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朱存枢再次来到巡抚衙门,心情特别复杂,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也陷入到旋窝之中,成为了他人利用的对象,想到可能产生的后果之后,朱存枢颤栗不已,他的身份不一样了,真的惹出事情来,肯定没有好的结局,不要看王爷的身份是不错的,可是真的和朝廷里面的大人较量起来,往往是最吃亏的一方。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笑容,朱存枢的脸上笑容很是勉强。
“本官再次请殿下到衙门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的。”
“郑大人,这个,有些事情,本王也没有想到,还请郑大人不要计较啊。”
“过去的事情,殿下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本官不是糊涂人,本官若是对殿下有什么看法了,不会再次请殿下到衙门来的。”
朱存枢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滴,长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是放心一些了。
“本官请殿下来,是想着说说左长史粟建成大人的事宜。”
郑勋睿说到粟建成,朱存枢再次紧张起来,若是算计赵单羽和梁兴力的事情,粟建成是主谋,那他这个王爷也难以摆脱干系,毕竟亲王和长史之间的关系,谁都是知道的。
“郑大人有什么要求,只要本王能够做到,一定是力所能及的。”
“殿下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想让粟大人消失一段时间。”
朱存枢看着郑勋睿,没有开口回答,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一段时间,这说不通的。
“办法其实也简单,需要殿下配合,殿下可以对外宣布有什么事宜,让粟大人出面去处理,而且需要到京城去处理,来回的时间至少需要半个月以上,有这么长的时间,本官足够处理一切的事情了。”
朱存枢再次抬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滴,气候渐渐转凉,已经不是盛夏季节了,可朱存枢内心有着疑惑,不可能平静下来,王府对外宣布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而且还需要到京城去处理,这要是被他人最终揭穿,责任就在他朱存枢的身上了。
看见朱存枢没有马上开口,郑勋睿微微一笑。
“殿下不必紧张,粟建成大人不是主谋,若是能够很好的配合,也许不会有什么事情,整件事情,与殿下更是没有什么关系。”
“本王明白了,就按照郑大人所说的做,本官想办法,不过若是朝廷追究下来,还请郑大人从中美言几句啊。”
“呵呵,殿下这是说笑了,本官刚才说过,粟建成不是主谋,那么主谋就另有其人了,既然这些人能够让粟建成做出如此的事情来,实力就不一般了,若是他们得知阴谋暴露了,会是什么样的态度,难道他们还敢追究后面的事宜吗。”
朱存枢恍然大悟,他刚刚是钻牛角尖了,只想到自己的事情,没有想到事件背后的复杂因素,郑勋睿说的很是准确,既然有人想着算计陕西巡抚,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要知道郑勋睿是三品高官,是封疆大吏。
“郑大人的提醒,本王明白了,本王刚才太紧张了,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让郑大人取笑了,本王这就按照郑大人的要求去做。”
朱存枢离开之后,徐望华进入到了厢房。
“徐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属下的计划是,同时抓住粟建成和党来旺,分开审讯,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证明,一切的事情都是党来旺筹谋的,粟建成不过是党来旺挑选的目标。”
“很好,有关这个党来旺的来历,有可靠的消息吗。”
“有了一部分,但尚未得到完全的证实,党来旺祖籍在南直隶苏州府常熟,其本人应该是商贾,属下调查到了这些,虽未挖到党来旺背后之人,但属下可以肯定,此事与东林党肯定是有关系的。”
“嗯,常熟乃是东林党发源地之一,徐先生这样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有些奇怪,我与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并未激化,他们为什么想方设法对付我。”
“属下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前几日才偶然想到了,记得大人在西安府城募捐的事情,曾经找到过部分的商贾。”
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徐望华的确聪明。
