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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终于要离开淮安了。
来到总督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孙承宗突然有些伤感了,他已经七十六岁,或许离开淮北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尽管说身体一直都很好,没有什么大病,可体质的下降是非常明显的,年老体衰,这是正常的规律。
郑勋睿的意思,孙承宗非常明白,他看到了淮北各地的一切,领教了郑家军的骁勇,对于朝廷之中的很多传闻,不是很相信,但凭着不一般的阅历,他担心郑勋睿将来的发展,一旦郑家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将是什么样的结局,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孙承宗还是决定,将长孙留在淮安,留在郑家军之中,当然这件事情是不是能够成功,还需要郑勋睿的点头,至于说帮忙郑勋睿说话和呐喊的事宜,孙承宗暂时不会做的,也不需要做了,孙之沆留在了郑家军之中,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进入总督府,孙承宗来到了东林书屋。
站在外面,看着东林书屋四个字,孙承宗脸色很是严肃,站在旁边的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默默看着孙承宗。
刚刚进入书屋,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孙承宗就开口了。
“郑大人,老夫有一个建议,这东林书屋的牌匾,可以拆掉了。”
“孙老先生何出此言。”
“这漕运总督府的东林书屋,乃是李三才大人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专门设立的,老夫听说之后,根本是不赞同,东林书院本就是读书人潜心读书的地方,议论朝政是可以的,但若是插手朝廷之中的事情,那就很不合适了,漕运乃是大明兴旺之大事情,在总督府里面专门设立东林书屋。这是何意,难不成历任的漕运总督,还要膜拜东林书院不成,难不成漕运的事宜。也要东林书院插手不成。”
郑勋睿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老先生说的是,这东林书屋的牌匾,应该是拆掉了。”
孙承宗看了看郑勋睿,再次开口了。
“郑大人,你出任漕运总督也有两年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拆掉东林书屋的牌匾,很多人会感觉到奇怪,不过老夫觉得没有什么,郑大人和朝中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老夫也是知道的,要说漕运总督府还存在东林书屋,这不过是提醒,让大人时刻都不会掉以轻心,一段时间这样做是好的,但时间长了未必是好事情。难不成张大人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郑勋睿的脸微微有些红,这个孙承宗真的是厉害,居然看出自己保留东林书屋牌匾的含义,两年时间过去,的确没有必要继续留下这个牌匾了,不管是谁看见都不会舒服的,至于说总督府里面其他一些充满文字趣味的听云轩、来鹤亭等等的牌匾,全部都要拆除掉,这些牌匾都是当年李三才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设立的。
漕运总督府是衙门机构,可曾见过京城的六部公房有这些好听的名字。衙门是办事机构,大堂、二堂、三堂、签押房、六房、厢房等等是必须的,外人听起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取一些充满雅趣的名字。难道想着展现个人的文采吗,官府衙门是展现文采的地方吗。
“郑老先生教训的是,在下明日就撤出一切的牌匾,总督府是衙门,和府州县衙门没有什么区别,弄上这样一些牌匾。倒显得自身很是特殊了。”
孙承宗点点头,终于坐下了。
“老夫明日就要回家了,离开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郑老先生这么着急回去,何不继续在淮安逗留一段时间。”
“不用了,一直都住在官驿,给郑大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再说离家这么长时间,也是要回家去了,郑大人不必挽留,老夫已经决定。”
郑勋睿点点头,低声吩咐身边的洪欣瑜,迅速去准备酒宴。
“老夫有很多的感慨,就不一一说出来了,老夫只能够说,郑家军承担了大明之未来,淮北可以支撑大明之江山。”
郑勋睿眯起了眼睛。
孙承宗的确是厉害,短短几句话,含义异常的丰富,这位历史上驰名的老人,真的是名不虚传,来到淮北的时间不长,看透了很多的事情,而且话语之中隐隐透露出来意思了,不管是提醒还是警告,都不简单。
