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事情尚没有来得及说明,一大早郑勋睿就接到了消息,董其昌大人正在府邸等候。
在秦淮河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轰动肯定是有的,郑勋睿也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可他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晚上过去,事情就闹到了董其昌那里了。
匆匆收拾之后,郑勋睿骑马赶到了南京城。
来到董其昌府邸外面,管家正在等候。
洪欣瑜被安排在外院等候,郑勋睿跟着管家径直到了中院。
刚刚进入厢房,郑勋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董其昌的声音就传来了。
“清扬,老夫对你充满期望,想不到你竟然大闹秦淮河,你是南直隶乡试解元,如此的身份是人人都羡慕的,不在家里好好准备开年的会试和殿试,却到秦淮河去寻花问柳,让老夫怎么说你好,老夫知道你从不涉足秦淮河,还以为你是品性高洁,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董其昌的脾气确实有些大,但这也体现出来爱之深责之切的意味,这让郑勋睿的内心有底了,自己在秦淮河的举措,董其昌一定是知道的,但未必知道其中缘由。
等到董其昌说完之后,郑勋睿才慢慢开口。
“恩师责备有理,学生记住了,不过学生也要解释一番的,若是恩师觉得学生可以辩解,学生就说说昨夜事发的缘由。”
“哼,老夫看你怎么说。”
“学生的确不涉足秦淮河,倒不是说学生是柳下惠,而是要专心学业,三年时间,学生到过秦淮河三次,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学生第一次到秦淮河,若不是事出有因,学生依旧不会到秦淮河去。”
董其昌听出了一些味道,看着郑勋睿没有说话。
“学生昨夜到秦淮河,乃是为了盛泽归家院的柳荫姑娘。”
郑勋睿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董其昌并未感觉到吃惊,这让郑勋睿内心更加有底了,看来有人详细说过情况,至于是怎么说的,那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学生不否认对柳荫姑娘有意,学生觉得,这也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至于说外界如何的评价,学生管不到那么多,学生绝不是逢场作戏,学生从不轻易涉足秦淮河,也是对柳荫姑娘的尊重,学生若是时常榴莲风花雪月之中,就是对柳荫姑娘的侮辱和亵渎。。。”
董其昌睁大了眼睛,郑勋睿的坦率,让他高兴,这样的做法,可谓是有情有义了,至于说对青楼女子有意,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是愿意负责到底,不要始乱终弃。
不过董其昌依旧是板着脸。
“清扬,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你倒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撇清了。”
“学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啊,柳荫是青楼的姑娘,只要你一日没有为其赎身,就应该要接待客人的,你昨夜的做法,未免太霸道了。”
“恩师有所不知,学生并非是霸道,学生一年时间没有去秦淮河,绝无不准柳荫姑娘接客的意思,学生专心学业,自知尚无能力给与柳荫姑娘足够好的生活,故而从未去打扰,不过昨日学生接到了消息,有人想着为柳荫姑娘赎身,而且这帮人之中,有人熟悉学生和柳荫之间的关系,学生本不该妄言,恩师想想,若是有人公开抢您的侍妾,您是什么想法。”
“一派胡言,若是有人抢老夫的侍妾,老夫对他不客气。”
董其昌不自觉的说出来这句话之后,瞪着郑勋睿,他根本没有多想,想不到这郑勋睿,还真的是聪明,套出了他的话语。
“恩师重情重义,学生怎么敢不如此,若是学生这点担待都没有了,也不配为恩师的学生了,昨夜到盛泽归家院的人之中,龚鼎孳是知晓学生和柳荫之间关系的,张溥和杨彝等人,与龚鼎孳的关系要好,也是应该知晓的,可是他们不仅仅撺掇周大人为柳荫姑娘赎身,还要求柳荫姑娘当众吟唱《木兰花令》和《蝶恋花》,如此情况之下,学生根本无法忍受。”
董其昌的眼睛里面射过一丝寒芒。
“你怎么知道周大人是受到众人的撺掇。”
“周大人离开的时候,亲口诉说为官多年,竟然卷入到糊涂官司之中,遭受了欺骗和愚弄,而且是指着张溥和杨彝等人开口说的。”
“有这等的事情啊,这个张溥和杨彝,做的过分了一些。”
“不仅仅是如此,学生曾经到苏州游历,遇到了张溥和杨彝等人,学生不认同复社之情形,但人各有志,学生也不会妄自评论复社的长短,张溥对学生不以为意,后来还是通过赛诗会,让张溥知难而退,之后杨彝更是跟随学生一同游历,一路诉说东林书院之优秀,学生考虑到相互之间的情谊,也是委婉拒绝了。”
