个死鬼男人,这还不算,她还鼓励萧默也买几双穿穿,说这袜子质量贼好。
萧默没有买,那个年轻女子也没买,她正忙着吃糖果……
萧默看着人们欢天喜地把买来自己并不太需要的袜子,不禁觉得好笑,再看看周围焦躁的气氛,他很想抽根烟,于是就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在两节车厢中间,萧默推了推门,好像有人在里面顶着,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哼唧声。
作为过来人,萧默马上就明白了里面在干什么。果然,片刻功夫从里面出来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女的衣衫不,满脸通红,脸上还荡漾着掩藏不出的春情,男的染着黄毛,恶狠狠地瞪萧默一眼:“催什么催,找死呀!”
没见过这么横的愣头青,萧默有一种一脚把他踹进便池的冲动。幸亏那女孩拉着男的,“快走吧,多丢人!”男的这才啐口吐沫,模样很不忿地离开。
萧默回头刚要进卫生间抽烟,一个声音道:“帮忙,让我先。”然后就见那个身穿牛仔短裙的年轻女子夺门而入,“咣当”,把萧默关在了外面。
萧默无语,这个女子行事也太风风火火了。
可是没等萧默搞清楚状况,那女子就又探出脑袋,面露难堪道:“不如你先来。”
萧默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儿,要知道刚才那对男女可没功夫打扫战场。
直接伸手把女人的脑袋按进去,“你不是很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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