孙承宗好像知道郑勋睿不会开口回答,继续说话了。
“老夫此次到淮北来,犬子孙鉁、孙子孙之沆跟随前来,他们看到了淮北的一切,也很是感慨,北直隶根本无法和这里比较,孙之沆到郑家军军营观摩之后,向老夫提出要求,恳求进入到郑家军之中,哪怕是做一名扑通的军士也行。”
孙承宗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但没有直接看着郑勋睿。
“孙之沆没有什么功名,不过也读过很多书,老夫曾经想着让其参加科举考试,能够为朝廷效力,现在看来可能性不是很大了,自小以来,孙之沆没有吃过多少的苦,能够进入到郑家军之中磨砺,也是好事情,老夫想来想去,觉得孙之沆的选择也是不错的,故而厚着脸皮求郑大人了。”
郑勋睿笑着开口了。
“孙之沆愿意到郑家军之中,在下求之不得,但在下也有话要说在前面。”
孙承宗点点头。
“郑家军的军纪军规非常严格,不能够违背,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在下历来认为,不管如何强悍的军队,一旦失去军纪军规的约束,那就不可能真正的强悍,而且会成为害群之马,遗祸无穷,故而郑家军将士必须接受近乎于苛刻的约束,其次就是训练异常的严酷,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严酷的训练也是为了将士能够在战斗厮杀之中存活下来,郑家军上至总兵,下至寻常军士,都是要参与到训练之中的,不瞒孙老先生,在下都曾经参与过训练,郑家军之中无人能够例外。”
“训练也有明确的要求,凡是训练不能够吃苦的,无法在要求的时间之内达到目标的,那也是会被淘汰的。”
“孙之沆要求进入郑家军,在下可以表态,让其直接进入,但孙之沆要参加训练,要能够吃苦,更需要能够通过一系列的训练,在下也可以保证,孙之沆肯定不会是寻常的军士,虎父无犬子,后面的事宜,老先生不用担心。”
孙承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淮安,郑勋睿亲自送到码头去。
回来之后,郑勋睿马上安排李攀龙,将总督府内的一切牌匾都拆掉,保留起来,这些地方变为了厢房和书房。
拆掉牌匾,本是大事情,可郑勋睿没有宣扬,默默的就拆掉了。
徐望华和郑锦宏等人,早就主张拆掉牌匾的,他们也没有想到,郑勋睿突然就下了命令,不仅仅是拆掉了东林书院的牌匾,包括听云轩、来鹤亭等等牌匾全部都拆掉了。
东林书屋变成了书房,这里依旧是郑勋睿办公的地方,只不过徐望华和郑锦宏等人进去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了,在徐望华等人看来,这预示着郑勋睿已经没有将东林党人看在眼里,有了轻松对付东林党人的办法。
吏部的敕书终于下来了,文坤出任淮安府同知。
这是一个令很多人吃惊的任命,要知道文坤没有任何的功名,甚至连生员的功名都没有得到,郑勋睿出任漕运总督之时,才到总督府做事情,不过两年左右时间,却成为了正五品的淮安府同知,换做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也就是在郑勋睿的身边,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当然文坤的特殊身份,也让众人服气,谁叫文坤的妹妹是郑勋睿的夫人呢。
当然文坤的能力,漕运总督府官吏以及淮北各级的官吏是服气的,特别是在主持总督府刑房和户房事宜的时候,文坤能够承担责任,明辨秋毫,果断做出准确的判断,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文坤到淮安府上任去了,是带着特殊的使命去上任的。
文曼珊当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到两年的时间,她看着哥哥文坤一步步的高升,从总督府刑房的司吏到总督府的知事,如今居然是淮安府同知了,正五品的官员,记得当年爷爷文震孟最为担心的就是后代之中,没有能够考中科举,如今没有功名的文坤,成为五品的官员,准备大概能够安慰文震孟的在天之灵了。
文曼珊也有些担心的,郑勋睿回到家里之后,她专门说到了文坤的事宜,觉得文坤没有什么功名,却出任了淮安府同知,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郑勋睿回答很干脆,文坤有着不一般的能力,比起那些依靠科举高中的官员,要强很多,学识不够可以平日里加强学习,能力不足才是致命的。
文曼珊不会这样认为,她认为文坤是依靠了夫君才有今日之前途的。
文曼珊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郑勋睿的姐夫赵单羽和梁兴力二人,有生员的功名,迄今不过是总督府七品的督催御史和巡漕御史,自己的哥哥却成为了五品的官员,故而只要有时间,文曼珊就会在郑勋睿的面前提到梁兴力和赵单羽两人,而且力主要两位姐姐郑玉华和郑晓玲到淮安来,不必在江宁县守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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