董其昌微微点头,他已经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后来淮斗兄退出应社,张溥等人到应天府参加乡试,淮斗兄邀约学生一同去赴宴,宴席至上,张溥和杨彝等人指责淮斗兄,谓淮斗兄要迷途知返,学生为淮斗兄辩论,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语,平息了辩论。”
“学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评价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学生尊重张溥等人的追求,可学生的追求,他们也不能够干涉,难道说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就能够代表天下读书人吗,难道说不加入其中,就是读书人之中的另类吗,就是错误吗,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若是如此的认识,将来张溥等人进入到朝廷,岂不是要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不符合他们要求的,那就要排斥和打压,不愿意加入他们其中的,就是另类,就是错误,学生断言,他们此等的认识,绝不能代表他们就是完全正确,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一旦出现那样的情况,朝廷岂不是要陷入到党争之中,诸多文武大臣还怎么为皇上尽忠,怎么替天下百姓谋福利。。。”
董其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清扬到底是年轻人,慨慷激昂啊,不过日后还是要注意,将读书人扔进秦淮河之中,这样的举措还是过分了。”
“学生知错,可下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学生还是要这样做。”
“哦,这又是为何啊。”
“学生坦坦荡荡,善待张溥、杨彝和龚鼎孳等人,绝不会背后施放暗箭,若是相互之间不服气,那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相互辩论,如此就算是闹得不愉快,但维护了读书人的颜面,保全了自身的品质和形象,可是他们在背后暗算,若不是学生提前得知,岂不是要栽倒他们的暗算之下,这等卑鄙无耻的人,学生将其扔进秦淮河之中,算是客气的。”
董其昌指着郑勋睿,呵呵笑了几声。
“你啊,这脾气的确是直爽,老夫以为你一直都是冷静睿智的,如今才知道,你也有狂放的时候,也对,这才是年轻人真正的面目,尽管你说的有道理,可老夫还是要劝你,将来进入到官场之后,还是要克制脾气的,不知不觉之间树立太多的对手,对将来发展不利啊。”
董其昌没有说到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事情,也没有肯定郑勋睿的观点,但是言语之中,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对全面局势的熟悉,先前是疏陈,接着就是秦淮河的事情,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缘由的。
董其昌本以为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过现在他明白了,某些势力的力量已经开始膨胀,有些无所顾忌的味道了,居然能够动用朝廷的力量,如此早的排出异己,这样的局面很是严重,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将来的局面不好收拾。
“好了,老夫该说的都说了,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你郑家是名门望族,将青楼女子带回家中,可不要弄得家里也是鸡飞狗跳的,若是出现这等事情,老夫饶不了你,须知这孝为第一大事。。。”
离开董其昌府邸的时候,郑勋睿头皮有些发麻,接下来他就要应对父母,以及四个伯父了,知道柳隐身份之后,家中一定会起波澜的,不过从亲情角度方面来说,家人应该是选择妥协的,只是柳隐今后在家中地位如何,那还不容乐观,开年之后进京,他不能够带着柳隐去,须知历史上的吴伟业,就是因为带着青楼的姑娘到京城去参加会试和殿试,遭遇到朝廷大臣诟病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郑勋睿可不会出现如此幼稚的错误,尽管说柳隐的身契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但既然有人在背后暗算,岂会不想到下一步的行动。
穿越两年时间了,郑勋睿终于开始卷入到政治漩涡之中,他是有些猝不及防的,原来以为进入朝廷之后,才会面对这些斗争的,想不到乡试之后,一切就慢慢铺开了,这样也好,时时刻刻提醒他需要注意。
郑勋睿离开之后,董其昌稍稍思考了一下,朝着六部的官邸而去,他要去找寻到兵部尚书杨成,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要赶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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