“徐先生明察秋毫啊,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曾经商议过商贸的事宜,只不过目前的形势不好,故而就没有动手的,上次募捐的时候,我的确说到了,这商贸赋税是不能够免除的,不仅不能够免除,还要大幅度的征收,这件事情,恐怕让诸多的商贾感觉到恐惧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动手倒是可以理解了。”
“不错,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他们太小瞧大人的力量了。”
“嗯,这一次的调查,想着完全挖出其背后的力量,难度恐怕有些大,党来旺明显是在想其他的办法了,二姐夫和三姐夫已经离开了陕西,这也会让他们警觉,若是让他们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了,那我们就会处于被动之中,所以尽早动手,是有好处的。”
七月二十二日,秦王朱存枢宣布为最小的女儿到宗人府核对文牒,特意派遣王府长史司左长史粟建成前往京城办理此事。
粟建成当日就离开西安府城,前往京城去办理。
不过谁也不知道,粟建成没有能够离开西安府城,他不过刚刚走出城池,就被等候已久的郑家军军士抓获了,秘密押送到了郑家军军营里面。
郑家军军营本就在城郊,故而这个举措,没有任何人发现,非常的秘密。
同时,另外一路军士秘密进入到党来旺的府邸,抓获了党来旺以及那个酒楼的伙计,其实这个伙计,就是党来旺的管家。
军士在党来旺府邸的密室里面,搜获到了部分的**香,其中部分的**香,包装尚未拆散,明显能够看到是从宫里出来的东西,更加关键的是,军士在密室中查获了部分的信函,这些信函都是从京城或者是南直隶寄来的。
信函很快送到了巡抚衙门。
郑勋睿看完了全部的信函,扭头对着身边的徐望华开口了。
“这些信函之中,没有透露出来多少关键的信息,而且都没有署名,看来对方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真正关键的信函,怕是早就被烧掉了,不过这些来自京城和南直隶的信函,倒是说明了一些问题,还有**香,可以肯定是从宫里来的东西,按照我的判断,说明此事有宫里的太监参与,事情有些复杂,接下来让党来旺和粟建成开口是最为主要的。”
“是,审讯今夜就要开始,大人的判断是准确的,党来旺已经准备销毁所有的信函,包括这些**香,若不是我们马上展开行动,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肯定的,二姐夫和三姐夫离开陕西,肯定会引发他们的警觉,可惜他们的动作太慢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居然还保留一些证据,看来这个党来旺,也不是什么关键的角色,但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必须让他将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对了,对待粟建成的时候,稍微客气一些,只要粟建成开口指认党来旺,党来旺就无法辩驳,唯有交代了。”
徐望华离开之后,郑勋睿陷入到沉思之中,穿越八年时间了,他终于明白了东林党的厉害,以前看史书,总以为东林党是以某某为首,然后发挥重大的作用,以此来干涉朝政,其实不是这样的情况,东林党是通过东林书院,灌输自身的一些理论,通过理论来影响大多数的读书人,而后通过这样的影响,开始干涉朝政,特别是在崇祯二年之后,皇上下旨为东林书院平反,让东林书院开始兴旺起来,也让东林党的理论开始把持朝政。
这也就预示着,郑勋睿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绝非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那么简单,他需要同一种理论体系来抗衡,拿下几个东林党人,不能够解决根本的问题,唯有通过扎实的做事情,真正做出来成绩之后,以过硬的现实辩驳东林党的谬误。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任何一个集团,特别是利益集团,都是拼命维护自身利益的,东林党本来就代表了江南士大夫和商贾的利益,而且江南的商贾,通过朝廷的政策,获取了极大的好处,他们美其名曰藏富于民,不能够与民争利,其实就是保护商贾和士大夫的利益,他们免去了商贸赋税,让商贾和士大夫越来越富裕,可他们加重百姓的负担,让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让大明王朝眼看着滑向深渊。
和这个庞大的群体斗争,要有强硬的手段,要有**的现实,让他们的理论体系彻底的崩溃,当然这里面免不了铁血的手段。
郑勋睿需要做出详细的规划,他所能够依靠的,一是郑家军,郑家军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后,他就可以开始在某一个地方推行自身的政策,二是身边的心腹,譬如说徐望华等人,三是尽量吸纳优秀人才,包括一些被视作东林党骨干的人员,让这些人彻底改变看法,以此来动摇东林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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